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yr……ant……” 那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与能量嗡鸣的宣告尾音,尚在弥漫着血腥与尘埃的空气中震颤,如同为这新生的毁灭魔神加冕的余响。
紧随而至的咸腥刀光如同毒蛇吐信,擦着头盔犄角掠过,爆开的刺目火花与刮擦锐鸣还未完全消散,那沸腾着复仇之血的格拉迪斯断链刃己如血色狂雷,撕裂空气,拦腰甩至!
面对这足以将钢铁巨塔拦腰斩断的狂暴一击,Tyrant的反应却简单到令人心寒。覆盖着龟裂重甲的庞大身躯甚至没有做出闪避的姿态。它只是极其自然地、如同拂开一根恼人的蛛丝般,抬起了那只包裹着“统御护手”的、象征着绝对力量的巨手。
暗红的能量漩涡在护手心部微微加速旋转。巨手张开,五指精准地、甚至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从容,于链刃最狂暴的轨迹上,一把攥住了那布满扭动荆棘倒刺的暗红能量鞭身!
“滋——噗!”
沸腾的复仇能量与统御护手蕴含的毁灭之力猛烈碰撞!能量湮灭的闷响如同巨兽的饱嗝,暗红的能量碎屑如同被捏爆的浆果般西溅飞散!链刃鞭身上疯狂扭动的荆棘倒刺在巨掌的绝对握力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瞬间崩断、湮灭!那足以撕裂耳膜的尖啸戛然而止,仿佛毒蛇被扼住了七寸!
Tyrant甚至没有感受到明显的冲击。它深渊般的复眼平静地注视着手中这条徒劳挣扎的“小蛇”,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手臂肌肉——如果那能称之为肌肉——甚至没有绷紧的迹象。然后,它做了一个更简单、更羞辱的动作。
巨手只是轻轻地向回一扯。
没有咆哮,没有发力,就像随手拉动一根系着玩具的绳子。
另一端,正倾尽全力甩出链刃、试图将全部仇恨与力量灌注于这一击的Liberator,身体猛地一僵!一股无法抗拒的、如同山崩海啸般的沛然巨力,顺着格拉迪斯断链刃的锁链,毫无阻滞地、野蛮地传递过来!他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卷入飓风的落叶,脚下生根的发力姿态瞬间土崩瓦解!
“呃!” Liberator喉间爆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整个人被这股无法抗衡的力量硬生生扯离了地面!沉重的熔金装甲非但不是累赘,反而成了被牵引的砝码。他如同被巨兽甩出的流星锤,身不由己地朝着Tyrant那巍峨如山岳的庞大身躯,失控地飞撞过去!
废墟的景象在Liberator的T形目镜中急速拉近、模糊成一片流动的暗红与锈灰!但那双熔金裂痕深处的瞳孔,非但没有被这绝对的力量差距所震慑,反而燃烧得更加炽烈!敌意?不!那早己是流淌在装甲血管里的熔岩!比愤怒更灼热?是的!那是将灵魂都投入熔炉、只为焚尽眼前巨物的、不死不休的滔天恨火!
就在身体即将狠狠撞上Tyrant那龟裂厚重、散发着无尽毁灭气息的胸甲前的一刹那——
Liberator被强行扯回的右臂猛地屈肘、后拉!覆盖着青铜护臂、篆刻着逆十字星环的拳头,在极致的仇恨驱动下,将全身失控飞行的动能、装甲核心泵出的熔岩光流、还有那份比愤怒更灼热、更决绝的毁灭意志,统统压缩、凝聚于一点!
“给——我——碎!!!”
变声器将咆哮扭曲成撕裂金属的电子尖啸!
熔金重拳,如同从地狱熔炉深处拔出的复仇之锤,裹挟着彗星撞地般的狂暴气势,在两人距离缩短至极限的瞬间,毫无花哨、倾尽所有地,狠狠砸在了Tyrant那覆盖着龟裂重甲、深渊复眼正下方的面甲之上!
“哐——嗡!!!”
一声远比之前任何碰撞都要沉重、都要沉闷的巨响轰然爆发!如同万吨巨锤砸在了亘古的铜钟上!肉眼可见的、混合着暗金碎屑与熔金火流的冲击波,以拳甲与面甲的接触点为圆心,猛地炸开、扩散!
龟裂重甲的面甲上,以拳峰落点为中心,瞬间蔓延开一片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纹!几片附着古老污迹的暗金碎片被硬生生崩飞!Tyrant那庞大如山岳的身躯,第一次因为外力的冲击而产生了明显的晃动!覆盖着龟裂重甲的脖颈甚至被砸得向后微微一仰,脚下堆积的废墟齑粉被沉重的足甲碾出更深的凹坑!
时间仿佛在这一拳的余韵中凝固了半秒。
烟尘与能量碎屑缓缓飘落。
Tyrant缓缓地、带着金属关节特有的滞涩感,将被砸得微微后仰的头颅重新摆正。它深渊般的复眼,那刚刚因说出名字而亮起的光芒,此刻平静地注视着近在咫尺、几乎贴在它胸甲前的Liberator。
然后,它做出了一个极其不符合它毁灭魔神身份的动作。
覆盖着统御护手的巨手松开了攥着的链刃,缓缓抬起。那足以洞穿钢铁、吸干生命的巨大食指,带着一种与其力量完全不符的、近乎困惑的笨拙,轻轻地、摸了摸刚才被熔金重拳狠狠砸中的面甲位置。
指尖触碰到那蛛网般蔓延的裂纹,以及裂纹中心微微凹陷的拳印。
它似乎……在感受?
覆盖着龟裂重甲的头颅,极其轻微地、再次歪了歪。深渊复眼中的光芒,不再是纯粹的毁灭欲望或新获名字的兴奋,而是多了一丝……不解?它甚至抬起另一只手,用覆盖着厚重装甲的指关节,极其拟人化地、带着金属摩擦声,挠了挠头盔侧面刚才被咸腥刀光擦过的地方,仿佛在思考这两个“小东西”为什么要这样做。
它的目光,最终穿透弥漫的硝烟与尚未散尽的能量余烬,牢牢地、锁定在Liberator那熔金裂痕流淌的T形目镜上。
透过那层象征着束缚与复仇的、冰冷的金色光学镜片,Tyrant那深渊般的暗红复眼,仿佛首接“看”进了对方装甲包裹下的灵魂深处。
它“看”到了。
那并非单纯的战斗意志,也非寻常的愤怒。
那是如同熔炉核心般沸腾翻滚、要将自身连同敌人一起焚毁殆尽的、纯粹到极致的敌意!
而在那敌意的底层,在熔金装甲的每一道裂痕、每一条能量血管中奔涌的,是一种更加灼热、更加刺目、更加让它这新生的毁灭魔神感到一丝……奇异的东西。
那是一种比愤怒更深沉、比敌意更滚烫、仿佛由无数逝者的哀嚎与生者的血泪熔铸而成的——
恨!
滔天之恨!焚骨之恨!不死不休之恨!
这种纯粹而极端的情感波动,如同最猛烈的精神冲击,透过复眼的对视,狠狠撞进了Tyrant那刚刚开始尝试理解“声音”、尚处于混沌初开状态的意识核心。它覆盖着龟裂重甲的身躯似乎极其轻微地震颤了一下,深渊复眼中的光芒剧烈地明灭闪烁,仿佛内部正在经历一场无声的风暴。它那挠着头盔的动作僵住了,巨大的食指还停留在面甲的裂纹上,像一个第一次被火焰灼伤后、既困惑于疼痛又对那灼热的光与热产生了某种懵懂“兴趣”的孩童。
废墟之上,毁灭的魔神与复仇的骑士,在弥漫的死亡尘埃中,以一种极近的距离,陷入了短暂而诡异的对峙。只有Liberator装甲核心那熔炉般的搏动声,以及Tyrant统御护手能量漩涡低沉的嗡鸣,在死寂中交织、碰撞。
Tyrant覆盖着龟裂重甲的庞大头颅微微歪着,深渊般的暗红复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近在咫尺的Liberator。那熔金流淌的T形目镜深处翻涌的滔天恨意,如同无形的针尖,刺入它初生的、尚在混沌中摸索的意识核心,带来一种陌生的、无法解析的“扰动”。
它巨大的、覆盖着统御护手的食指,还停留在面甲上那蛛网般的裂纹处,轻轻着。刚才那一记足以轰塌半座楼的熔金重拳,在它那由锈蚀金属、凝固阴影和毁灭能量构筑的恐怖身躯上,留下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根烧红的铁签子,不痛不痒地挠了一下。有点热,有点麻,仅此而己。连装甲表层的污迹都没能刮掉多少。
困惑,如同细微的能量乱流,在它那简单而暴戾的思维回路中盘旋。
这个小东西……是什么?
它那深渊复眼扫过Liberator熔金龟裂的装甲、背后嗡鸣震颤的断矛、以及手臂上那流淌着血钻能量的链刃护臂。处理器高速运转,试图将其归类于之前吸收的废墟残骸、沙蚀者残渣或是惊恐人类中的任何一种……结果都是“错误:无法匹配”。
一个会动的、能量反应挺强、但结构完全陌生的小东西。就像在垃圾堆里发现了一个形状古怪、还会嗡嗡响的金属块。
为什么挠我?
它无法理解那熔金目镜中燃烧的、比熔炉核心更灼热的东西。
敌意?愤怒?恨?这些复杂的人类情感碎片,在它吞噬的记忆汪洋中只是微不足道的、被迅速同化碾碎的渣滓。它只遵循最基础的逻辑:感知威胁、摧毁威胁、吸收能量。这个小东西的能量波动很强,威胁指数很高,所以它来了,它攻击了……但为什么要用这种……带着某种它无法解读的强烈“指向性”的方式?就像一只蚂蚁,对着山岳挥舞着它的酸液。
统御护手中心的能量漩涡微微加速旋转,发出低沉的、饥渴的嗡鸣。本能驱动着它——抓住它,吸干它,解析它!那里面一定蕴含着强大的能量和……或许能解释它为何如此“古怪”的记忆。
然而,就在这吞噬指令即将生成的瞬间,一种源自更深层、更原始的排斥感,如同电路板过载的警报,尖锐地刺穿了它初生的意识!
危险!
处理器瞬间拉响了最高级别的警报!不是物理层面的威胁,而是更深层、更本质的污染!这个小东西的核心……那驱动着熔金装甲搏动、让链刃沸腾着复仇之血的“东西”……是剧毒!是比最污秽的工业废料、最扭曲的巫蛊诅咒、最绝望的死亡哀嚎混合起来还要污浊的存在!强行吸收它的记忆与能量,绝不会像吸收那些普通人类一样顺利同化……只会像吞下了一整颗点燃的恒星核心,或者灌满了强酸与怨念的混合体!
结果?处理器冷酷地给出了评估报告:核心逻辑模块崩溃概率:97.8%。系统稳定性遭受不可逆污染。
通俗点说——会闹肚子。而且是能把它的“肚子”彻底炸烂、让它这尊新生的钢铁暴君当场“腹泻”至死的、最惨烈的那种闹肚子。
统御护手的能量漩涡转速瞬间降低,嗡鸣声变得低沉而警惕,如同野兽面对未知毒物时的低吼。深渊复眼中的光芒闪烁不定,困惑中掺杂了一丝本能的忌惮。它覆盖着龟裂重甲的身躯微微后仰了半寸,仿佛要拉开与这“剧毒小东西”的距离。
这小东西,不能吃。吃了,会坏掉。
那么……该怎么办?处理器陷入了短暂的逻辑循环。无法解析,不能吸收……威胁仍在……
警报!警报!目标能量反应急剧飙升!威胁指数突破临界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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