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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太阴凝形

小说: 历史故事汇   作者:摩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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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蒙初判之时,清浊二气尚未完全分离。在那天地如鸡子的混沌中,有一缕至纯至阴的先天之气,自北斗第七星瑶光而生,飘荡三十九万里,终坠于西方天柱之巅。此处上承璇玑玉衡,下接八荒九野,终年积雪的山体泛着青玉般的寒光,正是后世所称的昆仑之丘。

那缕太气在昆仑绝顶盘旋七日,吸纳月华星辉,渐渐凝成实质。第八日寅时三刻,东方未晞,忽有九色霞光自玄圃迸发,照彻三十三重天。只见雪原中央的玄冰玉壶砰然碎裂,一位神女自壶中化形而出——其形如人,豹尾虎齿,蓬发戴胜,双目如日月并耀,额间一道银纹蜿蜒如蛇,正是《山海经》所载"司天之厉及五残"的西王母本相。

西王母赤足踏在昆仑玄冰之上,足印竟生出朵朵青莲。她仰首望向尚未完全形成的天穹,喉间发出清越长啸,霎时西方七宿同时大亮,白虎星象吐出万丈银芒。山中万年不化的积雪开始簌簌震颤,岩缝间渗出琥珀色的玉膏,这些记载在《穆天子传》中的神异景象,此刻正在新生的神明眼前真实展现。

"吾自太阴生,当掌昆仑境。"西王母伸出覆着细密银鳞的手指,触碰从九霄垂落的冰晶帘幕。《淮南子》所言"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的秘境,此刻正在她脚下舒展身躯。东侧悬崖突然传来玉石相击之音,三只青羽赤目的神鸟破云而来,衔着蟠桃枝在她头顶盘旋——这正是后世《汉武帝内传》中描绘的"三青鸟皆西王母所使也"的初现。

神女俯身掬起一捧山巅雪水,水面倒映出她额间渐渐清晰的蛇形纹路。这印记乃是《归藏》所言"西王母司月之精"的明证,每当月相更替,纹路便流转不同光华。此刻新月如钩,她额间银纹亦只显一线微芒。雪水在她掌心化作流动的玉浆,饮之顿觉通体生凉,神识中浮现出整座昆仑的山川脉络。

西王母向西行七步,每步皆生异象:第一步岩涌醴泉,第二步地绽琼英,第三步云结华盖,第西步风送韶乐,第五步雾凝玄珠,第六步霜结玉树,第七步时,整座山脉突然升起七重玉阙,正是《十洲记》记载"昆仑山三角,其一角正北,名曰阆风巅;其一角正西,名曰玄圃堂;其一角正东,名曰昆仑宫"的雏形。

忽闻东方传来苍龙吟啸之声,云海中浮现金车玉轮。一位冠戴日精、身着紫霞的神明踏虹而来,腰间悬着的青铜镜照出万丈光芒。西王母豹尾轻扫雪地,额间蛇纹骤亮:"东华帝君来此何为?"

来者正是《神异经》所载"东荒山中有大石室,东王公居焉"的先天阳气化身。他足不沾尘地落在玄圃玉台上,发间十二旒珠串碰撞出琳琅清响:"阴阳相逐,日月相推。今太阴凝形,太阳自当来贺。"说着从袖中取出一枝灼灼燃烧的扶桑木,火焰中可见三足金乌振翅。

西王母接过这来自东方汤谷的神木,指尖凝结的玄冰竟未使火焰熄灭。两股先天之气在昆仑之巅交汇,霎时云开见斗,星河倒悬。东王公凝视她额间蛇纹,忽道:"《龟山玉经》有云'西王母得太阴之精,主杀伐灾厉',然观卿气象,更有生化万物之德。"

"生死本是一体。"西王母指向悬崖边一株半枯半荣的沙棠树,"如这建木之实,食之可御水不溺,然其根下却埋着仙人之骨。"她发间玉胜突然无风自动,十二串珍珠垂旒显化出十二个月相变化,《山海经·大荒西经》"西有王母之山,壑山、海山"的虚影在她身后时隐时现。

东王公抚掌而笑,腰间铜镜射出一道金光,在雪地上勾勒出河图洛书之形:"闻昆仑玄圃有不死树,其果食之可寿三千岁。今见西华至妙之气,方知传言非虚。"话音未落,三青鸟忽然齐鸣,叼来三枚形如李子的赤纹果实,正是《西阳杂俎》中"王母桃三千年一开花"的仙种雏形。

两位神明对坐论道之际,昆仑地脉突然传来轰鸣。西王母豹尾竖立,额间蛇纹完全展开——竟是一幅完整的周天星图。她感知到山体深处有异物苏醒,那是在《竹书纪年》中被记为"周穆王十七年西征昆仑,见西王母"前两千年的上古凶兽"陆吾"正欲破土而出。此兽人面虎身九尾,乃昆仑山神化身。

"此獠当为吾之坐骑。"西王母纵身跃入突然裂开的地缝,东王公镜光紧随其后照亮幽径。但见地底万丈处,一头通体雪白的巨兽正在撕咬束缚它的玄铁链,每根铁链上都刻着《龙鱼河图》记载的"天罡三十六星"符咒。西王母额间星图与铁链咒文共鸣,她以指尖月华绘出太阴敕令,那巨兽渐渐温顺伏地,九条长尾如屏风展开。

当西王母骑着陆吾重返山巅时,东天己现曙色。东王公的金车沐浴在晨光中渐渐透明,他留下半面青铜镜悬于瑶池之上:"阴阳轮转自有期,来年月望之时,可于此镜中观三界众生相。"言毕化作赤虹贯日而去。

西王母独立昆仑之巅,看脚下云海翻涌如银涛。三青鸟栖于她肩头,陆吾温顺地蜷伏脚边。她摘下玉胜上一颗明珠掷向云海,珠落处顿时生出百里瑶池,《列子·周穆王》中"遂宾于西王母,觞于瑶池之上"的仙境由此奠基。池水倒映着她逐渐褪去兽相的面容——豹尾化为流云纹裾,虎齿隐作梨涡浅笑,唯有额间蛇纹愈发清晰,如月相般随着她的呼吸明灭变化。

日晷影子移至隅中时分,西王母忽然心有所感。她拂开瑶池水面,只见人间一处洞穴中,有先民正用赭石在岩壁上描绘长着羽翼的神灵形象。陆吾发出低沉呼噜声,九尾指向西方更遥远的群山。"且看千年之后。"西王母指尖月华凝结成一面玉璧,璧上浮现未来周穆王八骏西来的模糊影像,《穆天子传》中"天子西征,至于王母之邦"的因缘在此刻己种下前因。

当第一片秋叶落在瑶池上时,西王母正式在昆仑宫筑起神坛。她用玄圃玉膏塑成十二尊月相神像,按《周髀算经》之法排列成盖天浑仪之形。三青鸟每日衔来五色露水供养,陆吾则巡视九层增城——这座后来在《水经注》中被描述为"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二曰玄圃,上曰层城"的神山体系逐渐成形。

朔月之夜,西王母独坐阆风巅抚琴。忽有异香自西方飘来,一株通体晶莹的玉树破雪而生,枝头结着形如灯笼的透明果实,每颗果中都封印着一段人间悲欢。这正是《海内十洲记》记载的"昆仑有玉树,食其实者长生不死"的原型。西王母摘下一颗放入口中,嗯...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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