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和林小满"顺从"地离开了栖园。程远志派车送他们到镇上旅馆，还"贴心"地预付了三天房费。
"他在监视我们。"一进房间，祁墨就检查了各个角落，"别用房间电话，手机也可能被监听。"
林小满瘫坐在床上，"现在怎么办？警方也奈何不了程远志，我们难道就这样等死？"
"当然不。"祁墨拉上窗帘，"我们需要更多关于那个'井仙'的信息。镇上有没有图书馆或地方志办公室？"
"有个文化站，但资料不多。"林小满想了想，"不过旅馆老板提到镇西有个老道观，虽然破败了，但住着个百岁老道士，据说对本地历史掌故很了解。"
祁墨点头，"兵分两路。你去文化站查程家和栖园的资料，我去找那个老道士。天黑前回来会合。"
道观比想象中更破败，山门倾颓，杂草丛生。正殿屋顶塌了一半，阳光透过残破的瓦片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坐在殿前石阶上晒太阳，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地说：
"为栖园之事而来？"
祁墨心头一震，"道长如何知晓？"
老者缓缓抬头，双眼浑浊却异常有神，"二十年一轮回，今年又到时候了。"他示意祁墨坐下，"老朽虚度一百零三载，见证过五次'井仙祭'。每次都有像你这样的好奇者，结局都不太好。"
祁墨恭敬地问："请道长指点，这'井仙'究竟是什么？"
"非仙非鬼，乃南洋邪神一脉。"老道士声音沙哑，"民国初年，程家先祖程世荣下南洋经商，带回一尊邪神像，据说能保家族兴旺。代价是每二十年献祭一活人。"
"可有破解之法？"
老道士沉默片刻，"程世荣当年请我师父设坛镇压，师父说此物怨气太重，无法彻底消灭，只能封印。
他在井底埋了镇物，延缓邪神苏醒。"老者叹息，"后来程世荣背叛师门，将我师父推入井中献祭，自那以后，封印渐弱。"
祁墨想起温如絮提到的"镇物"，"镇物是什么样子的？"
"一枚八卦镜，上刻雷文，背面有师父的八字。"老道士从怀中掏出一张黄纸，"这是镇物所在位置的示意图。但井底凶险，邪神虽未完全苏醒，力量己非人力可抗。"
祁墨接过图纸，上面画着井底的剖面图，标注了镇物埋藏的具置——正好在邪神栖息处的正上方。
"还有一个问题，"祁墨犹豫了一下，"那些被献祭者的灵魂...会怎样？"
老道士的眼神变得悲悯，"灵魂被邪神禁锢，不得超生。除非..."他顿了顿，"除非有人能取回镇物，在月圆之夜以自身为引，行'替魂'之法。"
"替魂？"
"以一魂换众魂。"老道士意味深长地看着祁墨，"代价极大。"
回到旅馆，林小满还没回来。祁墨刚想出门寻找，房门被急促敲响。门外是满脸惊恐的林小满，怀里抱着一堆资料。
"教授！我发现了一件可怕的事！"她冲进房间，将资料摊在床上，"程远志不是随机选中我的！看这个！"
那是一张发黄的报纸，报道了二十年前温如絮失踪的消息。配图是温如絮的照片——与林小满有七分相似！
"我查了程家的族谱，"林小满声音发抖，"他们每次献祭都选择与上一个祭品相貌相似的！这是一种'替身'仪式，为了让邪神更容易接受新祭品！"
祁墨心头一紧。难怪程远志如此执着于赶走他而留下林小满！
"我们得立刻离开镇上。"祁墨快速收拾行李，"程远志随时可能动手。"
"去哪儿？警方保护不了我们。"
祁墨将老道士给的图纸塞进口袋，"回栖园。月圆之夜前，我们必须找到那枚八卦镜。"
他们假装外出吃饭，从餐馆后门溜走，搭上一辆前往邻镇的货车。途中，祁墨联系了张队长，简要说明了情况。
"你疯了？"张队长在电话那头低吼，"那地方刚搜出人骨！程远志明显有问题！"
"所以才需要你的帮助。"祁墨说，"月圆之夜程远志一定会举行仪式，那是抓现行最好的机会。"
经过一番争论，张队长勉强同意在栖园外围布控，但强调必须等程远志真正动手才能抓捕。
"足够了。"祁墨挂断电话，看向窗外渐暗的天色。明天就是月圆之夜，他们必须在程远志之前找到镇物。
货车在距离栖园三公里的地方放下他们。夜色己深，两人借着月光向栖园摸去。栖园外围有保安巡逻，但比平时少了很多。
"程远志可能己经调走了大部分人，为仪式做准备。"祁墨低声道。他们找到一处围墙破损处，悄悄翻了进去。
园内寂静得可怕，连虫鸣都没有。月光将树影拉得老长，像无数伸展的手臂。主楼一片漆黑，只有西院隐约有光亮。
"是井边！"林小满抓住祁墨的手臂，"有人在那里！"
祁墨眯起眼睛。井边站着几个人影，正在布置什么。距离太远看不清细节，但其中一个挺拔的身影无疑是程远志。
"提前了？"祁墨看了看表，距离午夜还有两小时，"不对，他们是在准备。"
正观察着，一阵刺骨的寒意突然从背后袭来。祁墨猛地回头，温如絮站在阴影中，脸色比以往更加苍白。
"快走！"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他知道了...他派人去旅馆找你们...发现你们不见了..."
"谁？程远志？"
温如絮痛苦地摇头，"不止...井仙...它感应到了...它在梦里告诉程远志..."她的身影开始闪烁，"它说...这次要两个...你和那女孩...特殊体质..."
祁墨心头一震。他的通灵体质被发现了？
温如絮突然尖叫一声，身影扭曲起来，像是被什么拉扯着。"它...在惩罚我...帮你们..."她的声音断断续续，"镇物...井底东侧...三尺下...小心...它...醒了..."
她的身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向井的方向，最终消失在黑暗中。
祁墨握紧拳头。时间不多了，他们必须冒险下井。但在此之前，需要引开程远志的注意力。
"小满，"祁墨拿出手机，"给张队长发消息，让他现在就带人来。然后你躲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都别出来。"
"你要干什么？"林小满惊恐地问。
"调虎离山。"祁墨从包里取出一卷绳索和手电筒，"我去主楼制造动静，引开程远志。你看到他们离开后，马上去井边准备绳索。我五分钟后回来。"
不等林小满反对，祁墨己经猫腰向主楼跑去。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把出鞘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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