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钧的拇指重重按在无线电通话键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系统界面在他视网膜上跳动,PAK36战防炮的兑换进度条卡在87%——三天前为了这门炮,他带着暗刃小队夜袭了杨树浦的日军油库,浑身沾着燃烧弹的余温才刷满战魂值。
此刻进度条边缘泛着猩红,像滴要渗出血的伤口。
"苏挽秋!"他对着送话器压低声音,喉结滚动时撞得金属麦克风咔嗒响,"纱厂二楼第三扇破窗,确认狙击位视野!"
对面裁缝铺的后窗亮起一道极短的手电光,三长两短。
这是他们用《申报》广告页密码本约定的信号——苏挽秋己就位。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月白色旗袍外罩着件男式旧工装,发辫盘在头顶用钢笔别住,正踮脚把望远镜架在窗框缺口处。
那副望远镜是她从父亲书房顺来的,镜筒上还留着老法商刻的"路易十三"花体字。
"张铁柱!"他转向另一个频道,"战防炮支架打地钉了吗?"
"早砸进水泥里了!"张铁柱的声音混着金属摩擦声,"李明那小子手稳,装弹没问题。
就是这炮管子——"他突然闷哼一声,"操,蹭我胳膊了!"
陆承钧闭了闭眼。
张铁柱是闸北打铁铺的学徒,上月日军炸了他师父的铺子,碎铁片扎进老人胸口时,这小子抱着烧红的铁砧追着坦克跑了半里地。
此刻他该是蹲在纱厂一楼的断墙后,把PAK36的炮口从砖缝里伸出去,炮轮下垫着从码头偷来的橡胶垫——防止后坐力暴露位置。
系统提示音突然尖锐起来:"战术任务'斩首藤田'剩余准备时间:12分钟。
当前环境干扰度提升,任务完成度降至C级。"陆承钧扯开领口,半透明的系统界面映得锁骨发青。
他摸出怀里的断铅笔,用断茬狠狠扎了下手心——疼痛能让他想起三天前闸北守军班长的眼泪,想起那十箱子弹箱上的血,不是他的,是守军排长的,为了给他开道,被流弹穿了喉咙。
"陈丽!"他切换到第三个频道,"外围哨点?"
"公平路路口有辆三轮摩托,两个鬼子抽烟。"陈丽的声音像浸在冰里,她是圣约翰大学数学系的,算弹道比背诗熟,"我让小赵把馊泔水倒在他们脚边了,现在正捂着鼻子骂娘。"
陆承钧扯动嘴角。
陈丽总说情报工作要"用脑子当子弹",上次给日军岗哨送"慰问西瓜",瓜瓤里塞的是粉笔灰,鬼子啃了满嘴白渣,连喷嚏都不敢打。
此刻她该是缩在街角的酱菜铺里,透过腌萝卜的玻璃罐观察,发梢沾着点酱菜汁——她今早还抱怨说"这味儿三天洗不掉"。
阁楼外的梆子声停了。
陆承钧把毛瑟98k的枪栓拉得咔嗒响,子弹上膛的脆响让他想起现代靶场的教官:"枪机声是第二道保险,要让敌人听见时,己经来不及躲了。"他摸到枪管上自己刻的三道痕——每道代表一次成功的补给任务,现在该添第西道了,用藤田的血。
"注意!"苏挽秋的声音突然切进所有频道,带着金属颤音,"车队灯光!
公平路路口!"
陆承钧扑到窗边。
远处的街灯被日军拆了大半,只能看见两道昏黄的光斑,像野兽的眼睛。
他数着车灯数量:三辆摩托开道,中间五辆军用卡车,最后一辆黑色轿车——藤田的座驾,车头上插着的太阳旗被风卷起一角,露出里面裹着的呢子布套——这是暗刃小队上周截获的情报:藤田怕旗子被流弹烧了,特意套了防火布。
"张铁柱,打第一辆摩托!"他抄起望远镜,镜筒里的十字准星稳稳咬住轿车前的第三辆卡车,"李明,留三发穿甲弹!"
"明白!"张铁柱的回应混着炮架转动的吱呀声。
陆承钧把狙击枪架在窗台上,枪托抵着锁骨的旧伤——那是穿越前演习时摔的,此刻疼得发麻。
他能看见轿车挡风玻璃后藤田的轮廓:大佐肩章在车灯下泛着冷光,的下巴压着领口,正举着怀表看时间。
这老鬼子三天前用军刀挑断了六个闸北百姓的手筋,说"让你们再给支那军递馒头"。
"三、二、一——"他屏住呼吸,胸膛起伏的频率和系统界面的闪烁同步。
PAK36的轰鸣像闷雷炸开。
第一发炮弹准确掀飞了头辆摩托,骑车的鬼子被气浪抛到半空,军靴在空中翻了个转。
第二发打穿中间卡车的油箱,橙红色火球腾起时,陆承钧的狙击镜里,藤田正撞开车门往外滚——这老鬼子倒有几分警觉。
"补炮!"他吼了一嗓子,手指在扳机上微微发颤。
藤田滚到了路基下的排水沟里,钢盔磕在石头上,露出半张青灰色的脸。
陆承钧调整呼吸,准星压住他左胸——但系统突然弹出提示:"目标生命特征减弱,建议修正至头部。"
他瞳孔骤缩。
系统不会错。
当藤田抬起头时,准星刚好套住他的眉心。
枪响的瞬间,陆承钧看见藤田的瞳孔猛地收缩,像被踩碎的玻璃珠。
子弹穿透他的太阳穴,血花溅在身后的砖墙上,把"大日本皇军武运长久"的标语染成了暗褐色。
"撤退!"他抓起装着弹壳的布袋——不能留任何线索。
楼下传来张铁柱的吆喝:"李明,扛炮架!
苏姐,拿望远镜!"陈丽的声音从街角飘来:"小赵引开巡逻队了,走后巷!"
他们钻进纱厂后面的下水道时,陆承钧听见头顶传来日军的尖叫:"大佐阁下遇刺!
全体警戒!"污水漫过他的胶鞋,系统界面突然跳出"任务完成度:A级,战魂值+2000"的提示,但他没空看。
苏挽秋的手在黑暗中攥住他的手腕,凉得像块玉:"秘密通道的石板没动过。"
等他们从法租界洗衣房的地窖钻出来时,天刚蒙蒙亮。
老李正蹲在门口生煤炉,见他们出来,用拨火棍敲了敲炉筒——这是安全信号。
陈丽瘫在长条凳上,扯下工装外套,露出里面被汗浸透的月白衬衫:"我就说该穿短打——"
"嘘。"苏挽秋突然竖起耳朵。
远处传来钢铁履带碾过路面的声响,像闷在瓮里的雷声。
陆承钧的后颈泛起寒意——那是九七式中型坦克的引擎声,只有联队级增援才会出动这种家伙。
老李的拨火棍"当啷"掉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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