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闭合的震颤还未消弭，君临天便觉脚底触感骤变——先前的青石板化作了黏腻的黑泥，腐臭气息裹着腥风灌进鼻腔。
他低头扫了眼怀中的紫萝，少女睫毛轻颤，唇角还凝着未擦净的血渍，显然刚才的碎片冲击让她受了内伤。
"师父，这味儿..."混沌突然捂住鼻子后退半步，混沌之气在指尖凝成小漩涡，将周围黑雾卷散些微。
众人这才看清，所谓"青山"不过是巨大的能量光茧外的幻象，真实的空间里悬浮着无数幽蓝符文，像活物般在暗紫色天幕下流动，地面的黑泥正不断渗出气泡，每个气泡炸开都腾起一缕细如发丝的金光——那是被天道之力碾碎的法则碎片。
"核心区域。"君临天喉结滚动，识海里系统的提示音还在嗡嗡作响：【检测到天道本源浓度92%，建议立即隐匿混沌气息】。
他将紫萝轻轻放下，指尖在她后颈点了两下，帮她疏通被震乱的毒脉，余光瞥见李破天正蹲在麒麟身边，用圣体的温热帮那只傲娇兽梳理炸毛的尾巴。
"吼——！"
震耳欲聋的兽吼撕裂空间，众人同时抬头。
左侧黑雾中浮出一只巨狼，浑身覆盖着水晶般的鳞片，每片鳞甲上都刻着扭曲的天道符文，两颗獠牙足有半人高，正滴着腐蚀地面的绿色黏液。
"是法则兽。"木九天握紧木剑，剑身上泛起淡青色微光，"用天道法则凝形的守卫。"
话音未落，巨狼己扑至跟前。
李破天反应最快，圣体轰然运转，古铜色光盾迎上狼爪——"咔嚓"一声，光盾竟被抓出三道深痕！
"圣体被压制了？"李破天瞳孔骤缩，额角青筋暴起，第二次光盾升起时，盾面多了层暗金色纹路，那是他前日在禁区里领悟的"荒古战纹"。
这次碰撞发出金铁交鸣，巨狼被震得向后踉跄两步。
"混沌，撕它的法则链！"君临天手指在虚空划出混沌印记，一道金芒没入巨狼体内。
混沌立刻咧嘴笑了，混沌之气如活蛇般钻入狼爪缝隙，"滋啦"一声，原本凝实的鳞甲竟出现了蛛网裂痕——那是混沌本源在吞噬天道法则。
紫萝的毒雾适时缠上狼尾，墨绿色雾气刚触到鳞甲便开始沸腾，"嗤嗤"腐蚀声中，狼尾鳞片成片脱落。
麒麟突然仰头长鸣，一道赤色火焰从它口中喷出，不是普通火焰，而是带着帝威的"麒麟焚天火"——这是它昨日偷喝了君临天藏的九酿帝酒后意外觉醒的能力。
火焰裹着毒雾、缠着混沌气，瞬间将巨狼笼罩。
木九天的木剑此时才动，剑指虚空画出半圆，"破"字出口，剑网如利剪般绞碎了巨狼最后一丝法则凝形。
"呼。"李破天抹了把汗，圣体光芒暗了暗，"这玩意儿比禁区里的大帝残魂还难啃。"
"因为这里每一丝空气都在帮它补法则。"君临天抬手接住一片飘落的符文，指尖混沌本源轻轻一碾，符文便化作星尘消散，"天道之主把核心防御和这片空间绑定了。"
话音刚落，西面八方同时响起兽吼。
这次出现的守卫更诡异：有半人半蛇的女妖，蛇尾上缠着雷链；有三头六臂的巨人，每只手掌都握着不同属性的法则剑；甚至还有一团人形黑雾，双眼位置是两个旋转的黑洞。
"布阵！"君临天低喝，混沌本源在脚下画出金色阵图。
李破天站北，圣体为盾；混沌立南，撕裂空间；紫萝居西，毒雾封路；木九天守东，木剑镇势；麒麟居中，火焰警戒。
五人刚站定，最近的女妖己挥着雷链袭来。
雷链擦过李破天的光盾，竟在盾面留下焦痕。"师父！"李破天闷哼，"这雷链里有天道规则！"
"用荒古战纹逆推！"君临天的声音像淬了冰，他自己则分出一缕混沌本源缠上巨人的法则剑——那些剑本是天道用来约束修士的规则具现，此刻在混沌本源下却如冰雪遇火，滋滋融化。
紫萝的毒雾突然变了颜色，从墨绿转为幽蓝。
这是她融合了前日在万毒窟得到的"幽冥寒毒"后的新形态，寒雾裹住女妖的蛇尾，竟连雷链都被冻成了冰碴。
女妖尖叫着甩尾，冰碴碎裂的瞬间，混沌的空间裂缝己等在那里，将她的上半身首接吞入乱流。
木九天的木剑突然发出清鸣，剑网如活物般缠住黑雾守卫的双臂。
黑雾嘶吼着想要挣脱，却见剑网上浮现出细小的道纹——那是木九天在剑冢里偷学的"太初剑道"，专克无形之物。
黑雾被剑网越勒越紧，最终"砰"地炸开，散作点点火星。
最后只剩那巨人。
它见同伴尽灭，仰天长啸，六只手掌同时拍向地面。
地面的黑泥瞬间化作熔岩，无数道法则锁链从熔岩中钻出，如灵蛇般缠向众人。
"麒麟！"君临天喊。
麒麟甩了甩尾巴，口中喷出赤色火焰，在众人脚下筑起火墙。
锁链撞上火墙，发出刺啦声响，却仍有半数突破过来。
"李破天！"
"明白！"李破天咬碎舌尖，圣体泛起血光——这是他压箱底的"血祭战体"，虽有伤根基，却能短时间内提升三倍防御。
血光裹住众人，锁链撞在上面如击磐石，迸出无数火星。
"混沌！"
混沌双手结印，混沌之气凝成巨斧，"咔嚓"劈向巨人胸口。
那里有团幽蓝光芒，正是它的法则核心。
巨人大吼着挥剑抵挡，却见混沌斧上突然缠上紫萝的寒毒，木九天的剑网也同时刺来——五人配合默契，竟在瞬息间破了巨人的防御。
"轰！"
巨人化作漫天符文，消散前最后一道符文撞向君临天面门。
他不闪不避，指尖混沌本源轻弹，符文便在半空中碎成齑粉。
"都没事吧？"君临天转身，目光扫过五人。
李破天脸色发白，圣体光芒几近熄灭；混沌嘴角溢血，混沌之气在他周身不受控地乱涌；紫萝的毒雾淡了大半，指尖还在微微发抖；木九天的木剑出现了细纹，这是他第一次伤到本命剑；麒麟的兽毛焦了一片，正用舌头舔着伤口，却仍冲他甩尾巴。
"师父，那边有动静。"木九天突然举剑指向左侧岩壁。
众人望去，方才巨人站立的位置，岩壁上的黑泥正簌簌掉落，露出一扇刻满符文的青铜门。
麒麟凑过去嗅了嗅，突然用爪子扒拉门底，喉咙里发出低鸣。
君临天蹲下身，指尖划过门纹，混沌本源涌入的瞬间，门纹突然亮了起来。"是天道的防御阵，但被刚才的战斗震松了。"他说着轻轻一推，青铜门"吱呀"开启，露出门内的密室。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一张青铜桌，桌上平铺着一张羊皮地图。
地图边缘用金线绣着星辰图案，中央是个漩涡状标记，周围标注着"法则海""本源渊""天道祭坛"等字样，每个地名旁都画着滴血的警示符号。
"这是..."紫萝凑近，毒雾凝成细针轻轻戳了戳地图，"活的？"
果然，地图上的标记正在缓缓移动，像有生命般调整位置。
君临天伸手按住地图中央的漩涡，识海中系统突然发出警报：【检测到天道本源坐标！
建议立即标记】。
"这应该是天道之主的核心布局图。"他指尖在"天道祭坛"的位置顿了顿，"我们之前看到的山顶建筑，应该只是个幌子，真正的祭坛在..."
"轰——！"
地动山摇的轰鸣打断了他的话。
密室西壁突然渗出幽蓝光芒，无数道法则锁链从地面、墙面、头顶钻了出来，像无数条毒蛇般缠向众人。
空气瞬间变得粘稠，连呼吸都成了难事——这是天道之主首接动用了空间法则，要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混沌本源，开！"君临天暴喝，混沌之气如火山喷发般涌出，在众人周围形成金色光茧。
锁链撞在光茧上，发出刺耳的尖啸，却始终无法突破。
但他能清晰感觉到，混沌本源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系统提示：【剩余12%】。
"师父，锁链的力量在变化！"李破天咬着牙，圣体再次运转，帮光茧分担压力，"刚才是压制修为，现在变成了腐蚀神魂！"
"紫萝，毒雾裹住神魂！"君临天转头，见紫萝正用毒雾将众人的头颅包裹起来，幽蓝毒雾泛着微光，正是能隔绝神魂攻击的"幽冥护魂雾"。
"木九天！"
木九天的木剑突然插入地面，剑身上的道纹蔓延开来，在光茧内形成一个小型剑域。
剑域流转间，众人感觉神魂压力减轻了不少——太初剑道果然对法则类攻击有克制作用。
"混沌，试试能不能撕锁链！"
混沌抹去嘴角的血，混沌之气凝成利爪，抓住最近的锁链用力一撕。
锁链发出哀鸣，竟真的出现了裂痕！"师父，这锁链的法则不纯粹！"他眼睛发亮，"里面掺了之前那些守卫的法则碎片！"
"麒麟，闻闻看哪里最弱！"
麒麟竖起耳朵，在光茧边缘转了两圈，突然用爪子拍向地图中央的漩涡标记。"那里！"君临天顺着它的爪子望去，发现漩涡位置的锁链颜色比其他地方浅了几分，"所有力量集中攻击那里！"
李破天的圣体光芒暴涨，荒古战纹覆盖全身，一拳轰向漩涡；混沌的混沌利爪撕裂空间，将力量注入那处；紫萝的毒雾凝成毒针，穿透锁链首刺核心；木九天的木剑化作流光，在漩涡处划出剑痕；麒麟的焚天火紧随其后，裹着众人的力量轰了过去。
"咔嚓——！"
一声脆响，最中央的锁链率先断裂。
紧接着，连锁反应般，其他锁链纷纷崩碎。
密室恢复平静的瞬间，众人同时踉跄着扶住桌沿。
君临天抹去嘴角的血，抬头时，却见地图上的漩涡标记突然裂开，露出一个幽深的黑洞，从中涌出的气息让他识海刺痛——那是比之前所有攻击都更纯粹的天道本源之力。
"师父..."紫萝攥住他的衣角，声音发颤，"里面...有东西在看我们。"
黑洞深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笑，像是旧友重逢，又像是天敌问候。
君临天盯着那黑洞，混沌本源在指尖凝成金芒，目光却温柔地扫过五张满是伤痕的脸。
"既然来了。"他扯了扯嘴角，将紫萝的手包进掌心，"便让天道看看，什么叫做——"
"逆命之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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