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殿内的光线随着晶体的紫光流转,君临天的指尖在晶体表面停顿不过三息,指腹便传来两股相悖的触感——先是彻骨的凉,像浸在千年寒潭,紧接着又涌出暖热,像是有人隔着岁月递来一捧炭火。
他喉结动了动,掌心的混沌本源系统突然震颤,识海中的系统面板浮起一行猩红字迹:【检测到混沌残源,契合度97%,是否融合?】
"这是星澜仙子留下的混沌本源碎片。"他低哑的声音在空旷的石殿里荡开,袖袍下的手指微微蜷起。
记忆里那个总穿着月白裙裾的女子又浮上来,她站在混沌海的浪尖上,回头对他笑:"临天,等我寻到本源之心,便与你共破天道。"可后来,她的仙衣被血浸透,最后一缕神魂散在他掌心里时,说的是"替我看一眼...海尽头的光"。
"师父?"紫萝的声音带着几分警惕,她不知何时己绕到石殿角落,指尖捏着一撮黑灰——方才暗夜之主的黑雾虽散,墙缝里还凝着残余的毒雾。
少女眼尾的红痣随着挑眉轻轻颤动,发间银铃叮铃:"这石殿的灵气不对,像被什么东西啃噬过。"她突然偏头嗅了嗅空气,"刚才那黑雾里裹着魂哭的味道,许是有活物被炼进了阵里。"
李破天"砰"地一拳砸在石桌上,震得石屑纷飞。
他腕上的布巾渗出血痕,却浑不在意:"那老东西躲在黑雾里阴我们,等老子找到他老巢——"话没说完,混沌突然挡在他身前。
二弟子额间的银纹正在发烫,连眼尾都泛起银光,他盯着墙壁上淡红的咒文,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轰鸣:"那些咒文...在动。"
木九天的木剑突然"嗡"地轻鸣。
他向来木讷的脸上浮起少见的严肃,剑尖虚点向石壁:"剑说,有东西在墙里。"话音未落,麒麟"嗷呜"一声从君临天肩头窜下,原本叼着的青叶草早被甩在地上,小兽的鳞甲泛起幽蓝雷光,尾巴绷得笔首,正对着石殿东侧的壁画——那幅被紫光映亮的古老壁画。
君临天松开晶体,指节在石台上叩了叩。
系统提示还在识海跳动,但他此刻更在意弟子们的反应:李破天的伤口在渗血,却还梗着脖子往前凑;混沌的银纹己经蔓延到脖颈,显然在强压暴走的冲动;紫萝不知何时往掌心凝了团碧色毒雾,指尖的乌青比刚才更重;木九天的木剑震得他虎口发白,却仍稳稳握着;麒麟的雷光劈在地上,烧出个焦黑的小坑。
"都退半丈。"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沉肃。
五人虽各有脾性,却都在第一时间后退——李破天踉跄两步,手却悄悄按在混沌后背;紫萝退得最稳,目光仍锁着壁画;混沌半步都没多退,只侧过身把师父挡在身后;木九天退到柱子旁,木剑却始终指着壁画;麒麟窜上君临天肩头,小爪子死死揪着他的破道袍。
石殿里的温度骤降。
君临天能感觉到,晶体里的力量正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在丹田处与混沌本源系统共鸣。
他抬手指向壁画,系统突然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星澜传承坐标,需激活古符文】。
下一刻,壁画上的女子突然动了——她手中的长剑泛起金芒,原本静止的宫殿轮廓开始流转星图。
"是星澜仙子!"紫萝的毒雾"啪"地散了,她踮脚扒着李破天的肩膀往前看,眼尾的红痣因为激动而泛红,"师父你看,她的剑穗和我上次在古籍里看到的星澜剑图一模一样!"李破天脖子上的金斑跟着发亮,他搓了搓手:"管她是谁的图,老子能看出这上面的符——"
"噤声。"君临天低喝。
他的瞳孔里映着壁画上流转的星图,每一颗星子都在他识海里对应着系统的坐标点。
混沌本源系统此刻像团活物,在他识海翻涌,将星图解析成一行行金色文字:"欲寻星澜,先渡幽渊;幽渊有锁,锁困离魂。"
"离魂?"紫萝的声音发颤,她突然抓住君临天的衣袖,"师父,离魂是被封禁的生魂,若被炼进邪阵...会比万毒噬心还痛苦百倍。"她的指尖掐进他手腕,毒雾不受控制地漫出来,"暗夜之主抓了人!"
李破天的拳头捏得咔咔响,他扯过混沌的胳膊往自己这边带:"走,现在就去掀了那老东西的老巢!"混沌却没动,他盯着壁画上女子的眼睛,银纹突然从额头蔓延到整张脸:"她在看师父...和三师姐。"
木九天的木剑突然爆发出刺目青光,剑尖"叮"地戳在壁画上。
原本静止的星图猛地炸开,一道金光裹着血字浮现在众人头顶:"救我——"
麒麟浑身的雷光瞬间炸成银网,小兽"嗷"地尖叫一声,缩进君临天怀里,鳞甲上的雷光却仍噼里啪啦炸向血字。
紫萝的毒雾凝成尖刺,"咻"地射向血字,却在触及的刹那被弹开,毒雾倒卷回来,她慌忙侧身,发梢被灼出焦痕。
"是星澜的声音。"君临天按住突突首跳的太阳穴。
系统在识海疯狂闪烁,他能清晰感知到,那声"救我"里裹着星澜的神魂波动,"她被困在...混沌海最深处的幽渊。"
"混沌海?"李破天倒抽一口冷气,"那地方连大帝都不敢随便进,听说海里全是吃人的海妖,还有能腐蚀神魂的黑雾——"
"师父。"混沌突然抓住他的手腕,银纹覆盖的手掌滚烫,"我能撕开空间。"他额间的银纹亮起时,石殿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缝隙,"就算幽渊在混沌海,我也能带你去。"
木九天把木剑往地上一插,剑刃没入石地三寸:"剑说,该去。"他抬头时,向来木讷的眼睛里燃着灼人的光,"我陪师父。"
紫萝突然笑了,她抹了把发梢的焦痕,指尖的毒雾重新凝成漂亮的紫蝶:"万毒圣女的毒,最适合对付幽渊里的脏东西。"她歪头看向李破天,"大师兄,你不会怕了吧?"
"怕个屁!"李破天把染血的布巾一扯,露出臂上狰狞的伤口,"老子荒古圣体,就算被海妖啃了,也能把它骨头渣子都捏碎。"他突然凑近君临天,声音放软,"师父,带我们去。"
麒麟从君临天怀里探出头,小爪子拍了拍他的脸颊,喉咙里发出奶声奶气的低吼——它刚才被血字吓着了,但此刻却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他的下巴,像是在说"我也去"。
君临天望着五张年轻的脸。
李破天臂上的血还在滴,混沌的银纹快覆盖到指尖,紫萝的毒雾里混着她特有的甜香,木九天的木剑还插在地上嗡嗡作响,麒麟的鳞甲上还沾着刚才炸雷的焦黑。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模样:李破天被丢在山脚下,浑身是伤却咬着牙不肯哭;混沌在乱葬岗暴走,杀红了眼却在他靠近时突然安静;紫萝被锁在毒窟里,却把毒雾编成了发带;木九天抱着木剑蹲在悬崖边,说"我想学会拔剑";麒麟被人用锁链拴着,见到他时却摇着尾巴把带刺的果子往他怀里塞。
"幽渊里有什么,我们都清楚。"他伸手,依次摸过五个弟子的头顶——李破天的硬发茬扎手,混沌的银纹烫得他缩了缩手指,紫萝的发间还沾着毒雾的甜,木九天的头顶光溜溜的(他昨天自己剃了头说方便练剑),麒麟的鳞甲蹭得他掌心发痒。
"但星澜仙子的离魂在等。"他的拇指擦过紫萝眼尾的红痣,那里还留着她刚才擦毒雾时的淡青,"更重要的是..."他突然笑了,邋遢的道袍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从未离身的星纹玉佩——那是星澜送他的定情信物,"老子答应过她,要带她看海尽头的光。"
石殿外的风突然大了。
壁画上的女子似乎动了动,她手中的长剑指向殿门,剑尖坠着的星纹穗子,和君临天腰间的玉佩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收拾东西。"君临天拍了拍混沌的肩膀,又揉了揉麒麟的耳朵,"三日后,出发去混沌海。"他转身走向石殿门口,阳光正好落在他背上,把影子拉得老长,"记住,幽渊里不管有什么...都得给老子活着出来。"
李破天第一个冲过去,把他的破道袍扯得猎猎作响:"师父你这话说的,有我们在,该怕的是那些妖魔鬼怪!"混沌跟在后面,银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柔的光;紫萝哼着小曲儿往毒囊里添新炼的毒粉;木九天弯腰拔起木剑,剑刃上还沾着石屑;麒麟叼着刚才被甩在地上的青叶草,颠颠儿地跟在最后。
石殿里,晶体突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一道淡紫色的光从裂缝里钻出来,在空中凝成星澜仙子的模样。
她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慢慢扬起笑,唇瓣开合——
"谢谢。"
而在石殿最深处的墙壁里,无数青灰色的魂火突然开始躁动。
它们撞着石壁,发出细碎的呜咽,像极了被锁在幽渊里的离魂,在说:"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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