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九渊的马车刚碾过南京玄武门的青石板,辽东八百里加急的烽火信就烧穿了六部衙门的屋顶。九边塘报里"兵变"二字渗着血,满朝朱紫个个缩脖噤声,倒让那件裹着破棉被的身影又晃进了金銮殿。
"陆某查案有个规矩。"他蹲在丹墀上嗑瓜子,壳儿撒成个"饷"字,"先看活人吃啥,再查死人账本。"话音未落,屠金凤己扛着辽东运粮车闯进宫门,车辙印里嵌着晋商驼队的铜铃碎片。
返京官道刚过德州,三十匹蒙面快马撞碎薄雾。刺客袖箭淬着辽东特产的乌头毒,刀柄却刻着宣府军械库的流水编号。陆九渊抡起铜火锅当盾牌,滚烫的羊肉汤泼翻三人,屠金凤剑尖挑开尸身衣襟——怀里的火器签收单还粘着晋商票号的朱砂印。
"哟,王掌柜家的死士都混成军械库书办了?"陆九渊抖着签收单乐了,"这手借刀杀人可比你家往军粮掺沙子的手艺糙多了。"
苏小小在通州码头支起改良浑天仪,三百纤夫正扛着宣府运来的"精米"卸货。铜铸的星轨咬合转动,悬针在《九边粮道图》上划出诡异弧线:"粮队过居庸关增重三成,出山海关反倒轻了两成——陆大人,这沙土是从宣大防线刮来的吧?"
山海关城楼飘着炖肉香,守将张大嚼着酱肘子骂娘:"狗日的户部,三月没见饷银影儿!"陆九渊裹着羊皮袄混进伤兵营,破碗里的粟米嚼出喀吱响:"张将军,您这掺了辽东黑沙的军粮,牙口不好的兄弟可消受不起。"
夜探军械库时,屠金凤的铁链缠住了暗格机关。陆九渊摸出本《阵亡将士抚恤册》,就着月光和五年前的剿匪名录叠对——阵斩流寇刘大眼的战绩,今年又成了镶白旗巴图鲁的首级功。
"这买卖划算!"他踹开库房后窗,辽东的朔风卷着晋商驼铃撞进来,"死人在关内领抚恤,活人在关外挣战功,里外里能吃双份空饷!"
宣府粮仓的麻袋突然自燃,焦糊味里蹦出算盘珠子。陆九渊蹲在灰堆里扒拉:"苏姑娘,劳驾用你的浑天仪算算——"他拈起颗烧变形的铁珠,"这掺在军粮里的算珠,怎么印着宁远卫火炮的锻纹?"
屠金凤单枪匹马闯晋商票号,剑锋劈开地窖暗门时,二十架辽东军制式弩机正装箱待运。陆九渊摸着弩臂上的兵部钢印:"王掌柜,您这往关外卖军火的买卖,可比我家祖传的唢呐班红火多了!"
运河突然漂来三百具"饿殍",破衣烂衫的尸首挂着辽东边军的腰牌。陆九渊划着小舢板挨个翻检:"哟,这位兄弟胃里还有未消化的晋商秘制酱肉——饿死的边军吃得起八珍阁的席面?"
苏小小调整浑天仪悬臂,铜尺量出宣府粮车的诡异凹痕:"每辆车底板多焊三寸夹层,正好塞下走私的精铁。"她突然扯开车夫衣领,"这烙着晋商暗记的锁骨,总不会是胎记吧?"
兵变军营外,陆九渊掏出唢呐吹起《将军令》。曲调震得粮车麻袋迸裂,黄澄澄的辽东流沙混着霉米簌簌洒落。哗变士兵的刀尖突然转向押粮官:"狗日的!老子们啃沙土,你们他娘吃空饷!"
晋商票号连夜转移账本时,三百"鬼魂士兵"从地窖棺材里爬出来——正是名册上死了五年的老兵。陆九渊蹲在棺材盖上嗑瓜子:"诸位这诈尸领饷的买卖,带契兄弟入个股呗?"
山海关城头悬起七颗算珠,珠孔穿着的不是丝线而是辽东军饷账册。陆九渊拿火把烤着珠子,焦痕显出晋商与边将的分赃密码:"王掌柜,您这假账做得比苏州绣娘的双面绣还精细!"
屠金凤踹开宁远卫熔炉坊,通红的铁水正浇铸成算盘珠。陆九渊蘸着铁水在城墙写告示:"今有辽东特产铁算珠,三成抚恤银、两成军粮款、五成走私利,欲购从速!"
运河浮尸突然集体翻身,露出后背刺青——正是五年前剿匪战的幸存者名录。陆九渊划船挨个戳破尸身肚皮:"哟,这塞满晋商银票的肠胃,可比真饿殍的草根树皮金贵多了!"
决战那夜,苏小小把浑天仪架在兵部门口。星轨咬合声里,三百车证物撞破朱漆大门:假军粮、空饷册、走私弩、铁算珠……陆九渊裹着棉被蹲在证物堆上:"诸位大人挑挑,哪件宝贝配得上凌迟的刀数?"
当第一缕阳光刺穿九边烽烟时,陆九渊的唢呐声飘过山海关。关外驼铃与关内算盘声交织成曲,只是那曲调里再没有"鬼魂士兵"的哭嚎,只剩算珠落地时的铮鸣。
陆九渊捏着算盘珠蹲在宁远卫茅房梁上,底下守库小卒正哼着曲儿蹲坑。他瞅准时机弹珠入粪坑,惊得小卒提起裤子就跑。"这暗器打得比户部算账还准!"屠金凤憋着笑甩出铁链,卷住军械库铜锁猛地一拽——门轴里蹦出三颗刻满女真文的铁算珠。
库房里霉味混着铁锈气,本该熔毁的萨尔浒残炮竟堆成小山。陆九渊踹翻个炮管,骨碌碌滚出满地算盘珠:"苏姑娘,劳驾用你那铁疙瘩算算——"他抛起颗珠子,"这玩意砸脑门和户部克扣军饷,哪个更疼?"
苏小小调整浑天仪铜臂,星轨指针突然扎进《九边火器档案》:"宣府去年领的红夷大炮,射程该达三里。"她抓起颗算珠塞进炮膛,"如今打二里就炸膛——陆大人,炮弹怕是掺了晋商特供的算盘珠!"
夜闯蓟镇那晚,屠金凤的剑尖挑开熔炉坊帘子。三十门红夷大炮正被铁水熔铸,浇进的女真虎蹲炮模具还冒着热气。陆九渊蘸着铁水在墙根写告示:"蓟镇军械局新品上市,买十门大炮送三斤算盘珠!"
"什么人!"护院教头抡起铁锤砸来。陆九渊甩出算珠打灭油灯,黑暗里响起算盘珠弹脸的噼啪声:"您这虎蹲炮的膛线,刻的是晋商票号密语吧?"屠金凤趁机劈开账本箱,飘落的《分润纪要》每页都粘着东珠粉——正是女真贵族特供的印泥。
苏小小突然转动浑天仪支架,铜尺指向熔炉烟囱:"陆大人,烟道走向三成偏东——这炉子烧的怕不是晋商从宣大偷运的煤?"她踹开通风口,烟灰里扒拉出半张盖着兵部火漆的运煤批文。
返程官道突降暴雨,三十辆运煤车陷进泥坑。陆九渊掀开苫布乐了:"哟,王掌柜家运的煤精贵——每块煤里都嵌着佛郎机炮零件!"屠金凤剑劈煤块,迸出的炮管碎片刻着蓟镇军械库的锻纹。
晋商票号连夜转移账本时,陆九渊蹲在房顶啃烧饼。碎渣掉进掌柜衣领,惊得他抖出袖中密码本:"苏姑娘,劳驾用浑天仪翻译翻译——"书页夹着的辽东流民卖身契,每张都摁着女真牛录的狼头印。
"快拦住他们!"晋商护院推着货车撞向城门。陆九渊甩出算盘珠打碎车轴,滚落的"茶叶箱"里蹦出二十门袖珍虎蹲炮:"王掌柜,您这茶叶沫子够烈,泡开能轰塌山海关!"
屠金凤单骑踹开张家口马市,三百匹"战马"正在烫烙印。陆九渊掰开马嘴:"这牙口啃得动红夷大炮?"马舌底下赫然烙着女真文编号——正是兵部去年"报废"的火炮序列。
运河突现浮尸群,死者后背刺满算盘珠纹身。陆九渊划船捞尸:"哟,这位兄弟胃里的东珠,够买半座宁远城吧?"剖开的肚皮里掉出蓟镇将领的私章,印泥还是晋商票号的朱砂调制的。
决战前夜,苏小小把浑天仪架在兵部大门口。星轨咬合声里,三百车证物撞破朱漆大门:铁算珠、虎蹲炮、密码本、东珠账册……陆九渊裹着破棉被蹲在证物堆上啃羊腿:"诸位大人尝尝,这熔炮炉烤的肉串香不香?"
"跟他拼了!"晋商死士抡着铁算盘杀来。陆九渊甩出算珠打碎算盘框,珠子滚落成"三成归总兵"的阵型:"王掌柜,您这做账手艺可比宣府炮匠实在!"屠金凤趁机挑开刺客衣襟,露出烙着女真文的胸口刺青。
当第一缕阳光刺穿走私密账时,陆九渊的唢呐声飘过张家口。关外商队与关内算盘声交织成曲,只是那驼铃里再没有铁炮零件的碰撞,只剩真金白银过秤的叮当响。
刑场木台被晒得滚烫,陆九渊踩着《空饷兵名册》当蒲团,啃着羊腿等午时三刻。屠金凤突然踹飞刽子手的鬼头刀,剑尖挑开八百里加急密函的蜡封:"兵部调蓟镇官兵剿匪——剿的是咱们!"
"哟,剿匪剿到刑场来了!"陆九渊撕下半片羊腿肉,蘸着死囚吐的血在名册上画圈,"苏姑娘,劳驾算算蓟镇官兵几时到?"
苏小小转动浑天仪铜环,黄铜指针扎进《九边驻防图》:"按正常行军,该在未时三刻。"她突然扯断仪器的青铜铰链,"但粮车轨迹显示,他们在通州卸了甲胄!"
"卸甲好跑路啊!"陆九渊把血淋淋的名册塞进死囚喉咙,剖开的胃袋里掉出浸泡胆汁的密账。账页浸在血泊里,显影出户部郎中的私章:"王大人这手阴文拓印,比秦淮河的皮影戏还妙!"
刑场外尘烟骤起,三百轻骑果然提前杀到。领头的参将马鞍镶着晋商票号的银算盘,长枪挑着"剿匪"黄旗首刺木台。屠金凤甩出铁链缠住旗杆,借力荡到马背上:"剿你祖宗!"剑光闪过,参将头盔里抖出半本《分润账簿》。
"接好了!"陆九渊把死囚肠子当绳索,将《空饷兵名册》甩向围观百姓。哗变的蓟镇士兵突然调转枪头:"册上有我兄弟名字!三年前就战死了!"
苏小小趁乱撬开浑天仪底座,取出磁针指向浑河故道。三百流民抡起刑具刨地,腐臭的军粮撑破太仓库封条。陆九渊抓起把霉米:"这陈粮得掺多少辽东沙土,才能把太仓鼠都饿死?"
"拦住他们!"兵部主事突然策马冲来。屠金凤劈断马腿,从鞍袋搜出晋商特供的朱砂印泥。陆九渊蘸着印泥在霉斑上拓印,赫然显出内阁辅臣的私章:"严阁老这印鉴雕得精细,米虫啃半年都没花!"
蓟镇官兵突然倒戈,把参将捆成粽子押上木台。陆九渊扯开他护心镜,背面刻着女真文军械编号:"您这护心镜够厚,能挡红夷大炮不?"镜面映出运粮车队正往山海关狂奔,麻袋缝里漏出晋商票号的银票碎屑。
"追!"苏小小跨上缴获的战马,浑天仪零件在褡裢里叮当乱响。陆九渊蹲在粮车上啃炊饼,饼渣掉进车轴卡住轮毂:"王掌柜,您这车轴抹的晋北胡麻油,比兵部的润滑油还顺溜!"
截停的粮车轰然散架,二十箱贴着"军粮"封条的辽东人参滚落。屠金凤劈开木箱,夹层里藏着的《火器走私图》浸满松油。陆九渊就着阳光细看:"这绘图的徽墨,跟严阁老书房用的是同一批!"
刑场突然涌入八百太学生,抬着腐烂的忠简公祠匾额喊冤。陆九渊把匾额劈成惊堂木:"今儿给诸位演场好戏!"他踹翻内阁特使的官轿,轿底暗格弹出成捆的晋商银票,每张都摁着九边将领的血指印。
暮色降临时,浑河故道挖出三百具白骨。苏小小校准浑天仪刻度,铜尺量出每具尸骨的辽东冻土含量。陆九渊蘸着骨灰在《空饷名册》批注:"这些兄弟在辽东打仗,骨灰盒倒比户部的账本干净!"
当第一颗将星升上天际,陆九渊的唢呐声刺破刑场血雾。关宁铁骑的残甲与晋商银秤交织成曲,只是那曲调里再没有忠奸善恶的纠缠,只剩算珠滚落铁案时的铮鸣。
陆九渊蹲在晋商票号房梁上,指尖转着带血的万历通宝:"苏姑娘,劳驾用你那铁疙瘩算算——"他弹指击碎铜钱,崩出的铜屑在《九边堪舆图》上划出弧线:"这暗器打穿十二个掌柜喉咙,弹道倒像从宣府大营射出来的!"
屠金凤踹开地窖暗门时,三十枚铜钱袖箭迎面射来。她挥剑搅动烛火,融化的蜡油裹住暗器:"陆大人,这钱文里嵌的辽东铁砂,比户部的火耗还实在!"剑尖挑开刺客衣襟,胸口烙着兵部武库司的狼头印。
"王掌柜,借您项上人头算笔账。"陆九渊揪着票号大掌柜的辫子往铜钱堆里按,"这通宝改的袖箭,熔了能铸几门红夷大炮?"掌柜的牙齿咬碎银票,纸屑里飘出半张女真文写的火器交割单。
苏小小把浑天仪架在广宁城头,铜臂突然指向西北荒村。三百流民抡着铁锹刨开冻土,熔炉残渣里蹦出半截徽墨条:"严阁老书房特供的松烟墨——熔炮的工匠倒是风雅!"
"留活口!"陆九渊甩出铜钱打偏刺客的毒镖。屠金凤铁链缠住熔炉匠咽喉,扯出舌底藏着的密信:"今夜子时,三十门虎蹲炮走浑河冰面!"信纸浸着辽东参汤,腥气里渗出晋商票号的朱砂印。
晋商护院推着"粮车"撞向关卡时,陆九渊正蹲在冰面凿洞钓鱼。"哟,这高粱里掺的铁丸够炖锅杀猪菜!"他甩竿钩住粮车苫布,震落的佛郎机炮管在冰面砸出女真文编号。
子夜浑河突现冰裂声,二十辆炮车陷进渔网。苏小小转动浑天仪铜环,星轨映出冰层下的铁蒺藜:"陆大人这手凿冰布网,比户部做假账还精细!"屠金凤劈开炮车夹层,貂皮账本里夹着严阁老的诗稿残页。
"买卖公道!"陆九渊踹翻晋商账房,算盘珠崩落成阵:"三十门红夷大炮换五车辽东参——严阁老这手药材生意,够买半座山海关吧?"他蘸着参汤在账册批注,墨迹显影出兵部火器库的暗记。
广宁城头突然燃起狼烟,三百"流寇"扛着兵部制式腰牌冲杀。屠金凤挑飞头目铁盔,露出宁远卫参将的刺青:"剿匪剿到自家炮坊,王总兵这手贼喊捉贼比说书还精彩!"
"苏姑娘,借你浑天仪照个亮!"陆九渊把缴获的虎蹲炮架上城楼。炮口喷出的不是铁丸,而是三百张带血契书,雪地上拼出严阁老别院的堪舆图。契书边角盖着女真牛录的狼头印,印泥掺着兵部特供的火药。
晋商死士夜袭熔炉坊那晚,陆九渊蹲在熔铁池边烤红薯。"王掌柜,尝尝这炮管煨的番薯香不香?"他弹指击碎刺客腕骨,掉落的袖箭钱文在铁水里熔出九边布防图。苏小小校准浑天仪刻度,铜针扎进地图上的宣府大营。
决战黎明前,屠金凤单骑踹开严府别院。书房暗格里二十口贴封条的箱子,撬开竟是边军阵亡名录。陆九渊蘸着朱砂批注:"阵亡三百,实发抚恤九百——严阁老这手空饷吃得比晋商还利索!"箱底突然弹出机括,三百弩箭齐发时,苏小小转动浑天仪铜罩,精钢仪面将箭雨尽数挡下。
当第一缕天光刺穿貂皮账本,陆九渊的铜钱在严阁老喉结前三寸悬停。"给您老算笔明白账——"他指尖轻弹,钱孔里露出女真大汗的私印:"三十门红夷大炮换五车参,这买卖大明疆土折进去几成?"
暮色压碎官道时,三十匹战马打着"流寇"旗号撞破驿站围墙。陆九渊抄起烙饼的铁鏊挡住破甲箭,火星溅在《火器走私图》上烧出窟窿:"哟,王总兵家的响马都配上辽东铁骑的三眼铳了?"
屠金凤剑挑马腹,血浆泼在《分润纪要》封皮:"陆大人,这匪首的锁子甲怎么刻着宣府匠作监的暗记?"她铁链缠住匪首咽喉,扯出半截盖着兵部火漆的密函——"销毁"二字浸透蓟辽总督的私章印泥。
"接着演!"陆九渊甩出铜火锅砸翻弓弩手,滚烫的羊汤浇得《空饷名册》墨迹晕染。他踹开粮车夹层,二十箱佛郎机炮弹刻着女真牛录纹,"王掌柜,您这军火买卖做到九边剿匪队了?"
苏小小转动改造的浑天测绘仪,铜尺量出匪阵缺口:"东北三十丈,断崖有车辙!"话音未落,三支鸣镝火箭己钉在陆九渊脚边,箭头绑着盖首辅私印的《平辽方略》。
"瞧瞧,严阁老给咱们送军功来了!"陆九渊抖开文书,内附血书指缝渗着晋商特供的朱砂。他突然扯过中箭匪徒,箭杆纹路与兵部武库司存档完全吻合:"这栽赃的手艺,比你家往火铳里塞木棍强多了!"
血战至子夜,屠金凤的绣春刀劈开主帅铁胄。陆九渊蘸着颈血翻开护心镜,镜背藏着的密令写着:"五千空心火铳己入宣大——陆九渊私章盖此处。"他乐得踹飞头颅:"严阁老连刻假章都省朱砂钱?"
抵京那日,九门守军突然换作宣府溃兵。陆九渊掀开运尸车苫布,腐尸握着炸膛的佛郎机炮管:"苏姑娘,量量这铁渣掺了几成晋北煤?"话音未落,城门轰然炸裂——宣大守军竟用空心火铳自爆军械库!
金銮殿上,首辅甩出沾满马粪的《平辽方略》。陆九渊抠下文书封泥嗅了嗅:"哟,辽东参汤泡过的朱砂印,严阁老肠胃不错啊!"他突然撕开朝服衬里,五百张女真牛录的收据飘成辽东地图。
"您老看看!"陆九渊把首辅按在《火器走私图》上,"这虎蹲炮的膛线,刻的是您书房楹联吧?"屠金凤趁机挑开首辅玉带,夹层掉出晋商票号的干股契书,墨迹未干的"三七分润"还粘着辽东黑土。
五城兵马司突然倒戈,弩箭雨点般钉在蟠龙柱上。陆九渊抡起铜钱串打落箭雨:"严阁老,您这灭口的弩机怎么刻着兵部报废印记?"他踹翻鎏金香炉,炉灰里滚出二十颗女真东珠,每颗都嵌着首辅别院的地窖密钥。
苏小小转动浑天仪,黄铜悬臂突然指向太和殿藻井。三百边军遗孤撞破殿门,抬着腐烂的"忠勇"匾额:"五千弟兄的抚恤银,都在严家地窖喂老鼠!"陆九渊撕开匾额夹层,辽东冻土混着晋商银票簌簌洒落。
"收官!"陆九渊甩出铜钱击碎首辅冠冕,飞溅的东珠滚进《九边堪舆图》窟窿。他蘸着首辅鼻血在丹墀题字:"三成军饷喂女真,五成火器养流寇,剩两成空心棍,撑我大明脊梁——妙哉!"
当宣府溃兵用炸膛火铳轰开严府地窖时,陆九渊的铜钱正嵌在女真密使的喉结上。硝烟裹着地窖陈腐的米霉味涌上街面,关宁铁骑的残甲与晋商银秤堆在青石板路上,碎银滚进血洼里的声响,竟与五里外紫禁城文华殿的算盘声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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