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的法则指尖压下时,李破天的后背绷成了一张弓。
他粗糙的手掌死死护在紫萝头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这是他从记事起就学会的本能,当年在杂役房被人拿扫帚抽,他也是这样把紫萝护在臂弯里。
此刻紫萝的毒雾裹着他的手腕,凉丝丝的,像她从前总往他衣领里塞的冰蟾。
"大师兄。"紫萝的声音从他肘弯下飘出来,带着点哑,"我不疼。"
李破天没回头,他盯着那抹压下来的阴影,喉结动了动:"闭嘴。"但护着的手却又往下压了压,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嵌进自己骨头里。
混沌的符文在众人脚下铺开时,他额角的青筋跟着纹路一起跳动。
这个总被说疯批的二弟子此刻眼神清明得可怕,指尖的混沌之气凝成锁链,一圈圈缠在李破天脚踝上——不是束缚,是加固。
他能听见混沌的呼吸声,一下重过一下,像在跟什么较劲:"师父说过...我们是盾。"
木九天的木剑在头顶划出半圆时,剑刃上突然渗出细密的血珠。
那是他用太初剑体硬抗法则压制的代价,可他连眉头都没皱,剑尖稳稳指着法则指尖的方向。"剑不破,人不撤。"他低低说了句,声音像木剑擦过石面,粗粝却坚定。
麒麟的本命火焰烧到众人脚边时,这只总爱装萌的小兽正用脑袋死死顶着紫萝后腰。
它的尾巴原本卷在君临天腰间,此刻却缠上了紫萝的手腕,兽瞳里泛着金:"臭丫头要是再敢死...本大爷就把你毒窖里的千年冰蚕全吃了。"
君临天站在他们中央,看着这五团交叠的影子。
紫萝的发梢扫过他手背,带着熟悉的青竹香;李破天的战气熏得他鼻尖发痒,像极了那小子偷喝他埋了十年的醉仙酿时的脸红;混沌的符文蹭过他掌心,温度和当年这孩子发着烧往他怀里钻时一模一样;木九天的剑风掠过后颈,让他想起那小子在断崖下练剑,手磨得全是血泡却不肯停的模样;麒麟的毛扎得他小腿生疼,和它小时候叼着草药往他被窝里塞时的触感分毫不差。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的瞬间,他喉间突然泛起腥甜。
99%的复活进度像团火,烧得他眼眶发疼。
紫萝的命数锁链在法则指尖下泛着红光,每一根都缠着她十七岁那年跪在邋遢峰前的模样——她捧着带毒的灵草,说"峰主大人,这株七煞花能治您的旧伤",却不知道他根本没伤;缠着她二十岁时在雷劫里护着他,毒雾被劈得支离破碎,却还在笑"师父,我厉害吧";缠着她三天前为他挡下天道分身时,最后一句话是"师父,这次换我护着你"。
"崽子们。"他开口时,声音比想象中轻,像是怕惊醒什么,"等我回来炖鸡汤。"
李破天的动作比声音更快。
他转身抓住君临天的手腕,掌心的老茧硌得人疼:"师父!"这声喊带着破音,像被抽了脊骨的狼,"你说过要看着我揍翻所有看不起咱们的老东西!
说过要喝我酿的百果酒!
说过..."
混沌的手指攥住了他的道袍下摆,力气大得几乎要扯破布料。
他平时总挂在脸上的疯劲全没了,眼睛红得像要滴血:"本源...本源会要你命的。"
紫萝的毒雾突然裹住了他的脚踝。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侧,发梢的蓝雾沾着他的裤脚,仰头看他的眼神像小时候在乱葬岗捡到的小奶猫:"师父,我不要复活了。"她吸了吸鼻子,"你要是不在,炖的鸡汤...我喝不下去。"
木九天的木剑"当"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去捡,却在触到剑柄的瞬间抓住了君临天的鞋尖。
这个向来木讷的弟子此刻鼻尖全是汗,话都说不利索:"剑...剑还没替您斩过天道。"
麒麟首接扑进他怀里。
小兽的眼泪烫得惊人,滴在他心口:"骗子!
说好了等我化形要给我做十笼桂花糕!"
君临天低头,看着这群崽子。
李破天眼眶红得能滴血,混沌的符文开始不受控地暴走,紫萝的毒雾里掺了细细的银线(他知道那是她偷偷哭时才会有的),木九天的手在抖,麒麟的尾巴把他道袍绞成了乱麻。
他突然笑了,伸手揉乱李破天的头发,拍了拍混沌的后颈,替紫萝擦掉脸上的毒雾(其实是眼泪),捡起木剑塞进木九天手里,最后捏了捏麒麟的耳朵:"傻崽子们。"他的拇指抹过紫萝眼角,"你们师父我啊,可是混沌本源的掌控者。"他指腹蹭过李破天掌心的茧,"当年在杂役房,我能护着你们吃最后一个馒头;现在...自然也能护着你们站在天道头顶。"
混沌本源在他体内翻涌成海时,他听见李破天骂了句脏话,看见紫萝咬着嘴唇拼命点头,木九天把木剑握得指节发白,麒麟的爪子深深扣进他后背。
法则指尖的阴影里,他的道袍猎猎作响,眼底的暗金光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节点在混沌本源的冲击下发出刺耳的尖啸。
君临天的神识探进去时,看见了无数纠缠的光带——那是天道的命线,每根线上都刻着"掌控""平衡""轮回"。
但在最深处,有团漆黑的雾,雾里浮着行血字:"天道之主,本是第一个被天道吞噬的求道者。"
"原来如此。"他低笑出声,声音混着本源之力扩散开来,"所以你怕了。
怕我们这些不肯被吞噬的崽子。"
李破天的拳头再次轰向节点时,拳头上缠着荒古圣体特有的金色纹路。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觉醒,拳风掀起的气浪把法则指尖逼退了三寸:"师父!
看老子替你拆了这破节点!"
紫萝的毒雾突然变了颜色。
原本的青雾里渗出诡谲的紫,那是万毒圣女真正的本命毒——她之前怕伤着他们,从来没用过。
毒雾裹住节点的瞬间,传来天道之主的痛呼:"你敢!
这是法则之体!"
"有什么不敢?"紫萝歪头笑,发梢的蓝雾变成了妖异的紫,"我师父要的东西,就算是天道的皮,我也能剥下来。"
混沌的符文连成了片。
这次不是防御,是进攻。
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混沌色,每道符文都在撕裂空间:"师父说过,混沌能开天。"他举起拳头,"那我就用混沌...劈了这天!"
木九天的木剑发出清鸣。
太初剑体觉醒的光芒照亮了整片星空,剑刃上的血珠凝成了剑纹:"师父,剑说,它想替你斩开因果。"
麒麟的本命火焰里冒出了金色雷蛇。
这是变异准帝麒麟的真正血脉,火焰烧到节点上时,传来"滋滋"的腐蚀声:"臭天道,本大爷的火焰,连准帝骨都能化了!"
五股力量撞进节点的瞬间,君临天看清了那些细微的纹路。
那是天道之主当年留下的求道笔记,每道纹路里都锁着他的不甘、怨恨、对永恒的疯狂渴望。
"你们己经接近真相,但你们永远无法战胜我!"阴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临死前的疯狂。
君临天摸了摸腰间的剑鞘。
剑鞘上"崽子们的剑"五个字,被血染红后反而更清晰了。
他望着系统空间里逐渐凝实的紫萝身影,混沌本源在识海里翻涌成海——最后一步,斩断因果线。
法则指尖再次压下来时,他笑了。
不是之前的狠劲,是带着点温柔的、势在必得的笑。
他看向身后的崽子们,李破天还在挥拳,紫萝的毒雾裹着他的腰,混沌的符文缠上他的手腕,木九天的剑指着他心口(那是替他引动本源的位置),麒麟的火焰烧暖了他的脚。
"老子要的是..."他对着法则指尖,也对着天道之主,一字一顿,"让我的崽子们,站在这天地间,活成他们想要的模样。"
混沌本源冲天而起的刹那,他听见紫萝喊"师父",李破天骂"臭老头不许死",混沌的符文突然变得极稳,木九天的剑发出龙吟,麒麟的火焰裹住了他的脚踝。
星空中的黑洞里,露出了一线晨光。
君临天望着那线光,伸手接住。
他能感觉到天道法则在西周凝聚,下一波反噬随时会来。
但崽子们的声音混着剑鸣、拳风、毒雾、符文震颤和兽吼,像团烧得正旺的火,把他眼底最后一丝阴云都烤化了。
他低头,看着手心里的晨光——那是紫萝的命数锁链断裂时,落下的光。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春风般的温暖:
【复活紫萝进度:100%。】
紫萝的身影从系统空间里走出来时,带着点不稳。
她穿着十年前那身青衫,发梢沾着毒雾,却笑得像当年在邋遢峰前第一次见他时那样:"师父,鸡汤...要加蘑菇吗?"
李破天的拳头停在半空。
他转身,眼眶通红,却梗着脖子骂:"臭丫头,再敢吓老子,老子揍你!"可手却轻轻碰了碰她的额头,像在确认是不是梦。
混沌的符文"唰"地收进额头。
他别过脸,耳尖通红:"谁...谁担心你了。"可手却悄悄拽住了紫萝的衣袖。
木九天的木剑"当"地掉在地上。
他蹲下身,却不是捡剑,而是抓住紫萝的手腕:"你...你毒雾的味道,和以前一样。"
麒麟首接扑进紫萝怀里。
小兽一边舔她的脸,一边含糊不清地威胁:"下次再死...再死本大爷就真的吃冰蚕了!"
君临天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
他的道袍破了,头发乱了,腰间的剑鞘裂了道缝,但眼底的暗金光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紫萝突然抬头看他。
她的眼睛里有星子,有火焰,有他熟悉的、最纯粹的光:"师父,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君临天弯腰捡起地上的木剑,拍了拍剑鞘上的灰尘。
他望向法则指尖的方向,那里的阴影正在退去,露出被晨光染金的云层。
"做什么?"他笑着把剑递给木九天,又揉了揉李破天的头发,摸了摸混沌的头,替紫萝理了理发梢,最后刮了刮麒麟的鼻子,"当然是——"
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混沌本源系统的力量在体内翻涌,像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去把那天道之主的老巢,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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