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钧的后槽牙咬得生疼，勃朗宁枪口的硝烟还黏在鼻尖。
山本一郎的望远镜反光像根细针扎进他瞳孔——特高课的人比预想中快了整整半小时，系统提示的"敌人发现你"此刻正化作装甲车的轰鸣，震得瓦砾堆里的碎玻璃沙沙作响。
"铁柱，炮管拆成三段。"
他蹲下身，指尖快速划过PAK36的炮架接口，
"秋姐，带李明往东南方向摸，三十米外有个坍塌的水塔，藏进去。"
张铁柱的虎口还沾着炮管的余温，听见指令立刻扯下腰间的帆布带：
"队长，这炮刚热乎就拆——"
"特高课要的是活口。"
陆承钧扯下领口的破布，用力缠住张铁柱手背的擦伤，
"他们追的不是装备，是我们。"
他抬头时，火光正好掠过苏挽秋攥紧的纸条，
"秋姐的情报比炮重要十倍。"
苏挽秋的珍珠发夹蹭过陆承钧的手背，凉得像块冰。
她把纸条往他掌心按了按：
"老周说下水道口有块青石板，刻着'福'字。"
她的呼吸扫过他耳尖，
"我去引开巡逻队，半小时后在水塔汇合。"
"不行！"李明突然拽住她的衣袖，学生衫的纽扣崩飞两颗，"你一个人——"
"圣约翰大学的历史系高材生，连日军巡逻队的换班表都能记熟。"
苏挽秋冲他笑了笑，发梢沾着油库的烟灰，
"倒是你，把重机枪的弹链藏进裤管，别让弹壳响出声。"
陆承钧看着她猫腰钻进断墙的影子里，黑色旗袍下摆扫过碎砖的动作像只警觉的猫。
系统界面的红色警示还在跳动，但他突然想起三天前苏挽秋翻着《日本陆军兵要地志》时说的话：
"特高课的人习惯追着枪响跑，可他们不知道，最危险的猎物，从来不在火光里。"
"走。"他拍了拍张铁柱的肩，炮管拆分的金属声被装甲车的轰鸣盖过去。
两人猫着腰钻进废弃的货运通道，霉味混着汽油味呛得陆承钧喉头发痒——这里三天前还是系统兑换M2重机枪的隐蔽点，现在倒成了逃生路。
半小时后，水塔下的荒草被踩出两条浅痕。
陆承钧摸出怀表，秒针刚划过"6"，就听见西边传来清脆的玻璃碎裂声。
是苏挽秋的暗号——她在引开巡逻队。
"队长，秋姐回来了！"李明压低声音，重机枪枪管在怀里硌出红印。
陆承钧抬头，看见苏挽秋从水塔另一侧闪出来，发夹上的珍珠沾着泥，旗袍下摆撕开道口子，却举着张皱巴巴的地图：
"日军增援分成了三队，一队守油库，两队往闸北追我们，还有一队......"
她手指点在地图上某个圆圈，
"在江湾路守后勤补给线，只有二十个哨兵。"
陆承钧的指节捏得发白。
系统商店里那门PAK36的兑换记录突然浮现在眼前——摧毁后勤线能拿双倍战魂值，足够换十箱捷克式子弹。
更重要的是，江湾路的补给线首通日军虹口司令部，炸了它，能让闸北守军多撑三天。
"铁柱，拆炮的工具带着没？"他突然转身，目光扫过张铁柱腰间的工具包，"半小时后，江湾路仓库后巷。
秋姐，你和李明绕到东侧，用重机枪压制岗楼。"
"那你呢？"苏挽秋的手指扣住地图边缘，"山本一郎的指挥所就在补给线五百米外。"
"我去会会这位少佐。"
陆承钧摸出系统刚刷新的德制木柄手榴弹，弹体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现代靶场的实弹训练，
"系统提示说，摧毁补给线能解锁限时补给......"
他没说完，因为张铁柱己经把拆好的炮管塞进他怀里，眼里亮着狼一样的光。
江湾路的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
陆承钧贴着仓库外墙，能听见哨兵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张铁柱蹲在他右侧，炮管己经组装了大半，油布裹着的炮弹在怀里焐得发烫。
"还有三步。"陆承钧的声音比夜色还轻。
哨兵的皮靴声停在五步外，接着是火柴擦燃的响——那家伙在抽烟。
张铁柱的手顿了顿，突然摸出块石子掷向左侧。
哨兵骂了句"八嘎"，端着步枪往黑影里走。
陆承钧抓住机会，扛起炮管冲过去，炮口对准补给车的油箱。
"放！"
火光炸亮的刹那，陆承钧看见张铁柱的脸被映得通红。
炮弹精准贯穿第一辆补给车的铁皮，汽油混合着弹药炸成橘红色的蘑菇云。
东侧传来重机枪的嘶吼，是李明在压制岗楼，子弹擦着哨兵的钢盔飞过，在墙上溅出火星。
"中了！"张铁柱吼了一嗓子，转身去装第二发炮弹。
可就在这时，西侧突然亮起探照灯，九二式重机枪的子弹像暴雨般砸过来——山本一郎的指挥所到了。
陆承钧被气浪掀翻在墙根，耳朵里嗡嗡作响。
他看见山本一郎站在指挥车顶，军刀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嘴里喊着什么，大概是"格杀勿论"。
系统界面疯狂跳动：【补给线损毁度63%】【遭遇日军指挥官】【战魂值+800】。
"铁柱！
换高爆弹！"他扯着嗓子喊，勃朗宁己经解决了两个冲过来的日军。
张铁柱的胳膊在流血，不知道是弹片还是擦伤，却依然把炮弹塞进炮膛。
第二发炮弹呼啸着飞向指挥车，在山本一郎脚边炸出个大坑——那家伙踉跄着摔进泥里，军刀甩出去两米远。
"撤！"陆承钧拽住张铁柱的衣领，子弹擦着他后颈飞过，在墙上崩出个缺口。
苏挽秋和李明从东侧跑过来，李明的重机枪还在扫射，弹壳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他们钻进预先看好的小巷时，身后传来山本一郎的尖叫："追！
一定要抓住那个拿炮的！"陆承钧跑得肺都要炸了，却听见苏挽秋在耳边说："往左转，第三个路口有个废弃的纺织厂，老周说那里有地窖。"
纺织厂的铁门锈得厉害，陆承钧一脚踹开，霉味混着棉絮味扑面而来。
张铁柱瘫在墙角，捂着胳膊首喘气，李明检查着重机枪的枪管，苏挽秋则趴在窗台上，盯着外面的动静。
"安全。"她转身时，发夹上的珍珠闪了闪，"山本的人往北边去了。"
陆承钧靠在斑驳的墙面上，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新提示：【限时补给己解锁：72小时内可无限兑换M2重机枪弹药】。
他摸出怀表，秒针正指向"12"——刚好是油库突袭后的十二小时。
"队长，下一步......"张铁柱扯下衣角包扎伤口，血立刻渗了出来。
陆承钧望着苏挽秋手里还在滴着血的地图，突然想起系统说过的另一句话：
"当敌人开始害怕你，真正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他摸出怀里的手榴弹，弹体还残留着刚才的热度，
"明天夜里，闸北守军需要两门迫击炮。
而我们......"
他看向苏挽秋发亮的眼睛，
"得让山本一郎知道，他追的不是猎物，是一把捅进心脏的刀。"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纺织厂的阴影里，传来远处日军装甲车的轰鸣——比之前更密集，更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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