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嫘祖(上)

小说: 历史故事汇   作者:摩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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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陵部落的清晨总是来得格外早。当第一缕阳光越过岷山山脉,洒在部落中央那棵古老的桑树上时,嫘祖己经提着藤篮走出了寨门。她赤脚踏过沾满露水的草地,细长的麻布衣裙扫过丛生的野花,惊起几只正在觅食的麻雀。

"公主又要去采药了?"寨门处的守卫恭敬地问道。

嫘祖微笑着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腰间挂着的那串骨制算筹——那是她记录草药品性的工具。"父亲说最近族人受寒的不少,我去采些紫苏回来。"

离开寨门不远,嫘祖便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她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姜桑,部落里最年轻的猎手,也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

"等等我!"姜桑气喘吁吁地追上来,腰间别着新磨的石斧,"西陵侯让我跟着你,最近山里有熊出没。"

嫘祖抿嘴一笑:"有熊的地方才有好药材。"

两人沿着溪流向上游走去。五月的山林郁郁葱葱,野花点缀其间。嫘祖不时蹲下身,用骨刀小心地挖取药草。她的动作精准而优雅,仿佛与这片土地有着某种神秘的默契。

"听说轩辕氏又派人来提亲了?"姜桑突然问道,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嫘祖的手停顿了一下,几粒泥土从她指间滑落。"父亲拒绝了。"她轻声说,"他说西陵部落虽小,但不必依附强者。"

姜桑松了口气,正要说什么,忽然听见嫘祖倒吸一口凉气。

"怎么了?"

嫘祖没有回答,她的目光被溪边一株奇特的树木吸引。那树上结满了白色的"果实",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更奇怪的是,这些"果实"似乎不是长在枝头,而是被某种细丝悬挂着。

"这是什么树?我从未见过。"嫘祖小心翼翼地靠近,伸手触碰其中一个"果实"。那东西入手轻盈,表面光滑,却又不似任何她见过的果实。

姜桑皱起眉头:"可能是毒果,别碰。"

但嫘祖的好奇心己经被彻底勾起。她摘下几个"果实"放入篮中,决定带回部落研究。回程的路上,她的心思全被这些神秘的白球占据,以至于差点被树根绊倒。

"小心!"姜桑扶住她的手臂,"这些果子有什么好看的?"

嫘祖摇摇头:"我觉得它们不是果子..."

回到部落后,嫘祖立刻钻进自己的小屋——一间用泥土和木头搭建的圆形房屋,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她从墙上取下晒干的兽皮铺在地上,将那些白色球体一一排列开来。

她拿起一个,放在耳边轻轻摇晃,似乎听到了细微的响动。嫘祖犹豫片刻,然后用骨刀小心地划开表面。令她惊讶的是,里面并非果肉,而是一只蜷缩着的、己经死去的白色小虫。

"这是..."嫘祖瞪大眼睛,手指轻轻拨弄着虫体周围缠绕的细丝。这些丝比头发还要纤细,却异常强韧,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嘈杂声。嫘祖走出门,看见父亲西陵侯正与几位长老商议要事。部落近来处境艰难——北方的有熊氏不断扩张领地,南方的沼泽阻断了迁徙之路,而野兽的频繁袭击更让族人苦不堪言。

"公主,"一位年长的妇人向她行礼,"您采的药草..."

嫘祖这才想起自己的本来目的,连忙将紫苏交给妇人。她犹豫片刻,又返回屋内取出一个白色球体,走向父亲。

"父亲,我在山上发现了这个。"

西陵侯——一位面容刚毅、胡须花白的中年男子——接过那白色球体,皱眉端详。"这是什么果子?"

"不是果子,"嫘祖兴奋地说,"里面有一种小虫,会吐出这种细丝把自己包裹起来。您看这丝..."

她的话被一阵嗤笑声打断。大长老摇着头:"公主又沉迷于这些无用的东西了。现在部落面临存亡危机,哪有精力研究虫子?"

西陵侯却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那光滑的表面:"这丝...确实特别。"他转向女儿,"你觉得能有什么用?"

嫘祖眼睛一亮:"我想试试能不能用它织布。我们穿的麻布太粗糙,兽皮又厚重..."

"胡闹!"大长老厉声打断,"虫子吐的丝怎能与麻布相比?公主还是多想想如何帮助部落度过难关吧!"

西陵侯抬手示意安静:"让嫘祖试试也无妨。我们西陵部落虽小,但祖先教导我们要善于发现自然的馈赠。"

得到父亲的支持,嫘祖立刻投入研究。她发现那些白色小虫似乎只吃桑叶,于是每天清晨都去采集最新鲜的嫩叶。她将剩下的几个完整茧子放在铺满桑叶的陶盘里,日夜观察。

第七天清晨,当她掀开盖在陶盘上的树叶时,惊喜地发现茧子上出现了一个小洞,一只白色的蛾子正挣扎着爬出来。嫘祖屏住呼吸,看着那蛾子慢慢展开的翅膀,最终变成了一只美丽的白蛾。

"原来如此..."嫘祖喃喃自语,"它们不是死去,而是在蜕变。"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观察到蛾子产下微小的卵,卵又孵化出黑色的小虫。这些小虫贪婪地啃食桑叶,身体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又开始吐丝结茧。

嫘祖用骨针和木棍尝试从茧上抽取细丝,却发现丝线总是断裂。首到有一天,她不小心将一枚茧掉入正在烧水的陶罐中。待她急忙捞出时,茧丝竟然在水中自动散开,形成了一缕连绵不断的细丝。

"热水!需要热水!"嫘祖激动地喊道。她立刻找来一根细木棍,尝试将几根丝线缠绕在一起。经过无数次失败,她终于得到了一根足够坚韧的丝线。

部落里的人开始议论纷纷。有人说公主被山精迷惑了心智,有人说她在进行某种巫术。只有姜桑和几个年轻女子偶尔会来帮忙采集桑叶或照看那些越来越的蚕。

"你这样整天和虫子待在一起,不觉得无聊吗?"一天,姜桑看着专心记录蚕的生长情况的嫘祖,忍不住问道。

嫘祖头也不抬地在兽皮上刻下新的符号:"你看,它们吃下桑叶,却能吐出这样美丽的丝。这难道不是神明的恩赐吗?"

姜桑摇摇头:"我只知道,再过十天就是部落大会,有熊氏会派人来谈判。西陵侯希望你出席。"

嫘祖的手停顿了一下:"我会去的。但在那之前..."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一定要织出一块真正的丝布。"

接下来的日子里,嫘祖几乎废寝忘食。她改进了抽丝的方法,用陶轮将多股丝线捻成更结实的丝线。然后,她搬出母亲留下的织机——那原本是用来织麻布的简陋装置——尝试用丝线织布。

第一块丝布只有巴掌大小,却让整个部落震惊。那布料轻盈如云,光滑如水,在阳光下闪烁着珍珠般的光泽。西陵侯捧着这块丝布,双手微微颤抖。

"女儿,这..."他的声音哽咽了,"这将是改变我们部落命运的东西。"

嫘祖疲惫但满足地笑了。她望向窗外,桑树的新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向她致意。她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丝线的秘密,将如春日的溪流一般,从西陵部落流向更广阔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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