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冰冷的空气从开口处涌出，带着某种化学药剂的味道和隐约的腐臭。
林穗打开手机闪光灯照向里面，只能看到阶梯延伸向下，尽头是一片黑暗。
"要下去吗？"姜早的声音颤抖着。
林穗犹豫了。理智告诉她这很危险，但时间不多了——太阳己经升高，距离月升不到十个小时。
"我下去，"她最终决定，"你在上面守着，如果有什么不对劲...就跑。"
姜早摇摇头："不，我和你一起。如果下面真的有'主样本'，我能感觉到它。"
两人小心翼翼地踏上金属阶梯。阶梯很窄，冰凉刺骨，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金属变形声。
林穗数着步数，大约下了三十级后，她们来到了一个狭小的地下室。
手机灯光照亮的空间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个简陋的实验室，墙壁上布满霉斑，但一些设备看起来仍然在运转。
角落里有一个大型透明容器，里面充满了浑浊的液体，隐约可见某种白色的物体悬浮其中。
"那是..."姜早的声音哽住了。
林穗走近容器，擦去表面的灰尘，终于看清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张完整的人脸，皮肤惨白，眼睛紧闭，像是睡着了。
最诡异的是，这张脸的边缘延伸出无数细小的白色丝状物，在液体中缓缓飘动。
"实验日志：主样本，"林穗念出容器上的标签，"取自0897号实验体，具有高度活性和传染性..."
姜早突然捂住嘴，指向容器的底部。
林穗低头看去，只见几条白色的丝状物己经从容器底部的裂缝渗出，像活物一样在地面上蔓延，正向她们的脚边爬来。
"后退！"林穗拉着姜早退到阶梯旁。就在这时，她注意到墙上挂着一套防护服和几张发黄的图纸。其中一张图纸上画着一个复杂的地下设施，标注着"青山项目：地下二层平面图"。
"这下面还有一层！"林穗快速浏览图纸，发现她们所在的只是一个小型观察站，主实验室在更深的地方，通过一条隧道连接。
姜早紧张地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白色丝状物："我们该怎么办？"
林穗的目光落在墙角的消防箱上。她快步走过去，打破玻璃，取出一把生锈的斧头。
"找到那块最初的羊皮，"她紧握斧头说，"然后烧了这地方。"
就在她说话间，那些白色丝状物突然加速，像蛇一样向两人扑来。
林穗本能地挥动斧头，砍断了最前面的几条。被切断的丝状物在地上扭动，发出细微的尖叫声，像是某种微型生物在痛苦嚎叫。
"它们怕金属！"林穗注意到被斧头砍断的丝状物不再生长。
姜早己经从墙上扯下防护服，迅速穿上，然后递给林穗另一套："快穿上！它们无法穿透这个！"
两人匆忙穿上防护服，虽然有些大，但确实有效阻挡了那些丝状物的攻击。林穗拿起斧头，指向图纸上标出的隧道入口："主实验室在那里，我们走！"
隧道很窄，两人不得不弯腰前进。防护服的头灯照亮了潮湿的墙壁，上面布满了奇怪的黏液痕迹，像是某种大型生物经常在此穿行。
走了约五分钟，隧道尽头出现了一扇金属门，门上用红漆写着"高危！禁止入内！"。门锁己经锈蚀，林穗用斧头几下就砸开了。
门后的景象让两人僵在原地——这是一个宽敞的圆形地下室，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容器，己经破碎。
容器周围散落着各种实验设备，墙上贴满了照片和笔记。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地面上布满了白色的、半透明的人形痕迹，像是有人融化在了那里。
"这是..."林穗走近那些痕迹，发现它们其实是无数细小的白色丝状物组成的，只是密集到形成了人形。
姜早走向墙上的照片，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妈妈！"
林穗跑过去，看到一张七个孩子的合影，其中一个女孩明显是年幼的姜雪。照片旁边是一份实验记录："0897号实验体表现出异常情感连接，拒绝与其他样本融合，建议单独培养..."
"你妈妈...她是特别的，"林穗快速浏览记录，"其他六个孩子都被'主样本'融合了，但她抵抗住了！"
姜早颤抖着指向另一张照片：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个透明容器前，容器里漂浮着一张白色的、没有五官的脸。
"这就是最初的羊皮？"林穗凑近看照片上的标签，"不...这是'原始样本：从0897号实验体分离'..."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快速翻找其他文件，终于在一堆发黄的纸张中找到了关键信息："'羊女'不是传说...它是这个实验创造的！他们从村民口中听说了羊皮仪式，然后...用生物技术制造了一个真实的版本！"
姜早的脸色变得惨白："你是说...它根本不是怨灵，而是...人造生物？"
"部分是，部分不是。"林穗想起六婆的话，"他们可能利用了某种己经存在的...东西，然后通过实验强化了它。"
她继续翻找，终于在一个上锁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金属盒。
用斧头砸开后，里面是一块己经干瘪的白色物质，看起来像皮革，但表面布满了细微的绒毛。
"原始样本..."林穗小心翼翼地用防护服的手套拿起它，"这就是我们要找的'真身'！"
就在这时，整个地下室突然震动起来，天花板落下阵阵灰尘。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声音，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正在隧道中移动。
"它知道我们在这里！"姜早惊恐地说，"它在赶来！"
林穗迅速将"原始样本"塞进防护服的口袋，抓起斧头："我们得出去，快！"
两人冲向隧道，却听到隧道另一端传来湿漉漉的滑动声和某种沉重的喘息。
林穗当机立断，指向墙上的通风管道："那里！"
她们刚爬进通风管道，隧道口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它像人又像羊，头部不断变换着形状，身体由无数白色丝状物组成，所经之处都留下一层黏液。
通风管道狭窄昏暗，两人只能匍匐前进。身后传来金属被撕裂的声音，那个东西正在扩大隧道口，试图追赶她们。
"快！"林穗催促道，感觉肺部因缺氧而灼痛。通风管道不断上升，终于到达一个出口，被生锈的铁栅栏封住。
林穗用斧头猛砸几下，栅栏松动了。
两人挤出去，发现自己身处后山的另一侧，距离那棵老槐树约百米远。
太阳己经开始西沉，距离月升不到两小时了。
"我们得赶快回村，"林穗气喘吁吁地说，"六婆知道怎么处理这个。"她拍了拍口袋里的"原始样本"。
两人跌跌撞撞地向山下跑去，身后隐约传来非人的嚎叫声，回荡在整个山谷。
林穗不敢回头，但她能感觉到——那个东西正在追来，而且越来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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