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口散了的第一晚,云晓又梦见了舅姥爷。
梦里没有堂屋,没有供桌,只有一片混沌的黑暗。她赤脚站在水面上,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深渊,远处传来铜铃轻响,白胡子老者踏浪而来。
"丫头。"舅姥爷笑眯眯地唤她,蟠龙杖往水面一杵,涟漪荡开,映出无数模糊的影子——有逃散的黄二姑,有远遁的常天龙,还有那些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小仙家。
"因为你不能控制自己的威力,所以它们都怕了。"舅姥爷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今日起,你要学习如何成为真正的'玄阴通判'。"
云晓低头,看见自己的倒影里,有一袭官袍若隐若现。
"这是我?"她轻声问。
舅姥爷摇头,蟠龙杖轻轻点在她的眉心:"这才是你。"
剧痛如针扎,一粒金色的种子从杖尖落下,没入她的灵台深处。云晓浑身一颤,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扎根,细小的根须顺着经脉蔓延,带着微微的刺痛和温热。
"这叫'幽冥莲'。"舅姥爷的声音渐渐远去,"它就是你,你学得越多,它长得越快,首到花开满时——"
梦醒了。
云晓睁开眼时,枕边落了一朵霜花。
她伸手去碰,那花却化作水汽消散,只在指尖留下一丝凉意。窗外天还未亮,屋内静得能听见安宁均匀的呼吸声。云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腕——那道月牙印记比昨日更亮了些,边缘泛着淡淡的金色。
"姐……"安宁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唤她,"你身上有光……"
云晓一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发现皮肤下隐约有金色的细纹流动,像是莲花的根须。
早饭时,明远盯着她看了许久。
"你昨晚说梦话了。"他舀了一勺粥,语气平静,"喊了什么'判官笔'。"
云晓低头喝粥,没有回答。
秀兰忧心忡忡地看了她一眼:"这孩子最近脸色不好,要不要请个大夫看看?"
明远摇头:"不用。"
他知道云晓的变化不是寻常大夫能治的
第二夜,云晓的梦里多了一位老师。
那人一身白衣,头戴高帽,帽上写着"一见生财"。他手持一支玉笔,笔尖蘸的不是墨,而是血。
"判官笔,勾生死。"白无常的声音冷得像冰,"今日教你写'往生符'。"
云晓接过笔,指尖刚触到笔杆,一股寒意便窜上脊背。她低头看向面前的黄纸,纸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名字——全是将死之人。
"勾一个。"白无常道。
云晓的手微微发抖。
"不敢?"白无常冷笑,"那换一个学——'招魂'。"
他袖袍一挥,梦境骤然变幻。云晓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荒坟之间,脚下泥土松动,一只苍白的手破土而出,死死抓住了她的脚踝——
"啊——!"
云晓猛地坐起身,冷汗浸透衣衫。
窗外月光惨白,照得屋内一片冷清。她喘息着看向身旁的安宁,小丫头睡得正熟,怀里还抱着那只木鸟。
云晓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不知何时沾了一抹暗红,像是干涸的血。
第二天,村里传来消息:张猎户家的儿子昨夜暴毙,死时手里攥着一张黄纸,纸上画着奇怪的符文。
明远盯着云晓:"你梦到什么了?"
云晓沉默良久,轻声道:"我在学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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