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图书馆是栋红砖建筑，爬山虎几乎覆盖了整面外墙。
午休时间这里几乎没人，我的脚步声在木地板上格外清晰。
历史社活动室在二楼尽头，门牌己经褪色，锁孔里插着一把铜钥匙。
我敲了敲门，没人应答。试着拧动门把手，门开了条缝。
"沈槐安？"我小声呼唤，推门进去。
活动室比想象中宽敞，三面墙都是书架，中间摆着长桌。
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桌上摊开几本厚重的册子，旁边放着杯喝了一半的咖啡。
我走近桌子，发现那是校史年鉴。翻开的那页记录着1999年的事件：
「12月15日，高三B班学生周蔓（女）于西区305教室猝死，死因待查。该生生前曾向校医反映失眠、幻听等症状...」
一张照片从书页间滑落。我捡起来，是间教室的黑白照片，门牌号305。照片角落有个模糊的白影，像是个穿裙子的女生。
"你来了。"
沈槐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吓得差点扔掉照片。他手里拿着两盒便当，反手锁上门。
"抱歉，学生会临时有事。"他把便当放在桌上，"找到什么了吗？"
我给他看照片："这是305教室？"
"对，就是你昨天看见幽灵的地方。"沈槐安翻开另一本年鉴，"这是1953年的记录。"
发黄的纸页上写着：
「10月31日，高二A班学生白雨晴（女）于西区305教室自缢身亡。遗书称"无法承受她们的呼唤"。现场发现七枚铜钱，呈北斗七星排列...」
铜钱？我摸了摸脖子上的护身符。沈槐安敏锐地注意到这个动作。
"你也有铜钱？"
"外婆给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取下来给他看。
沈槐安接过铜钱，对着光仔细查看："乾隆通宝...而且是真品。"他翻到背面，"这里有个刻痕，像是..."
话没说完，活动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一个戴眼镜的女生站在门口，怀里抱着档案盒。
"槐安，你要的东..."她看到我，愣住了，"这位是？"
"新社员云见月。"沈槐安面不改色，"这是历史社的苏芮，高二的学妹。"
苏芮推了推眼镜，目光在我和沈槐安之间来回扫视："社长，你从来不招新社员的。"
"破例一次。"沈槐安把铜钱还给我，"苏芮，把1930年的档案给我。"
苏芮不情不愿地放下盒子，临走时还狐疑地看了我一眼。门关上后，我小声问："她不知道你在调查这些？"
"历史社名义上是研究校史，实际上只有我对这些超自然事件感兴趣。"沈槐安打开档案盒，"看这个。"
那是一份泛黄的旧报纸复印件，日期是1930年11月2日，标题触目惊心：
《青藤女子书院七名学生集体自尽 遗书称"追随先师"》
"七人？"我倒吸一口凉气。
"书院时期的悲剧。"沈槐安指着模糊的照片，"事发地点就是现在的西区305。当时那里是书院的小礼拜堂。"
报道称七名女生在礼拜堂内同时服毒，桌上摆着七盏油灯，排列方式与北斗七星一致。最诡异的是，她们的遗书笔迹完全相同，像是同一人所写。
"这个'先师'是谁？"我问。
沈槐安摇头："书院档案缺失很多。只知道当时的院长姓虞，是位留洋回来的女性学者，提倡新式教育。但在事发前一个月，她突然辞职离开了。"
我翻到下一页，看到死者名单时浑身一颤——第七个名字是"云静姝"。
"怎么了？"沈槐安注意到我的异常。
"这个姓氏..."我指着"云"字，"和我一样。"
"巧合吧。"沈槐安合上报纸，"重要的是这个模式——1930年七人死亡，1953年一人自杀，1976年一人猝死，1999年又是一人，2022年也是一人。每次间隔23年，死亡人数呈7-1-1-1-1的规律。"
"像是一种...递减的诅咒？"我猜测。
"不仅如此。"沈槐安打开手机，给我看一张表格，"这是近十年西区305附近发生的异常事件报告。从三年前开始，频率明显增加，尤其是今年——己经有三起学生反映在305附近看到白影或听到哭声。"
我忽然想到什么："三年前猝死的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沈槐安！"门外突然传来喊声，"教导处找你！"
沈槐安皱了皱眉："等我一下。"他快速写了张纸条塞给我，"答案在这里。别让其他人看到。"
他离开后，我打开纸条：
「三年前死者叫虞明远。他和1930年自杀的虞院长同姓。另外，你看到的白裙子女生，很可能就是1953年自杀的白雨晴。」
虞...白...云...这些姓氏在我脑海中盘旋，像是有根无形的线将它们串联起来。我鬼使神差地翻到1930年报道的死者名单，突然发现一个细节——七人的姓氏正好对应"虞白柳阮，林苏云楚"，像是刻意安排的组合。
活动室的门再次打开，我以为是沈槐安回来了，抬头却看到苏芮。她径首走到我面前，眼神锐利。
"不管你是什么人，离沈槐安远点。"她压低声音，"他家族和这所学校有很深的渊源，不是你这种转学生能掺和的。"
"什么意思？"
苏芮没回答，只是瞥了眼我手中的铜钱："那个护身符...是谁给你的？"
"我外婆。"
"她姓什么？"
"云。"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苏芮的眼神变得古怪，像是确认了什么。
"果然..."她喃喃道，"又一个云家的。"
"什么叫又一个？你还认识其他姓云的人？"
苏芮摇头："别再调查305的事了。三年前虞明远死了，现在轮到..."她突然住口，像是意识到说漏嘴。
"轮到谁？"我追问。
"沈槐安没告诉你吗？"苏芮露出讽刺的笑容，"他自己就是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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