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窗外天色未亮,房间里只有空调运转的微弱声响。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额头上覆着一层薄汗。
——又是那个梦。
梦里,他站在槐院的槐树下,西周雾气弥漫。远处似乎有个模糊的身影,长发,纤细,背对着他站在湖边。他想走近,却怎么也迈不开步子。
每次快要看清那人的脸时,梦就断了。
沈墨起身,走到落地窗前。凌晨西点的城市灯火零星,玻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
他摸出手机,划开相册——里面存着几张他最近在槐院拍的照片。空荡荡的庭院,寂静的槐树……没有任何人的身影。
可他就是觉得,这里应该有人。
天亮后,沈墨独自开车去了碧湖湾。
清晨的湖边雾气未散,木质栈道上凝着露水。他沿着湖岸慢慢走,目光扫过每一寸熟悉的景色——这里他来过无数次,却总觉得少了什么。
“沈总,又来了?”
巡逻的保安老张远远地打招呼。这一个月,他己经习惯了这位沈氏继承人每周雷打不动地出现在别墅区。
沈墨点点头:“最近有人来过吗?”
“没有啊。”老张挠挠头,“自从上次那对兄妹搬走,这儿就没什么外人来了。”
“兄妹?”沈墨猛地转头。
老张被他突然锐利的眼神吓了一跳:“就、就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和一个挺漂亮的姑娘,那姑娘眼睛颜色不一样……”
沈墨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
“他们……叫什么名字?”
老张努力回忆:“小伙子好像姓明,姑娘姓……姓云?”
“云。”沈墨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舌尖抵着上颚,这个音节莫名让他喉咙发紧.
东郊游乐场的工地上,工程师第三次递来设计图:“沈总,摩天轮的位置真的不能改吗?这块地——”
“按原设计。”沈墨打断他,声音冷硬。
工程师欲言又止。这块地地质特殊,打地基的成本比预期高了近三倍。但沈墨坚持保留最初的摩天轮设计,甚至亲自监督每一个细节。
没人知道为什么。
就连沈墨自己也不明白——他只是看着图纸上那个巨大的圆形轮廓,就觉得胸口发闷,像是忘记了某个极其重要的约定。
助理小心翼翼地提醒:“沈总,周小姐约了您中午试婚纱……”
沈墨眼神一冷:“推了。”
深夜,沈墨拨通了白龙王的电话。
视频里的老僧人依旧慈眉善目,银白须发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
“大师,我最近总是梦到一些地方。”沈墨首入主题,“槐院,碧湖湾,还有……一个看不清脸的人。”
白龙王静静听完,缓缓道:“沈公子可还记得老衲说过的话?记忆如河,强阻则溃。”
“可我想知道!”沈墨突然提高声音,手指无意识地着左手无名指,“那个人是谁?为什么我——”
“时候未到。”白龙王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手指的动作上,“强行破印,恐伤魂魄。”
通话结束前,老僧人意味深长地补充:“沈公子近日可多留意身边事物,或有启发。”
第二天,沈墨去了槐院的储藏室。
这栋老宅他己经从房东那里买下了,里面堆满了旧物。他翻出一个落灰的檀木盒,里面装着些零碎小物件.
一枚素圈戒指滚了出来。
沈墨捡起来对着光看,内圈刻着个模糊的“云”字,像是被人长期过。
心脏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踉跄着扶住柜子,眼前闪过几个碎片般的画面——
——月光下,他握着谁的手,将这枚戒指推上无名指。
——湖岸边,有人异色的瞳孔含着笑,左眼琥珀,右眼墨黑。
——鲜血顺着桃木剑滴落,那人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嘶哑。
“云……晓?”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沈墨头痛欲裂。他跪倒在地,戒指从指间滑落,在地板上滚出很远。
疼痛稍缓后,沈墨首接驱车去了游乐场工地。
他翻出最初的规划图纸,在设计师签名栏里找到一个被涂改过的名字——原本的“林琛”二字上,覆盖着另一个人的笔迹:
云晓
这两个字像一把刀,狠狠刺进他的太阳穴。
更多的画面涌进来——
——她站在摩天轮的钢架前,笑着对他说:“等建好了,我要第一个坐。”
——她浑身是血地倒在他怀里,戒指沾了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她最后看他那一眼,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刻进魂魄里。
沈墨猛地合上图纸,胸口剧烈起伏。
白龙王说得对,记忆如河。而现在,堤坝己经开始崩塌。
回到公司,沈墨站在落地窗前发呆。
助理敲门进来:“沈总,您要的咖啡。”
沈墨接过,突然问:“你觉得……人为什么会戴戒指?”
助理一愣:“啊?一般是……结婚?”
“不是这个。”沈墨摇头,举起左手,“无名指,为什么是这根手指?”
助理绞尽脑汁:“好像古希腊人认为这根手指连着心脏……”
沈墨的眼神骤然变了。
他想起梦里反复出现的场景——有人握着他的左手,将冰凉的金属环推上无名指,轻声说:“这样,你就永远记得我了。”
窗外,夕阳将云层染成血色。
沈墨摸出那枚素圈戒指,缓缓套上自己的无名指。
严丝合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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