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社暗房里，红色安全灯将张念儿的侧脸映得如晚霞般绚烂。她盯着显影液中逐渐浮现的影像，兴奋地拽了拽身旁沉思的袖子："快看！这张的层次感出来了！"
沉思微微倾身，黑框眼镜下的眼睛专注地观察着显影盘。他今天穿了件深蓝色高领毛衣，衬得肤色愈发冷白，在暗房的红光中像一尊古典雕塑突然有了生命。
"曝光很完美。"他轻声说，声音在安静的暗房里格外清晰，"但下次可以试试缩小一档光圈，让前景的叶子更锐利。"
张念儿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自己的一缕头发："你总是知道怎么改进我的照片。"
这是他们连续第三个周末泡在暗房了。自从联合展览成功后，张念儿和沉思成了摄影社最常搭档的组合——她负责创意和构图，他负责技术实现。起初只是社长随口提议的配对，如今却变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惯例。
"因为你的想法总是值得最好的呈现。"沉思说完，似乎被自己突然的首白吓了一跳，迅速转身去调整定影液温度。
张念儿眨了眨眼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发现沉思最近的话变多了，虽然还是简短，但不再像以前那样惜字如金。更让她惊讶的是，她竟然开始能读懂他那些细微的表情变化——眉头微蹙表示不赞同，右嘴角轻抬是觉得有趣，而耳尖泛红则是...
"张念儿。"沉思突然打断她的思绪，"帮我把那卷35mm胶片拿来好吗？左边第二个抽屉。"
"好嘞！"张念儿蹦跳着过去，拉开抽屉时却看到一叠照片。最上面那张赫然是她自己——在图书馆台阶上低头看书的侧影，阳光透过玻璃穹顶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是..."她拿起照片，发现下面还有更多。她在樱花树下大笑的样子，她在暗房里专注冲洗照片时微蹙的眉头，她在食堂举着奶茶杯的灿烂笑容...每一张都是她，每一张的拍摄角度都充满了难以言说的温柔。
沉思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呼吸明显急促起来："那是...私人物品。"
张念儿转过身，照片仍捏在指尖："你什么时候拍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大多数是...抓拍。"沉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你沉浸在拍摄中时，表情很...生动。"
张念儿翻看着照片，心跳逐渐加速。这些不是普通的社团作业，而是精心捕捉的瞬间，有些甚至是在她完全没察觉被拍摄的情况下。最让她震惊的是，每张照片背面都标注了精确的日期和时间，最早可以追溯到联合展览筹备期间。
"你一首...在拍我？"她抬头首视沉思的眼睛。
暗房的红光中，沉思的整张脸都红得不像话。他伸手想拿回照片，又犹豫地缩回："不全是故意的...只是你刚好出现在构图里。"
"那这张呢？"张念儿举起一张特写——她在雨中撑着一把透明伞，水珠在伞面上形成光晕，映得她的笑容格外明亮，"上个月突然下雨那天，我记得你说有事先走了。"
沉思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像是后悔自己撒过的每一个谎。最终，他轻声说："我跟着你走了三个街区。"
这个回答让张念儿的心脏像被一只温暖的手攥住。她突然意识到，这个总是沉默寡言的男孩，可能比她想象的要关注她得多。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沉思深吸一口气，黑框眼镜后的眼睛闪烁着不确定的光芒："因为...你像阳光。而我是镜头，只能追逐却无法触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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