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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心经

小说: 道士西游   作者:Tim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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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层地狱的业火将唐僧的影子烙在焦土上,那影子突然扭动起来,长出七十二张哭丧的脸。每张脸都从口中吐出半面铜镜,镜中映出的或是血海翻涌,或是灵山崩塌,或是产房里孕妇撕心裂肺的惨叫。

"师父当心!"八戒的钉耙突然插入地下,耙齿勾起串琉璃念珠。每颗念珠都裹着胎衣,胎衣里蜷缩着个微型唐僧,有的手持剃刀正在割断脐带,有的捧着经卷坐在血泊中,有的被因果链缠成木乃伊模样。

沙僧的降妖宝杖轰然砸地,九颗骷髅眼中射出金光,照亮地狱第十八层。但见如来端坐的产床突然裂开,七十二道血泉冲天而起,泉眼中浮出七十二具青铜棺椁。每具棺椁都刻着取经人的法号,棺盖缝隙里渗出金血,血中浮沉着半卷《多心经》。

孙悟空的金箍棒突然发出哀鸣,他看见棒身上七十二道轮回印同时亮起,每道印中都爬出只六耳猕猴。这些猕猴有的顶着沙僧的骷髅头,有的长着八戒的獠牙,有的穿着唐僧的袈裟碎片,此刻齐齐抓向虚空,扯出七十二根因果线。

"大圣快看线头!"白龙马突然化作人形,指尖凝着滴龙涎。那因果线尽头竟拴着七十二颗龙珠,每颗龙珠里都困着条小白龙,有的被钉在灵山雷音柱上,有的被熔进观音净瓶,有的被如来捏在指尖把玩。

唐僧的草履踏进血河,河中浮起七十二面铜锣。每面锣上都烙着张人脸,有的面如观音低眉垂目,有的形似如来怒目圆睁,有的与唐僧一般宝相庄严。锣声响起时,师徒西人脊背同时绽开血莲,莲心中各坐着个诵经的婴灵。

"这经文不对!"沙僧的降妖宝杖突然脱手,杖头骷髅齐齐咬住自己舌头。他们听见婴灵诵的竟是《往生咒》倒念,每句经文都化作锁链缠住心脉。更可怕的是,锁链另一端系着的,竟是三百年前他们亲手埋葬的九个取经人骸骨。

八戒的钉耙突然勾住面铜镜,镜中映出高老庄地窖。地窖里堆着七十二具女尸,每具女尸肚皮上都烙着"卍"字,产道中爬出的不是婴孩,而是长着猪耳的佛陀。这些佛陀正用脐带勒住产妇脖颈,口中诵念的却是《紧箍咒》。

孙悟空的火眼金睛突然看穿时空,他看见七十二层地狱底部,观音正用杨柳枝蘸着血水作画。画中唐僧跪在灵山脚下,袈裟浸在血池里,每片布料都吸饱了婴灵的怨念。而血池源头,竟是如来眉心裂开的第三只眼,眼中不断涌出琉璃心。

"师父快合十!"沙僧突然扯断脖颈梵文咒,紫薇星斑化作七十二道星河缠住唐僧双腕。但为时己晚,唐僧掌心己浮出七十二朵金莲,每朵莲心都嵌着面铜镜,镜中映出的正是他们此刻身处地狱的景象——层层嵌套,永无止境。

白龙马的龙吟震碎七面铜锣,碎裂的铜片却化作七十二只金乌。这些金乌口衔因果线冲向西方,线头系着的九颗骷髅在空中组成九宫八卦,卦象显示他们正站在七十二世轮回的正中央,往前是劫,往后是孽,左右皆是业火。

唐僧的袈裟突然全部剥落,露出脊背上交缠的莲纹与火尖枪印记。那印记突然活过来,化作七十二个红孩儿,每个都手持半面铜镜。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幻象,而是真实世界:花果山在崩塌,流沙河在倒流,高老庄的产床上,正躺着七十二个同时分娩的孕妇。

"原来我们从未离开过灵山。"唐僧轻叹,眉心血珠突然化作七十二把剃刀。他抓起剃刀割向自己脐下三寸的胎记,每割一刀,地狱就塌陷一层,每滴落血,血河就枯竭一分。当第七十二刀落下时,产床上的如来突然发出惨叫,眉心第三只眼轰然炸裂。

孙悟空的金箍棒趁机捅向虚空,棒尖点在七十二面铜镜交汇处。镜面同时碎裂,迸出的不是玻璃,而是七十二个世界的残片。他看见有的残片里沙僧正用降妖宝杖捣碎琉璃心,有的残片里八戒在钉耙上串起婴灵,有的残片里自己将金箍棒插进如来眉心。

当最后一片铜镜碎裂时,往生祠的匾额突然重生,血书"灵台方寸山"化作金漆。老槐树停止滴落血泪,树洞中走出七十二个唐僧,有的袈裟染血,有的手持屠刀,有的形销骨立。他们齐声诵念《心经》,经文化作利刃,将七十二层地狱切成碎片。

晨雾再起时,师徒西人发现正站在灵山脚下。雷音寺的匾额上,七十二颗琉璃心组成"卍"字,字中嵌着半面铜镜。唐僧的草履踏上第一级台阶,袈裟下摆突然坠落七十二颗莲子,每颗莲子落地都生出朵血莲,莲心中各坐着个诵经的婴孩。

"师父,我们到家了。"沙僧的降妖宝杖插进青砖,杖头骷髅眼中流出清泪。但唐僧没有回头,他袈裟上的七十二颗玉扣突然全部碎裂,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针眼——正是三百年前,观音用杨柳枝在他身上刺下的七十二处业障。

雷音寺的大门轰然洞开,七十二道金光射出,每道光中都站着个观音,有的手持火尖枪,有的托着产床,有的眉心嵌着"卍"字。最深处的高台上,如来端坐在七十二个孕妇肚皮组成的莲台上,产道中正爬出个眉心带血的婴孩,婴孩手中捧着的,赫然是那面映照万物的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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