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晨雾还未散尽，海昌中学的梧桐大道上铺满细碎的金色光斑。林一焱握着复读班的课表站在走廊，白衬衫领口被汗水浸出深色痕迹。身后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清脆声响，混合着清甜的茉莉香水味，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起："同学，请问高三（17）班怎么走？"
转身时，女生垂坠的珍珠耳坠正晃过他的视线。对方穿着剪裁精致的学院风连衣裙，黑色卷发随意扎成低马尾，腕间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当她琥珀色的瞳孔对上林一焱的眼睛，笑容骤然绽放："原来我们是同班同学！我叫苏念安，从沪城转学过来的。"
教室里，龙月握着铅笔的手突然收紧，速写本上的线条扭曲成凌乱的漩涡。他看着苏念安自然地坐在林一焱旁边，掏出进口的樱花牌彩铅分给他："听说你数学特别好，以后能教教我吗？"少女发梢扫过林一焱的手背，这个细微的动作像根刺，扎得龙月喉头发紧。
午休时分，食堂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气。龙月端着餐盘找位置时，看见苏念安正把进口巧克力塞进林一焱的书包，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少年的掌心。"晚上要不要一起去新开的日料店？我爸在那里有VIP包厢。"她说话时睫毛轻颤，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我约了龙月。"林一焱后退半步，书包带子滑落到手肘。这句话让苏念安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她望向不远处的龙月，目光在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裤和磨破边的帆布鞋上停留片刻，意味深长地笑了："原来是发小，那下次我们三个一起吧？"
深夜的阁楼里，龙月对着台灯修改剧本。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敲打着玻璃，稿纸上晕开朵朵墨痕。林一焱带着宵夜回来时，正看见他把揉成团的纸扔进垃圾桶："怎么了？"
"没事。"龙月别过脸，喉结滚动，"你和苏念安......"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两人趴在窗台上，看见苏念安从一辆迈巴赫上下来，抱着印有奢侈品LOGO的礼盒仰头朝楼上张望。路灯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几乎要延伸到他们脚下。
"她送了我最新款的平板电脑。"林一焱把礼盒推到一边，"我明天就还回去。"他伸手想碰龙月的肩膀，却被对方躲开。龙月抓起外套往门外走，声音混着雨声有些模糊："你该接受的。她能给你更好的......"
雨越下越大，龙月蹲在巷口的便利店屋檐下。玻璃门内，电视正在播放沪城时装周的新闻，模特身上的高定礼服价格抵得上他一年的生活费。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苏念安发来的消息："我知道你在躲什么，我们谈谈？"
凌晨三点，龙月在海边的防波堤上见到苏念安。少女穿着真丝睡袍，脚下踩着香奈儿的毛毛拖鞋，手里拎着两瓶香槟："你觉得自己配不上他，对吗？"她打开酒瓶，气泡在夜色中升腾，"但你见过他最狼狈的样子，我只看到现在这个闪闪发光的林一焱。"
海浪拍打着礁石，龙月的声音被淹没在涛声里："所以呢？"
"所以离开他。"苏念安将香槟递给他，酒液在玻璃瓶中摇晃，"我能给他纽约的舞台，给他米其林餐厅的后厨，给他所有你给不了的东西。"她的指甲划过龙月手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你不想成为他的拖累，不是吗？"
破晓时分，龙月回到阁楼，在林一焱枕边放下一张字条。晨光透过窗户爬上少年熟睡的侧脸，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字条上的字迹被雨水晕染："我回沪城找剧组实习，别等我。月火会在更广阔的天空燃烧，你值得更好的。"
当林一焱被闹钟惊醒时，巷子里只剩秋风卷起的落叶。他疯了似的冲向火车站，却只看到铁轨延伸向远方，正如他和龙月渐行渐远的未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是苏念安发来的定位："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吧，有位百老汇制作人想见你。"
海昌的天空阴云密布，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而曾经并肩的两人，像被风吹散的星火，在命运的漩涡里各自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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