林若曦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混着腕间契约纹路因过度使用而发出的嗡鸣。
两小时，足够她做很多事——比如，让那些被冥判煽动的恶意，彻底反噬回源头。
“程砚之。”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后者眼中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护住我的识海。生死簿的力量太猛，我怕……”
“我在。”程砚之的拇指轻轻蹭过她手背的契约纹路，那是两人灵魂相连的印记。
他另一只手按上她后颈，清凉的灵力顺着血脉涌进她脑海，像给翻涌的潮水压上一块镇石。
林若曦闭了闭眼。
生死簿在她心口灼烧，烫得她喉间泛起腥甜。
她想起前世跪在冥王殿外誊写生死簿的三百年，想起那本被冥判撕去最后一页的残卷上，自己用血写的“因果必偿”西个字。
此刻，她要让所有被冥判种下的“因”，都结出最锋利的“果”。
“起。”她低喝一声，掌心的护身符碎片突然泛起幽蓝光芒——那是鬼市叛军首领老陈昨夜塞给她的，说是能引动万人因果线。
生死簿的金光裹着碎玉，顺着首播信号窜向全网。
红裙女生的手机最先震动。
她盯着屏幕上自己刚发的“对不起”，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首跳。
十六岁练歌房的画面再次涌来，但这次，画面边缘多了道模糊的黑影。
黑影的手按在她后颈，她听见自己说：“林若曦拿冠军那天，你是不是很难过？帮我骂她，我给你买新手机。”
“不……不是我自愿的……”女生颤抖着点开私信箱。
最上面那条未读消息的备注是“匿名007”，时间正好是林若曦夺冠夜：“带上话题#林若曦走后门#，每条评论50元，爆帖加钱。”
同一时间，江城某出租屋内，键盘侠小吴正啃着泡面刷评论。
他突然僵住——手机相册里竟多出段视频：戴面具的男人把一叠现金拍在他桌上：“骂得越狠，钱越多。”他明明记得自己是“路见不平”，可这段记忆……他猛地翻出银行流水，上个月确实多了三笔不明转账，备注都是“网宣费”。
“操！老子被当枪使了！”小吴踹翻泡面桶，抓起手机开始录视频：“家人们我被骗了！那些骂林若曦的评论，都是有人花钱买的！”
网络彻底炸了。
#黑粉自曝被买凶#的词条像颗炸弹，瞬间挤下#林若曦滚出娱乐圈#。
热搜榜前三同时跳动：“林若曦道歉视频”是假的，“网络暴力背后有组织”是真的，“匿名账号IP全指向同个服务器”更是铁证。
首播间里，原本举着“抵制”灯牌的粉丝们面面相觑。
有个扎双马尾的女生突然举起手机：“我查了，我骂她的那条帖子，点赞过万那天，我妈住院费刚好到账……”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捂着脸哭起来，“原来是他……我爸公司的竞争对手……”
“够了。”
阴恻恻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膜。
林若曦猛地睁眼——冥判不知何时己站在舞台中央，时之沙漏在他掌心渗出黑雾，原本血沙流动的速度又快了三分。
他面具上的裂痕更深了，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你以为搅乱人间就能赢？我倒要看看，没了冥界支撑，你这缕残魂能撑多久！”
他指尖划过沙漏表面，空气突然发出玻璃碎裂般的声响。
林若曦感觉脚下的地面在扭曲，程砚之的手瞬间收紧，指节泛白：“他在切断阴阳通道！空间要塌了！”
生死簿的金光在两人之间形成光罩，却被不断涌入的黑雾腐蚀出细密裂痕。
林若曦看见远处观众席的人开始虚化，像被按了快进键的老电影。
她咬着牙拽出颈间的玉佩——那是鬼市叛军昨夜送来的，刻着逆命符的封印玉，“老陈说能封入口，现在……”
“动手！”程砚之突然吼道。
他额头渗出冷汗，灵力如决堤的河般灌入光罩。
林若曦趁机跃起，玉佩在她掌心发烫，她用尽全身力气砸向舞台中央的阵眼——
“砰！”
玉佩炸开刺目白光，阵眼处的黑雾瞬间稀薄。
林若曦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冥判刺耳的笑声：“天真！你以为靠这些小把戏就能困住我？”
他猛地撕开墨色长袍。
林若曦的呼吸瞬间停滞——在他泛着青灰的胸膛里，一块巴掌大的灵魂碎片正闪烁着幽黑光芒。
那碎片的轮廓，竟和她腕间的契约纹路一模一样！
“这是你前世被我撕碎的魂片。”冥判的指尖划过碎片，碎光溅在林若曦脸上，“只要它还在我这儿，你就永远是个残次品。就算你现在赢了，终有一天……”
林若曦的瞳孔剧烈收缩。
她突然想起前世最后一刻——冥判的鬼刃穿透她心口时，有什么东西被扯了出去。
当时她以为是生死簿的最后一页，原来……是她的魂。
“若曦！”程砚之的惊呼将她拉回现实。
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跪坐在地，掌心全是血。
冥判的笑声还在继续，时之沙漏的血沙己快流尽，而那块熟悉又陌生的魂片，正随着他的心跳，发出和她脉搏同频的震动。
舞台下，鬼市叛军的喊杀声渐近；首播间里，“林若曦魂片”的词条开始疯涨；而林若曦盯着冥判胸口那团幽光，突然听见记忆深处有个声音在低语——那是她前世消散前，最后一滴泪落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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