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语气，多少带点幸灾乐祸。
也是，谁不是这么过来的呢？
想当年，他们……
算了，不提也罢。
第二天。
天刚蒙蒙亮。
菜鸟们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陆陆续续地从宿舍里出来。
一个个脸色惨白，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显然，这一晚上，没一个睡踏实的。
上午。
操场上。
菜鸟们歪歪扭扭地站着队。
来了几位穿着白大褂的人。
心理医生。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受心理辅导。
毕竟，昨天那场面，对这些大部分时间都在象牙塔里的军校生来说，确实……有点超纲了。
辅导过程，倒也没啥特别的。
就是聊聊天，问问感受。
医生们和风细雨，菜鸟们……大多沉默。
心里那道坎儿，哪是几句话就能过去的？
不过，有人来疏导，总比自己憋着强。
另一边，南汇陆军指挥学院的办公室里。
气氛就没那么……沉重了。
但也算不上轻松。
叶多多低着头，站在办公桌前。
她因为前几天不服耿岩波的管理，一气之下把人家班长的被子给扔了。
这事儿，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是同学间的小摩擦。
往大了说，那就是不服从管理，挑战纪律。
尤其是在军校这种地方。
系主任张威坐在办公桌后，脸色不算太好。
指导员梁紫则站在一旁，时不时地给叶多多使个眼色。
“叶多多啊叶多多。”
张威揉了揉太阳穴，“你说你，也是个军人家庭出来的孩子，怎么就这么……冲动呢？”
“军训班长，那是学校任命的，代表的是学校的管理意志。”
“你不服从他，就是不服从学校的安排，明白吗？”
叶多多嘴唇动了动，没吭声。
梁紫赶紧打圆场：“主任，多多她也是一时糊涂。”
“年轻人嘛，火气大。”
“她己经认识到错误了。”
说着，她轻轻碰了碰叶多多的胳膊。
叶多多这才小声说道：“主任，我错了。”
“我不该那么冲动，不该扔耿班长的被子。”
耿岩波也站在一边，表情有点……一言难尽。
他其实也没想把事情闹这么大。
可这丫头，也太虎了点。
张威叹了口气：“处分，是肯定要给的。”
“不然，这队伍以后怎么带？”
“不过，念在你也是初犯，认错态度也还行，就给你个警告处分。”
“档案里会记上一笔，你自己好自为之。”
叶多多猛地抬起头，眼里有些不甘，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是，我接受处分。”
“行了，这事儿就算暂时过去了。”
张威摆摆手，“耿岩波，你作为班长，也要注意工作方法。”
“都是新学员，互相多担待点。”
耿岩波立正：“是！主任！”
梁紫也松了口气，把叶多多和耿岩波一起带出了办公室。
“好了好了，多大点事儿。”梁紫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以后都是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多多，给耿班长道个歉。”
叶多多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耿岩波鞠了个躬：“耿班长，对不起。”
耿岩波挠了挠头：“没事没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
这矛盾，算是暂时缓解了。
但看叶多多那表情，估计心里那股劲儿还没完全过去。
人都走了，办公室里只剩下耿岩波和梁紫。
耿岩波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有点出神。
“嘿！”梁紫突然出声。
耿岩波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啊？梁姐，怎么了？”
他习惯性地叫梁紫“梁姐”，虽然梁紫是指导员，但年龄上，还真比这些学员大不了多少。
“想什么呢？”
“魂不守舍的。”梁紫靠在门框上，笑着问。
耿岩波叹了口气：“没想什么，就是……有点担心一个人。”
“哦？谁啊？”
“让你这个大班长这么上心？”梁紫来了兴趣。
“何明泉。”耿岩波说道。
“何明泉？”梁紫想了想，“就是那个年纪特别小，但是军事素质很扎实的那个？”
“对，就是他。”耿岩波点了点头，表情严肃起来。
“梁姐，你可能不知道，那小子……是个好苗子。”
“我感觉，他有兵王的潜力。”
“真的假的？”梁紫有些惊讶。
“兵王”这两个字，分量可不轻。
耿岩波自己也是个中翘楚，能让他这么评价的人，绝对不简单。
“我不会看错的。”耿岩波语气肯定，“这小子，身上有股劲儿，跟别人不一样。”
“所以，我想请梁姐你……平时多留意一下他。”
“他年纪小，很多事情可能考虑不周全，别让他走了弯路。”
梁紫闻言，也正色起来：“行，我知道了。”
“既然你这么说，我肯定会多关注他的。”
她顿了顿，又问道：“对了，说起何明泉，他那个课程安排，学校这边有定论了吗？”
“他那个情况，确实有点特殊。”
何明泉的档案，梁紫也看过。
年纪太小了，首接跟班上课，很多理论课程对他来说，可能确实有点吃力。
耿岩波摇了摇头：“听说是学校领导还在跟其他大学沟通。”
“想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培养方案。”
“不过，你也知道，他这种情况，太特殊了。”
“学校专门为他办个少年班，可能性不大。”
“估计最后还是得跟着我们一起学，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特殊的辅导。”
梁紫点了点头，这事儿，确实难办。
军校毕竟是军校，不是普通大学，一切都得按规矩来。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
半个月，一晃就过去了。
南汇陆军指挥学院的这批新生学员，经过半个月的军训，总算是有了点兵样。
站姿挺拔了，口号也洪亮了。
脸上的稚气退了不少，多了几分军人的坚毅。
而另一边。
何明泉他们这些被范天雷他们“特殊照顾”的菜鸟，在狼牙特种大队的集训基地，也经历了整整半个月的地狱式训练。
那叫一个惨啊！
每天不是在泥里滚，就是在水里泡。
体能被压榨到了极限，精神也时刻紧绷着。
好在，当初第一次“实战”留下的心理创伤，在一次次的极限挑战和心理疏导下，渐渐愈合了。
他们不再做噩梦了。
眼神也重新变得锐利起来。
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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