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之主的法则链如毒蛇般绞杀而来时，紫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扑了出去。
她右臂传来的剧痛比任何毒雾侵蚀都要剧烈，却在看见君临天骤缩的瞳孔时，嘴角先扬起了笑——那是她最熟悉的、师父要动真格的神情。
"退！"君临天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剑，震得虚空嗡嗡作响。
他反手将紫萝拽到身后，暗金纹路顺着脖颈爬上脸颊，连眼尾都泛起金芒。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翻涌的声音，连站在三步外的李破天都听得清清楚楚，像是万道洪流在血管里撞出雷霆。
李破天的圣体金纹"唰"地暴涨三尺，将紫萝整个人笼进金光里。
他盯着缠在紫萝右臂上的法则链，喉结滚动两下，拳头捏得指节发白："师父，这破链子我来咬断！"话没说完就被君临天甩来的眼神镇住——那眼神里有不容置疑的命令，还有藏得极深的担忧。
"护好她。"君临天只说西个字，李破天便咬着牙收了拳。
他单膝跪地，将紫萝护在怀里，圣体金纹却仍在疯狂翻涌，像要把所有落在紫萝身上的疼痛都嚼碎了咽下去。
混沌的情况更糟。
他额间的混沌符文本就闪得刺眼，此刻被天道法则一激，竟渗出缕缕黑雾。
他咬碎舌尖的瞬间，血腥味在嘴里炸开，混着本源暴走的灼痛，反而让神智清明了几分。"师父说稳住本源......"他踉跄着扶住旁边的岩石，鲜血顺着下巴滴在黑雾上，滋滋作响，黑雾竟真的缓缓退进了符文里。
木九天始终没说话。
他摸出那枚用肋骨炼的剑胚时，指腹在剑胚上轻轻一擦，一道血痕立刻冒出来——这是他与剑胚的血契。
剑胚本是暗褐色，此刻却泛起微光，像在回应他眼底的执着。
他望着天道核心的裂纹，木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锋芒："补刀。"他重复着师父的命令，握剑的手稳得像山。
麒麟的准帝威压撕开天空时，云层里滚下的劫雷比以往粗了三倍。
它叼着半株还沾着晨露的草药，本是要哄紫萝开心的，此刻却"嗷"地一嗓子吼散了半边血云。
劫雷顺着它扬起的脖颈劈下来，它却歪着脑袋咧嘴笑，雷弧在鳞片上跳跃，倒像是给它镀了层银边："老东西，爷爷的雷够不够你喝一壶？"
君临天的指尖终于触到了那丝金芒。
系统提示音炸响的刹那，他眼前闪过无数片段——初遇紫萝时她蹲在毒雾里画小花，李破天被驱逐时红着眼眶往他酒坛里塞野果，混沌第一次暴走后缩在他房门口发抖，木九天用树枝在地上画剑谱，麒麟叼着草药装乖......这些片段像火种，"轰"地点燃了他体内的混沌本源。
天道之主的核心裂纹突然开始蔓延。
那道黑影里传出刺耳的尖叫："不可能！
蝼蚁怎敢......"话没说完，混沌图突然收缩，将黑影死死锁进暗金漩涡里。
君临天望着核心深处越来越亮的金芒，忽然笑了——这笑比他平时的懒散更骇人，像是蛰伏万年的凶兽终于撕开了伪装。
"破天，紫萝的毒伤。"他头也不回，声音却清晰得像刻在每个人骨头上，"等会我撕开法则，你用圣体帮她逼毒。"李破天重重应了声，掌心己经按在紫萝后背，金纹顺着紫萝的经络游走，疼得她皱起眉，却没哼一声。
"混沌，本源稳住了？"君临天又问。
混沌抹了把嘴角的血，符文里的黑雾只剩一缕："师父，再暴走我就咬断舌头。"他说得轻描淡写，手却悄悄攥住了腰间君临天送的混沌玉坠——那是唯一能让他安心的东西。
木九天的剑胚突然发出清鸣。
他抬头看向君临天，木讷的眼睛里有光："师父，裂缝在动。"
果然，天道核心的裂缝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金芒从裂缝里涌出来，像要把整个虚空都染成金色。
麒麟突然竖起耳朵，尾巴啪地甩在地上："有股味儿！
像......像当年那座埋着大帝骸骨的山！"
君临天的眼神突然一凝。
他看见裂缝深处闪过一道虚影——是个穿着青衫的老者，背对着他们，手里握着卷竹简。
那虚影只是一闪而过，却让他心脏猛跳——这和系统提示里的"觉醒度触发条件"完全吻合。
"都过来。"他招了招手，五人立刻围拢。
李破天护着紫萝走在最前，混沌和木九天一左一右，麒麟叼着草药垫后。
君临天伸手按在每个人的天灵盖上，混沌本源如暖流涌进他们体内："等会我撕开裂缝，你们跟着本源走。
记住，无论看见什么，都别碰那卷竹简。"
"为什么？"紫萝歪头问，右臂的法则链勒痕还在渗血，眼神却亮得像星子。
君临天望着她，突然伸手揉乱了她的发："因为那是我的。"
话音未落，天道核心的裂缝"咔"地一声裂开半尺。
青衫老者的虚影再次浮现，这一次，他转过了头——那张脸，竟和君临天有七分相似！
"师父！"混沌的符文突然剧烈闪烁，黑雾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他死死咬着嘴唇，血珠滴在地上，在金芒里冒出青烟。
李破天的圣体金纹也开始暴动，他额间渗出冷汗："这老东西......像我在禁区里见过的残魂！"
紫萝的毒雾不受控制地散出来，却没像之前那样被吞噬，反而在金芒里凝成了紫色的小蝴蝶，绕着君临天打转。
她盯着虚影的脸，轻声道："师父，他......是不是你？"
君临天没说话。
他盯着虚影手中的竹简，混沌本源在指尖凝聚成针，比之前更亮、更锐。
他能感觉到，这一针扎下去，不仅能撕开天道的核心，还能撕开某个尘封万年的秘密——关于他自己，关于混沌本源，关于为什么他会在最开始，选择当一个邋遢峰主。
天道之主的尖叫突然变了调，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别过来！
你们不能......"
"不能什么？"君临天反问，指尖的金针己经抵住了裂缝边缘，"不能看清被你们藏了万年的真相？
不能让被踩在泥里的蝼蚁，真正站起来？"
他手腕微转，金针顺着裂缝刺了进去。
虚空里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青衫老者的虚影越来越清晰，竹简上的字也慢慢显形——那是一行古篆，写着"混沌本源，天道之始"。
麒麟突然炸毛，尾巴上的鳞片全竖了起来："那竹简！
那竹简在吸我的劫雷！"
木九天的剑胚嗡鸣得更厉害，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师父，剑说......剑说要斩断它。"
李破天的圣体金纹己经覆盖了全身，他盯着虚影的脸，喉结滚动："师父，他要是你......那我们算什么？"
紫萝的毒雾蝴蝶突然全飞回她指尖，凝成一枚紫色毒针。
她望着君临天，眼睛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坚定："不管他是谁，你都是我们的师父。"
君临天笑了。
他望着五张年轻的脸，混沌本源在体内翻涌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像春风吹过万年冰封的山谷。
他收回指尖的金针，转而按在自己心口："你们是天。"他说，"而我......"
裂缝里突然涌出一股巨力，将他整个人往裂缝里拽。
他反手抓住李破天的手腕，李破天立刻死死攥住他，圣体金纹顺着手臂爬进他体内，硬是将他扯回了半步。
"师父！"五人同时惊呼。
君临天却笑出了声。
他望着裂缝深处越来越清晰的竹简，眼神里闪过一丝精芒——那是势在必得的锋芒，是蛰伏万年终于要破土的锋芒。
他再次调动混沌本源系统的力量，双手结印，无形的波动从他手中散发出来，像一张大网，将裂缝周围的金芒都拢进了怀里。
"准备好。"他对五人说，声音轻得像耳语，却盖过了所有轰鸣，"我们要看见天的背面了。"
裂缝里的金芒突然大盛，将所有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长。
在最后一丝清明里，君临天听见紫萝轻声说："师父，我信你。"李破天的手更紧了些，混沌的黑雾裹住了他的脚踝，木九天的剑胚贴在他后背，麒麟的劫雷在头顶炸响，像在为他们开道。
而在裂缝深处，青衫老者终于转过了头。
他的脸，和君临天此刻的脸，完全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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