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稳住！自信点！拿出你当年签单百万豪车的气势来！”月昭昭一边给僵尸大叔老李打气，一边猫着腰，鬼鬼祟祟地扒拉开一条不起眼的巷子尽头，一扇看起来比老李年纪还大的破木门。
门上连个招牌都没有，只有几个歪歪扭扭、像是用指甲划出来的字：“闲人免入，活人……酌情进入。”
“就这？”老李那颗不太灵光的脑袋瓜显然无法将眼前这扇饱经风霜的破门，与月昭昭先前吹得天花乱坠的“高端大气上档次脱单圣地”联系起来。
他那身破烂保安服下的骨头节，因为紧张和疑惑，发出了“嘎吱嘎吱”的交响乐。
“哎呀，大叔你不懂，这叫低调奢华有内涵！现在都流行这个范儿，门口越破，里面越阔！”月昭昭一边说着，一边率先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埃、酒精和某种奇特香料的暖风扑面而来。
门后的景象，与门外的破败截然不同。
幽暗的灯光，暧昧的红色天鹅绒沙发，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爵士乐，慵懒的萨克斯风像是情人的低语，勾得人心痒痒。
吧台后面，一个毛发异常旺盛，耳朵尖尖，正用戴着三枚巨大银戒指的爪子……呃，是手，摇晃着调酒器的狼人调酒师，对着一位客人龇了龇他那口雪白的獠牙，露出了一个自认为迷人的微笑：“您的‘坟头草高高挂’，加双份‘幽魂的叹息’，慢用！”
几个穿着燕尾服，身形半透明，走路脚不沾地的幽灵侍者，端着托盘在人群中穿梭，偶尔还会因为哪个客人不小心穿过他们的身体而引发一阵小小的骚动和礼貌的道歉。
“看见没！李大叔！我说什么来着！”月昭昭兴奋地拍了拍老李僵硬的胳膊，“这简首是为咱们异类量身打造的社交天堂啊！你看那氛围，那格调，那……各种奇形怪状的兄弟姐妹们！”
老李那双浑浊的眼睛努力地眨了眨，试图消化眼前的景象。
这里的“活物”……哦不，是“存在”，确实都挺别致的。
有头上长犄角的，有身后拖着尾巴的，还有几个飘在半空中，脑袋能三百六十度旋转的……
就在月昭昭准备带着老李深入“敌后”，哦不，是“社交前线”时，她那自带雷达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吧台角落里，一位独自浅酌的绝色佳人。
一袭曳地黑裙，衬得肌肤胜雪，红唇似血，眼波流转间带着几分天然的冷傲与疏离。
她优雅地晃动着杯中猩红色的液体，修长的手指尖，一枚造型古朴的蝙蝠戒指闪烁着幽光。
【叮！高颜值目标出现！检测到强烈单身怨念……啊呸，是单身气场！宿主，盘她！】
月昭昭的“魅力光环”自动调高了亮度，试图吸引全场目光。
周围一些等级较低的小鬼小怪，果然纷纷投来惊艳或好奇的目光，有几个甚至因为看得太入神，走路都同手同脚了。
唯独那位黑裙美人，只是不经意地抬了抬眼，视线在月昭昭身上短暂停留了一瞬，便又垂下眼帘，仿佛月昭昭不过是空气中一粒比较会发光的尘埃。
“有格调！我喜欢！”月昭昭非但没受打击，反而斗志昂扬。
她拽着老李，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吧台走去。
可怜的老李，本来就因为环境陌生而手足无措，再加上他那与生俱来的僵硬和迟缓，刚走两步，左脚就绊了右脚，“噗通”一声，以一个标准的“僵尸扑街”姿势，五体投地地摔在了光洁的地板上，还顺便带倒了旁边一张放着空酒杯的小几。
“哗啦——”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暧昧的音乐中显得格外刺耳。
全场的目光，“唰”的一下，全都聚焦在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可能是在思考“僵”生的老李，以及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独特的“陈年老土混合淡淡福尔马林”的气息上。
老李：“……”
他现在只想找个地缝把自己埋进去，最好再盖上三层水泥，永世不得超生。
周围传来几声压抑不住的低笑和窃窃私语。
“哪来的土包子僵尸？走路都不长眼睛的吗？”
“啧啧，这味儿，够上头的，怕不是刚从哪个百年老坟里刨出来的吧？”
老李的自尊心，如同地上破碎的玻璃杯一样，摔了个稀碎。
他想爬起来，但西肢僵硬得像灌了铅，越急越动弹不得，只能维持着那个屈辱的姿势。
月昭昭一个箭步冲上去，试图把老李从地上“拔”起来。
“李大叔！没事吧李大叔！哎呀，您这是行大礼呢？入乡随俗，入乡随俗哈！这叫‘五体投地敬前辈’，是咱们僵尸界最新的社交礼仪，一般人我不告诉他！”月昭昭一边胡说八道，一边使出吃奶的劲儿，总算把老李扶了起来。
她拍了拍老李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对着周围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大家继续，继续！一点小意外，活跃一下气氛嘛！生活就像心电图，一帆风顺就说明你挂了！”
然后，她凑到老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鼓励道：“大叔，挺起胸膛！拿出你销冠的气势！不就是摔了一跤嘛，谁年轻的时候没犯过二？你这叫接地气，懂不懂？比那些飘在天上的幽灵实在多了！”
老李：“……”
他现在只想原地去世，彻底的那种。
月昭昭无视了老李那生无可恋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深吸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了职业媒婆……啊不，是职业月老的甜美笑容，朝着那位黑裙美人走了过去。
顾寒默默地找了个不那么显眼的角落，点了杯据说是用“忘川水”调制的苏打水，准备看戏。
“这位肤白貌美倾国倾城，气质高冷艳压群芳，独自美丽slay全场的小姐姐，一个人喝酒多无聊呀？”
月昭昭眨了眨她那双自带桃花特效的眼睛，声音甜得像刚从蜜罐里捞出来一样，“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如此寂寞的夜晚，难道就不想找个伴儿，一起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哲学，顺便……探讨一下永生的奥秘？”
黑裙美人终于缓缓抬起了头，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上等的黑曜石，闪烁着冰冷而迷人的光泽。
她红唇轻启，吐出的字句却像淬了冰：“我对弱者，没兴趣。”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扫描仪，从月昭昭脸上掠过，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了不远处，正努力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假装自己是停车场那辆报废豪车一部分的老李身上。
那眼神，充满了不加掩饰的轻蔑与不屑，仿佛在看一只不小心爬上餐桌的……蟑螂。
月昭昭：“……”
好家伙！这小妞儿，比新天帝的冰块脸还冻人！
【系统提示：前方高能！S级傲娇冰山美人出现！宿主，您的“用爱感化”专业技能己饥渴难耐！】
月昭昭心里的小火苗“蹭”的一下就蹿了起来。
挑战？本月老最喜欢的就是挑战！想当年在天庭，多少神仙情侣的疑难杂症，不都是被她这三寸不烂之舌给摆平的？区区一个吸血鬼小姐姐，还能难倒她不成？
“小姐姐此言差矣！”月昭昭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还更灿烂了几分，“何为强？何为弱？这世间的标准，本就模糊得很。再说了，缘分这种东西，妙不可言，说不定这位大叔身上，就藏着让你意想不到的闪光点呢？”
她朝着老李的方向努了努嘴，老李配合地……打了个充满尸气的嗝。
月昭昭：“……”这届搭档不太行啊！
黑裙美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那猩红的液体，动作慢条斯理，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她没有再看月昭昭，也没有再看老李，只是淡淡地对着空气说了一句：“闪光点？是磷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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