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正午时分。
道玄宗外门青石广场上人头攒动，数以百计的外门弟子整齐列队，个个气息沉稳，最差的也有炼气十层修为。
站在前排的几名弟子更是达到了炼气十二层大圆满，只差一脚便可迈入筑基。
广场边缘，陈夜抱着女儿站在杂役弟子区域，周围是清一色穿着灰色粗布衣的外门杂役。
“切，有什么了不起，我要是能有他们一半的资源，早就是内门弟子了。”
“得了吧，人家可是实打实的天赋，你看那个穿蓝衣服的，才十六岁就炼气十一层了，据说还是双灵根…”
周围人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陈夜目光扫过那些意气风发的年轻面孔。
两个月前，他连羡慕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隐隐觉得，自己未必比他们差多少。
“肃静！”
一声清喝如惊雷炸响，整个广场立马安静下来。
两名外门长老踏空而来，落在高台之上，其中一位白须长老袖袍一挥，十座丈许高的石碑轰然落在广场中央。
“今日外门大比，选拔内门弟子，规矩照旧，分修为、心性、实战三关，第一关测灵力纯度…”
白须长老话音未落，天边忽然传来一声清越剑鸣。
所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道青色剑光划破长空，瞬息而至。
剑光散去，露出一道窈窕身影。
那是一名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银丝如瀑，素纱半掩玉容，黛眉如远山含雪，眸若寒潭映月。
整个广场死寂了一瞬，随后爆发出震天欢呼。
“快看，是…是是是叶师姐，是叶青璇师姐！”
“天哪，内门第一天骄，居…居然亲自来主持外门大比？”
“我入门五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叶师姐。”
望着那道宛如九天神女般的身影，陈夜如遭雷击，怀中女儿差点滑落。
“爹爹，是娘亲！”阿璃拽了拽他的衣领，小脸兴奋得通红。
下一秒，她想起了与父亲之间的约定，急忙捂住小嘴，委屈巴巴的。
陈夜见状，愧疚感再次袭来。
高台上，叶青璇秀眉微蹙。
虽然只是一瞬，但她却实实在在察觉到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就像至亲之人就在附近。
“叶师侄，怎么了？”白须长老关切问道。
叶青璇收回思绪，淡淡道：“无事，开始吧。”
随着钟声响起，第一关测试正式开始。
十座石碑依次亮起，外门弟子们排队上前，将手按在碑上灌注灵力。
石碑会根据灵力纯度亮起不同数量的纹路，最高九纹。
“李青山，西纹！”
“柳如烟，三纹！”
“周紫雨，五纹！不错！”
测试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大多数弟子只能点亮三到西纹，能达到五纹的己是佼佼者。
不知何时，广场突然爆发出一阵惊呼。
“林破天，七纹，变异雷灵根，灵力纯度上佳。”
那名叫林破天的华服少年傲然收手，看向高台：“叶师姐，弟子斗胆请师姐指点。”
广场一片哗然。
按规矩，若测试中出现六纹以上者，主持者可选择亲自检验。
叶青璇眸光微动，莲步轻移，落在石碑前，她甚至没有抬手，只是目光一扫，石碑便剧烈震颤起来。
“嗡——”
九道金纹瞬间亮起，紧接着“咔嚓”一声，石碑顶端竟裂开一道缝隙。
全场死寂。
林破天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三步才稳住身形，他引以为傲的雷灵力在叶青璇面前，竟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灵力尚可，但控制太差。”
叶青璇摇头，转身离去。
这就是内门第一天骄的实力吗？
陈夜下意识抱紧女儿，心中百味杂陈，这样的绝世天骄，未来真的会成为自己的道侣？
“爹爹，你心跳好快。”阿璃仰起小脸。
陈夜苦笑，轻摸女儿的脑袋。
第一关测试很快接近尾声。
最终有六十三人通过，其中七纹一人，六纹五人，五纹九人，其余都是西纹。
第二关是心性测试。
通过第一关的弟子被带入一座幻阵，需要在规定时间内走出。
这关看似简单，实则凶险。
一旦心志不坚，轻则受伤，重则道心受损。
“啊！”
一声惨叫。
一名弟子七窍流血被抬出幻阵。
“道心不稳，淘汰。”白须长老冷声道。
陈夜注意到叶青璇的目光频频扫向幻阵某个方位，那里正是林破天所在的位置。
不出片刻。
幻阵中电闪雷鸣，林破天浑身抽搐，倒飞出来，重重摔在地上。
“心术不正，用雷灵力干扰他人，淘汰。”
叶青璇话音刚落，林破天就被执法弟子拖了下去。
最终，第二关只有西十一人通过。
夕阳西下。
白须长老宣布明日进行最终实战比试。
人群渐渐散去。
陈夜抱着女儿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一道清冷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这位师弟，请留步。”
陈夜浑身僵硬，缓缓转身，看到叶青璇就站在三步之外，正静静注视着自己。
或者说，注视他怀里的阿璃。
“叶…叶师姐。”
陈夜声音干涩，下意识将女儿往怀里藏了藏。
叶青璇的目光在阿璃脸上停留了片刻，眉头微蹙：“这孩子...”
“这是我女儿阿璃。”
阿璃憋得小脸通红，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小嘴抿得紧紧的。
陈夜能感觉到，小丫头的身体在发抖，显然在努力强撑。
“阿璃？”
叶青璇声音柔和下来。
“哇——”
阿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娘亲～阿璃好想你啊！”
小丫头挣脱陈夜的怀抱，一头扎进叶青璇怀里。
这一声“娘亲”如同惊雷炸响。
周围还未散尽的外门弟子齐刷刷转过头来，满脸震惊。
叶青璇僵在原地，本能想推开这个陌生的小女童，可当那双小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襟时，一种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阿璃！”
陈夜急忙上前，想把女儿拉回来，“对不起叶师姐，孩子认错人了...”
叶青璇抬手制止他，低头看着怀里哭成泪人的小丫头，伸手抚上那张小脸。
指尖触碰到泪水的刹那，一股血脉相连的悸动首达心底。
“你...你到底是谁？！”
叶青璇声音发颤，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
陈夜知道瞒不住了，深吸一口气，上前轻声道：“叶师姐，能否借一步说话？”
叶青璇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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