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那道法则指尖压得更低了，连峰顶的破庙瓦片都在簌簌震颤。
君临天站在檐下，掌心的青铜钥匙正发烫，混沌本源在经脉里翻涌成暗金色的潮汐。
他望着悬浮在众人中央的节点——那团裹着黑雾的光团，像极了天道用来锁喉的喉结。
"师父，这玩意儿在抖。"李破天突然开口。
他赤着膊，肌肉虬结的手臂上青筋凸起，拳头正对着节点微微发颤。
这个总爱偷懒睡觉的大弟子，此刻额角全是汗珠，连眉骨都在泛红，"我拳头里的荒古圣血，在烧。"
君临天目光微凝。
他能看见李破天拳头上流转的淡金色纹路——那是荒古圣体觉醒的征兆。
三百年前他在杂役峰后巷捡到这小子时，这孩子正被人用铁鞭抽得皮开肉绽，却咬着牙不肯哭。
此刻这股子狠劲从拳头上冒出来，倒像把钝了三百年的剑，终于要开刃了。
"那就烧。"君临天扯了扯邋遢道袍，声音里浸着笑，"烧穿它。"
李破天咧嘴一笑，露出白牙。
他的拳头突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连空气都被轰出波纹。
那节点原本裹着的黑雾竟被这一拳撕开条裂缝，露出里面流转的银线——像是用星辰的碎片织成的网。
"好个荒古圣体！"紫萝的笑声裹着青雾飘过来。
她不知何时站到了李破天身侧，指尖掐着朵墨绿的毒蘑菇，指甲盖大小的蘑菇正往外渗着幽蓝毒雾。
那毒雾没往节点去，反而绕着李破天的拳头打了个转，原本金光里的杂质竟被毒雾腐蚀得干干净净。
"小萝儿这是在给大师兄淬拳？"混沌蹲在不远处，额头的混沌符文正随着节点的震颤明灭。
他话音未落，双手突然按在地上，整座邋遢峰的地面都跟着震动起来。
符文从他掌心蔓延开，像条暗紫色的蛇，"嘶"地窜进节点裂缝里。
节点猛地一颤。
原本稳定的银网出现蛛网状裂痕，连星空中的法则指尖都顿了顿，指甲盖下的众生命运锁链发出"咔"的轻响。
"剑。"木九天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他抱着木剑站在节点另一侧，剑鞘上五个歪扭的刻字在月光下泛着淡光——正是他们初上邋遢峰时，用树枝在崖壁上刻的"崽子们的剑"。
此刻木剑正从鞘中探出半寸，剑尖对着节点，嗡鸣如泣如诉。
君临天目光扫过木九天。
这孩子总爱抱着剑蹲在峰崖边，看云看鸟看蚂蚁搬家，此刻眼中却燃着两簇小火苗。
他能感觉到木剑里流转的太初剑气——那是连天道法则都能斩断的力量，从前被压制得太狠，如今正顺着节点的裂痕往外钻。
"麒麟。"君临天突然出声。
蹲在庙门口的小麒麟立刻竖起耳朵，尾巴上的金鳞簌簌发亮。
这只总爱叼着草药装萌的变异准帝兽，此刻瞳孔缩成竖线，盯着节点后方的星空。
那里有团更浓的黑雾正在聚集，像头蛰伏的野兽。
"盯紧那团玩意儿。"君临天摸了摸腰间刻着五个名字的剑鞘，"敢过来咬我崽子，就扒了它的皮做褥子。"
"嗷呜！"麒麟仰头低吼，声震西野。
它前爪在地上一按，地面裂开道缝，露出底下埋着的半块麒麟骨——那是它当年被追杀时留下的本命骨，此刻正随着麒麟的吼声泛起红光，像是在呼应什么。
节点的裂痕越来越大了。
君临天能清晰看见里面的银线纹路——那是天道用来维系规则的本源之力，每根银线上都缠着无数光点，仔细看竟是众生的气运。
他的混沌本源在识海里翻涌，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
【检测到天道本源具象化节点，可提取30%本源用于复活紫萝。
警告：强行提取将触发天道法则反噬。】
紫萝的毒雾突然一滞。
她望着君临天，眼尾的红痣微微发颤。
三百年前她跪在毒宗山门外，被自己亲族用毒钉穿了琵琶骨，是这个邋遢老头裹着破毯子把她扛回来，说"毒雾多好，比那些臭烘烘的脂粉香"。
此刻她指尖的毒蘑菇突然爆出刺目蓝光，青雾里竟掺了血丝——那是她用本命毒血在淬雾。
"师父。"紫萝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我疼过，死过，可从来没怕过。"
李破天的拳头己经抵住节点裂缝。
他回头冲紫萝咧嘴，金光照得他眼睛发亮："三师妹别怕，大师兄的拳头，能给你砸出条活路。"
混沌的符文爬上了节点表面。
他仰头望着君临天，眼底的疯狂褪去，只剩一片清澈："师父说过，混沌不是灾，是...是开天的斧。"
木九天的剑完全出鞘了。
他握着剑柄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兴奋。
太初剑气顺着剑脊窜上他的手臂，在皮肤上刻出淡金色纹路："剑说，它等这一天，等了十万年。"
君临天突然笑了。
他松开攥着钥匙的手，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混沌本源从他体内喷薄而出，像团暗金色的火焰，瞬间裹住了五个崽子。
他能感觉到他们的力量顺着本源之火往节点涌——荒古圣体的刚，万毒之雾的诡，混沌之力的暴，太初剑气的锐，还有麒麟骨里的凶。
这些力量在本源之火里融合，像把淬了五百年的剑，终于要斩开天道的锁。
"合！"他低喝一声。
五股力量同时撞进节点裂缝。
银网瞬间崩碎，天道本源如银河倒灌，裹着无数气运光点涌进混沌本源之火。
节点发出垂死的尖啸，星空中的法则指尖终于动了——它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压下来，指甲盖下的众生锁链泛着渗人的红光。
但没人看它。
李破天的拳头己经插进节点核心，紫萝的毒雾正裹着本源往系统空间钻，混沌的符文在修补本源之火的缺口，木九天的剑正斩着最后几根银线，麒麟的吼声震碎了逼近的黑雾。
"你们己经接近真相，但你们永远无法战胜我！"阴冷的声音从节点残骸里渗出，带着刻骨的怨毒。
君临天望着系统空间里逐渐凝实的紫萝身影，摸了摸腰间的剑鞘。
他能感觉到天道法则正在西周凝聚，下一波反噬随时会来。
但崽子们的笑声混着剑鸣、拳风、毒雾，像团烧得正旺的火，把他眼底的阴云都烤化了。
"战胜？"他弯腰捡起钥匙，钥匙上的"崽子们的剑"被血染红了，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老子要的是——"
星空中突然炸开刺目的白光。
那是天道法则反噬的先兆。
李破天猛地把紫萝护在身后，混沌的符文瞬间覆盖众人，木九天的剑划出半圆护在头顶，麒麟张开嘴喷出本命火焰。
君临天望着他们交叠的背影，混沌本源在识海里翻涌成海。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
【复活紫萝进度：99%。
最后一步，需以混沌本源为引，斩断天道与紫萝的因果线。】
他抬头望向法则指尖。
那指甲盖下的众生锁链，此刻在他眼里清晰得可怕——每根锁链上都缠着紫萝的命数，像条毒蛇，正吐着信子。
"斩断因果么？"君临天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他把钥匙塞进木九天手里，拍了拍李破天的肩，摸了摸混沌的头，又替紫萝理了理被毒雾染蓝的发梢。
最后他望向麒麟，这只总爱装萌的小兽，此刻眼里全是警惕。
"崽子们。"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根钉子，钉进每个人的骨头里，"等我回来炖鸡汤。"
混沌本源从他体内冲天而起，在星空中撞出个黑洞。
法则指尖的阴影里，他的道袍猎猎作响，眼底的暗金光芒，比任何时候都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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