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玻璃幕墙上凝成细流，李烨推开秘书三处办公室的钢化门时，正撞见苏景明踮脚够文件柜顶层的咖啡豆。
虹吸壶在会客区茶几上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熏花了墙上的潮汐时刻表。
"李秘！渔业协会的周会长在二号会议室等您。"
实习生小赵从复印机后探出头，工牌挂绳上还别着韩沐晴送的荧光菌培养管，"他说要谈谈浮岛夜间灯光影响渔汛的事。"
林晓棠踩着细高跟旋进办公室，珍珠耳坠在晨光里划出银弧："气象局刚发来暴雨预警，建议把下午的浮岛验收提前。"
她将平板电脑抵在李烨胸口，"楚工说焊接点需要再加固三个点位。"
李烨战术手环弹出日程提醒时，韩沐晴抱着一摞培养皿挤进门框："菌群活性在湿度变化时会分泌荧光素，其实能替代部分导航灯......"
"先把海带味浓缩液从饮水机撤掉。"
李烨抓起会议纪要往走廊疾走，后领还沾着昨夜通宵留在椅背的纤维球。
经过宣传科时，郑海涛粗犷的渔歌号子混着打印机嗡鸣传来，老主任正在教新来的文员唱《起锚进行曲》。
二号会议室的磨砂玻璃映出个佝偻背影，周会长握着搪瓷缸的手指关节粗大如礁石。
见李烨进来，老人把捕捞许可证拍在桌上："你们装在浮岛侧面的蓝光LED，害得青蟹群都往深水区跑了！"
"这是最新的生态诱捕方案。"
林晓棠适时调出全息投影，珍珠光泽漫过布满皱纹的捕捞许可证，"韩工改造的菌群会在特定波段发光，吸引......"
"我们渔民不信实验室那些弯弯绕！"
周会长突然剧烈咳嗽，茶褐色痰液飞溅在潮汐图纸上，"当年搞网箱养殖那会儿，大学生村官也是这么忽悠......"
李烨战术手环突然震动，柳妍的加密消息在视网膜投影闪现：【船王货轮因荧光问题被海关暂扣】。
他伸手按住周会长颤抖的腕骨："今晚我带您去夜捕，用新式灯光。"
暮色浸透码头时，李烨正帮老陈叔修补拖网。
战术手环蓝光映亮他沾着鱼腥的手指，远处传来林晓棠高跟鞋敲击浮桥的脆响。
"这样补网不对。"
周会长夺过梭子，苍老手指翻飞出波浪纹路，"我像你这么大时，能在飓风天补整张围网。"老人突然盯着李烨被尼龙线勒红的手掌，"你这茧子位置......在码头干过？"
"大学勤工俭学搬过货。"
李烨笑着转移话题，战术手环提示东南方出现鱼群。
韩沐晴穿着荧光绿的救生衣跑来，马尾辫上别着菌群检测仪："可以开启三级诱导光了！"
西十艘渔船同时亮起幽蓝光晕时，海面突然沸腾如滚粥。
周会长浑浊的眼珠映出漫天星斗与电子渔火，老渔民伸手触碰船沿游过的青蟹群："这光......竟真比月光好用。"
林晓棠的珍珠耳坠在操作台投下光斑，她将电子秤推到老人面前："每公斤补贴两块钱生态捕捞费。"
"我不要钱。"
周会长突然掏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割缆刀，"我要你们在浮岛加装旧式信号灯。"
刀刃啪地扎进甲板，"总得给老伙计们留个念想。"
暴雨突至时，李烨正蜷在指挥室核对报关单。
韩沐晴的实验服贴满荧光贴纸，在电路板蓝光里活像只变异水母："菌群在雨中的发光效率提升了37%！"
"但海关认定是生物污染。"
林晓棠将湿发挽到耳后，珍珠坠子扫过李烨正在签字的应急预案，"船王那边需要三小时周转时间。"
战术手环弹出郑海涛的渔歌语音消息，老主任带着泰国船员在暴雨里加固浮岛。
李烨抓起对讲机冲向甲板时，苏景明正用虹吸壶接雨水："韩工说这是最纯净的培养液原料！"
巨浪拍打浮岛的轰鸣声中，周会长的渔船突然亮起橙黄老式煤油灯。
那抹暖光刺破雨幕，与西百个浮岛的电子蓝光在海天之间交织成奇异光谱。
"给他加装传统信号灯。"
李烨抹了把脸上的盐渍，"用我季度奖金抵扣。"
暴雨渐歇时，朝阳正从海关大楼穹顶升起。
李烨瘫坐在浸水的会议椅上，战术手环显示船王货轮己顺利通关。林晓棠将姜茶推到他手边，珍珠光泽漫过她睫毛上的水珠："周会长留了筐青蟹在接待室。"
"让食堂做成海鲜粥。"
李烨闭眼揉着太阳穴，"记得提醒韩工别往锅里加培养液。"
走廊传来唐璐清点许可证的脚步声，城建局的金丝眼镜姑娘今天换了贝壳造型的发卡。
郑海涛的渔歌号子从港口传来，混着楚明远焊接新信号灯的火花声。
"下午要去省里汇报浮岛二期方案。"
林晓棠的香水味混着海藻气息拂过李烨耳畔，"沈教授问能不能带菌群样本展示。"
李烨战术手环弹出新日程时，苏景明抱着咖啡壶造型的投影仪撞进来："渔业协会送来三十盏旧船灯！"
玻璃幕墙外，传统煤油灯与电子浮岛的光晕正在晨雾中水融。
周会长的渔船划过金色航道，拖网在碧波间绽开银白色花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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