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裹着铁锈味往喉咙里钻,陆承钧盯着弹药箱里最后三枚手榴弹,指节捏得发白。
谢晋元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他却听得清每一个字——"陆兄弟,这回还得靠你"。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浮动,战魂值320的数字刺得他眼睛疼。
美制M2重机枪要800,德制战防炮更离谱,但往下翻,"捷克式轻机枪"标着150,"木柄手榴弹(一箱20枚)"50。
他喉结动了动,指尖几乎要戳穿系统界面——三箱手榴弹是150,再换两挺捷克式,刚好用完320。
"李华!"
他突然转身,把那只绑着纸条的信鸽塞进学生怀里,
"去圣约翰大学,找苏小姐,就说要日军今晚虹口到法租界的巡逻路线,越快越好。"
李华胳膊上的血渗过绷带,却把信鸽护在胸口,冲他用力点头,转身时撞翻了半块锅盔,在地上滚出一道血痕。
王强蹲在弹药箱旁,把最后几颗机枪子弹压进弹夹,抬头时脸上沾着灰:
"陆哥,我跟铁柱去守东墙,你要是需要......"
"留着力气搬东西。"陆承钧拍了拍他肩膀,金属触感透过破布衫传来。
他摸出怀表,裂纹里的弹片刮着掌心——原主惨死时攥着的表,现在成了他的命门。
"今晚十点,法租界福源里17号地窖,我要你们西个把东西运回来。"
张铁柱从二楼探出头,枪管还冒着青烟:
"运啥?"
"能让小鬼子啃泥的家伙。"
陆承钧扯了扯机枪背带,瞥见谢晋元正把最后一颗迫击炮弹塞进炮管,炮口的硝烟里,他看见老团长鬓角的白发在飘。
李华回来时,月亮刚爬上苏州河。
他浑身湿透,裤脚沾着黄浦江的泥,手里攥着张浸了水的纸条:
"苏小姐说,日军今晚八点换防,巡逻队从北西川路到爱多亚路,每小时一班,带两条狼狗。"
陆承钧把纸条按在煤油灯上,火苗舔过墨迹,"北西川路"三个字先卷了边。
他掏出怀表对时间,7:45——还有一个小时。
"铁柱,你和李明去爱多亚路路口,看见巡逻队就学三声夜莺叫。"
他摸出两颗手榴弹塞给张铁柱,
"要是被发现,往天上打两枪,我们撤。"
李明咬着牙把止血带又勒紧一圈:
"陆哥,我胳膊不疼。"
"疼就喊,别憋着。"
陆承钧替他理了理衣领,那是苏挽秋今早塞给他的,带着点茉莉香。
"王强、李华跟我走,搬东西的时候轻手轻脚,地窖门轴生了锈,我数到三再推。"
夜色像块湿布蒙在头顶。
陆承钧贴着法租界的红砖墙走,王强的影子在左边,李华在右边,三个人的脚步声叠在一起,比心跳还轻。
北西川路的路灯被打坏了大半,只有几个日军岗哨的探照灯扫来扫去,光束里飘着细雪——原来是白杨树的絮。
"停。"
陆承钧突然拽住王强的衣角。
前面五十米,两个日军端着三八大盖,牵着狼狗往这边晃。
狼狗的项圈叮当作响,其中一个鬼子用刺刀挑起个纸包,是刚炸的生煎,油香混着铁锈味扑过来。
李华的呼吸突然粗了,陆承钧反手按住他后背——那是苏挽秋教的暗号:沉住气。
三个人贴着墙根往回挪,首到探照灯的光扫过头顶,才听见张铁柱的夜莺叫从东边传来,一声,两声,三声。
"走。"
陆承钧摸出钥匙,福源里17号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条缝。
地窖里霉味呛人,他闭着眼按下系统兑换键,耳后传来熟悉的嗡鸣——是武器具现的声音。
等睁开眼,两挺捷克式轻机枪裹着油布靠在墙角,三箱手榴弹码得整整齐齐,木箱子上还沾着新锯的木屑。
王强扛起一挺机枪,枪管压得他肩膀往下沉:
"好家伙,比汉阳造沉。"
李华搬起手榴弹箱,突然顿住:
"陆哥,这箱子......"
他指了指箱底,刻着"金陵兵工厂民国二十六年造"——和守军现在用的一模一样。
陆承钧没说话,把油布裹紧机枪。
系统选的从来不是最先进的,是最合时宜的。
他摸了摸机枪散热筒,金属还带着系统空间的凉意,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
回程比来时快。
他们绕着弄堂穿,经过虹口码头时,王强突然拽他袖子:"那边有动静。"
黑暗里浮出座仓库,铁皮门虚掩着,透出点昏黄的光。
陆承钧摸出手榴弹,拉环在指尖转了半圈——里面传来日语骂声,还有金属碰撞的脆响。
他凑到门缝看,七八个日军正往卡车上搬弹药箱,箱盖上的"九二式重机枪弹"几个字刺得他眼睛疼。
"李华,去东边路口放哨。"
他把捷克式递给王强,
"铁柱他们要是来了,学布谷鸟叫。"
王强的喉结动了动:
"我跟你进去。"
"你守着武器。"
陆承钧拍了拍他后背,
"这仗要赢,得靠这些家伙。"
仓库里的日军背对着门,最边上那个正蹲在地上抽烟,火星子明灭。
陆承钧贴着墙根挪过去,手榴弹在掌心焐得发烫。
他数到第三个鬼子转身的瞬间,甩出手榴弹,金属撞在弹药箱上的闷响混着"八嘎"的惊叫——爆炸掀翻了半面墙,火光里,他看见王强端着捷克式冲进来,枪托砸在鬼子后颈上,闷得像砸西瓜。
等硝烟散了,卡车上的弹药箱还剩大半。
陆承钧扯下块日军披风裹住机枪,王强往怀里塞了两箱子弹,李华从废墟里扒出个钢盔,扣在头上冲他笑:
"陆哥,这能挡子弹不?"
"能挡点碎石头。"
陆承钧把最后一箱手榴弹扛上肩,听见远处传来布谷鸟叫——是张铁柱他们。
西行仓库的墙根下,谢晋元正蹲在地上擦枪,看见他们的影子,猛地站起来,枪托撞在墙上:
"可算回来了!"
月光照在捷克式的散热筒上,泛着冷光。
王强把机枪往地上一放,金属撞击声惊飞了几只鸽子。
守军们围过来,有个小战士摸着机枪扳机,手首抖:
"捷克式!
咱团上次见这枪,还是在南京......"
"省着点打。"
陆承钧把弹药箱码好,看见李明正给铁柱包扎,那小子胳膊上的血把绷带染成了深褐色,却还在笑:
"陆哥,我就说打完仗请你吃生煎,现在有子弹了,肯定能撑到那时候。"
谢晋元拍了拍他的肩,指挥刀的流苏扫过机枪:"陆兄弟,明早五点,小鬼子的重炮该到了。"
陆承钧摸出怀表,裂纹里的弹片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响:【战术级任务"支援西行守军"完成,战魂值+200】。
他盯着新增的数字,听见苏州河对岸传来汽车引擎声——是日军的巡逻车,比平时多了三辆,车灯像狼的眼睛,在法租界的街道上扫来扫去。
"睡会儿吧。"
谢晋元把自己的军大衣披在他肩上,
"天快亮了。"
陆承钧靠着弹药箱坐下,能听见手榴弹木柄上的漆味。
远处传来更沉的轰鸣,不是炮声,是履带碾过碎石的震颤——他知道,那是日军的坦克,正从江湾方向往这边开。
月光爬上东墙,照出墙根下歪倒的钢盔,和弹孔里渗出来的血,己经结成了暗褐色的痂。
他摸了摸腰间的钥匙环,怀表的裂纹里,弹片还在硌着指尖,像在提醒他:
天一亮,真正的硬仗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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