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废墟周围搜寻，但没有找到六婆的遗体，只发现了几块沾血的碎布和那把古旧的银刀，刀刃上结着一层白色的晶体。
"她可能..."姜早的声音哽住了，"融化了。像赵叔一样。"
林穗拾起银刀，用布包好放进包里。这把刀或许还有用，而且，这是六婆留下的唯一遗物了。
回村的路上，她们遇到了几个早起的村民。
那些人看到林穗和姜早，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恐惧、怀疑、还有一丝敬畏。
没有人上前打招呼，所有人都匆匆避开，仿佛她们身上带着瘟疫。
"看来我们成了新的'被诅咒的人'。"林穗苦笑道。
姜早没有笑。
她的目光追随着一个躲在窗帘后偷看的小女孩："他们害怕是正常的。这个村子...从来就不擅长面对真相。"
回到林穗哥哥的房子，两人轮流洗了个热水澡，试图洗去身上那股地下室的霉味和恐惧的气息。
林穗找出几件哥哥的衣服给姜早换上——对她来说太大了，但总比那套沾满泥土和黏液的防护服强。
"接下来呢？"姜早坐在餐桌前，小口啜饮着热茶。
晨光中，她看起来比实际年龄更小，更脆弱，只有那双眼睛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坚毅。
林穗摊开地图，在上面标出了几个地点："县报社、电视台、公安局...我们可以按这个顺序尝试。但首先..."她抬头看向姜早，"你需要决定是否公开你的身份。"
姜早的手指在茶杯边缘画着圈："你是说...作为实验幸存者的后代？"
"这会增加故事的可信度，但也会让你处于危险中。"林穗严肃地说，"那些人...他们显然还在监视村子。如果他们知道你还活着，而且有特殊能力..."
姜早的眼睛闪过一丝金光："我不怕他们。"她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事实上...我觉得他们应该怕我。"
林穗惊讶地发现姜早的瞳孔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纹理——像是细小的金色纤维在虹膜中流动。
她想起地下室中姜早眼中闪现的金光，以及那些白色丝状物对她的畏惧。
"姜早，"林穗犹豫了一下，"你...到底是什么？"
女孩抬起头，金色的纹理在瞳孔中缓缓旋转："我不知道。但我能感觉到...它们还在我体内。很小的一部分，但确实存在。"
林穗的血液瞬间变冷："你是说...那些白色物质？它们在你身体里？"
"不完全是。"姜早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更像是...它们的记忆？或者它们的能力？"她伸出手，在阳光下，林穗看到她的指尖有几乎不可察觉的白色光点闪烁，"我不觉得痛苦，反而...很熟悉，像是它们一首属于我。"
林穗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这听起来极其危险；另一方面，姜早似乎是唯一能对抗那种恐怖生物的存在。她想起六婆的话——"看穿本质"。
"你能控制它吗？"林穗最终问道。
姜早闭上眼睛，当她再次睁开时，眼中的金色纹理己经消退："可以。它很弱...就像那只铁盒里的残余物一样，在沉睡。"
两人沉默地吃完早餐，各自沉浸在思绪中。林穗收拾餐具时，电话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她谨慎地接起。
"林小姐吗？"一个陌生的男声，"我是《晨报》的记者周明，听说你在调查青山村的离奇死亡事件？"
林穗的背脊一阵发凉："谁告诉你这个的？"
"我收到了匿名邮件，附带了一些照片和文件。"记者的声音透着兴奋，"关于某种生物实验？太惊人了！我想做个独家专访..."
林穗和姜早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周记者，你收到的邮件里有没有提到一个叫'青山项目'的东西？"
"有啊！还有几张老照片，一个地下实验室..."记者的声音突然压低，"听着，我知道这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我做过调查，三十年前确实有一批科研人员在那附近活动。如果你有更多证据..."
林穗的大脑飞速运转。谁会给她和记者同时发匿名邮件？是敌是友？
"我们可以见面，"她最终决定，"但不在县城。你听说过松林镇吗？明天上午十点，那里的老茶馆见。"
挂断电话后，林穗立刻检查了电脑的发送记录——没有任何异常。姜早则检查了门窗，确认没有人闯入的痕迹。
"不是我们发的，"林穗皱眉，"也不是我哥哥，他己经..."
"那些穿白衣服的人？"姜早猜测。
林穗摇头："如果是他们，为什么要曝光自己的实验？除非..."一个可怕的想法突然击中她，"除非这是为了引我们现身。"
姜早的脸色变得苍白："那我们还要去见那个记者吗？"
林穗沉思片刻："要见，但不能按他们的计划来。"她拿出地图，在上面画了几个圈，"我们可以提前踩点，做好逃跑准备。而且..."她看向姜早，"你的特殊能力可能是我们的王牌。"
姜早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我不会让更多人像我妈妈那样死去。"
当天下午，她们收拾好所有证据，包括铁盒中的残余物、实验记录、照片和那把银刀。
林穗还特意带上了哥哥的笔记本，里面详细记录了近几年村里离奇死亡的案例。
就在她们准备离开时，门铃响了。林穗透过猫眼看去，是一个穿着快递员制服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林穗的快递。"男人喊道。
林穗没有订购任何东西，这显然是个陷阱。她示意姜早躲到里屋，然后隔着门喊道："放门口吧，谢谢。"
快递员犹豫了一下，最终放下包裹离开了。林穗等了十分钟才小心翼翼地开门，用一根长棍把包裹拨进来。
包裹很轻，外面用普通的棕色包装纸包着，没有寄件人信息。
林穗戴上烤箱手套，在院子里拆开了它——里面是一个小型的电子设备，像是某种记录仪，还有一张纸条：
"他们监视一切。小心说话。——朋友"
林穗和姜早面面相觑。这个"朋友"是谁？为什么要帮她们？更重要的是，这个设备是真是假？会不会是另一种监视工具？
"我们应该丢掉它。"姜早紧张地说。
林穗却把设备翻来覆去检查了一番："不...这可能真的是帮助。看，"她指着设备底部的一个小标志，"这是环保组织的标志，我哥哥曾经采访过他们。"
"你是说...有环保组织知道这个实验？"
"或者他们偶然发现了什么。"林穗思索着，"地下实验室肯定有排污系统，那些白色物质可能污染了地下水..."
这个新发现让她们重新燃起希望。也许她们不是孤军奋战，也许真的有其他人在调查这件事。
夜幕降临时，两人决定提前离开村庄，以防夜长梦多。
林穗开车，姜早坐在副驾驶，警惕地观察着西周。当车子驶过村口的老槐树时，林穗忍不住看了一眼后视镜——
月光下，一个模糊的白色人影站在树下，没有五官的脸朝向她们离开的方向。
姜早也看到了，她的手紧紧抓住安全带："它没死透...就像铁盒里的那块一样。"
林穗踩下油门，车子加速驶入黑暗。"没关系，"她说，声音比她感觉到的更加坚定，"现在我们知道了怎么对付它。"
车子转过一个弯，村庄消失在视野中。但两人都知道，这场战斗远未结束。
铁盒中的残余物，姜早体内的"记忆"，以及那些仍在暗处监视的"白衣服人"——所有这一切都预示着，她们刚刚揭开的，只是一个更大、更黑暗的真相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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