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浦江的风裹着铁锈味灌进巷口时，陆承钧的靴底在青石板上碾出细碎的声响。
他和苏挽秋贴着墙根走，两人的影子被探照灯拉得老长，像两把斜插在地上的刀。
"等等。"
苏挽秋突然拽住他的衣袖。
她的指尖沾着刚才摸过砖墙的灰，在他袖口蹭出个淡色的印子。
陆承钧竖起耳朵。
夜雾里飘来零星的枪响，像爆竹炸碎在棉花堆里，闷钝却刺人。
他数了数——三发，间隔两秒，是三八式步枪的脆响。
"东头巷。"
苏挽秋的声音压得低，茉莉香包在她锁骨处轻晃，
"上周我和老王送药，那片有间糖坊，现在该是空的。"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嗡"地亮起蓝光。
【民生级任务：保护平民（进度0/1）】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战魂值的数字随着心跳微微发颤。
他摸了摸腰间的勃朗宁，枪柄贴着皮肤的凉意在提醒他：半小时前他们还在商量怎么用PAK36轰掉松井洋行的弹药库，现在计划要改了。
"秋姐，你看。"
他侧过身，让苏挽秋也能看见前方巷口的动静。
探照灯扫过的刹那，陆承钧的瞳孔缩成针尖——五个日军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正把十多个平民往糖坊墙根逼。
最前面的老妇绊在青石板缝里，膝盖磕在地上的闷响混着孩子的哭嚎，像根针戳进他太阳穴。
"妈妈！"
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挣脱人群，往跌倒的妇人扑去。
穿土布衫的妇人想爬起来护她，却被日军枪托砸在后背，闷哼着栽进泥水里。
"八嘎！"
带头的日军伍长踹了老妇一脚，刺刀尖挑起小女孩的衣领。
红布围兜被划破道口子，露出里面沾着饭粒的蓝布衫。
陆承钧的太阳穴突突跳。
他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看过的老照片，那些被刺刀挑着的孩子，眼睛里的光像被风吹灭的蜡烛。
现在这双眼睛就在眼前，睫毛上挂着泪，正死死盯着他的方向。
"系统，兑换MP18冲锋枪。"
他在心里默念，喉结滚动着咽下涌到嘴边的血锈味。
系统界面的战魂值"唰"地掉了300点，仓库栏里的MP18枪身泛起金光，下一秒就出现在他怀里。
苏挽秋己经摸出袖扣里的微型发报机。
她的手指在按键上翻飞，摩尔斯电码的"嗒嗒"声被枪声盖过：
"老周，东头巷，速来。"
"铁柱！"
陆承钧对着巷口吹了声短长两短的口哨。
三秒后，墙头上探出张铁柱的大脑袋，他怀里抱着从系统仓库顺来的捷克式轻机枪，枪管还带着地窖里的潮冷。
"掩护平民撤到糖坊后巷。"
陆承钧把MP18的保险打开，
"秋姐带李明断后，我和铁柱正面打。"
苏挽秋扯下脖子上的茉莉香包，塞给缩在墙根的杂货店王婶：
"跟着穿蓝布衫的小同志，他知道法租界的暗道。"
她转身时，旗袍开衩处闪过道银光——那是李明塞给她的蟹壳黄油纸包，此刻正鼓鼓囊囊地装着两颗手榴弹。
"砰！"
陆承钧的MP18率先喷吐火舌。
最前面的日军伍长被扫中胸口，向后仰倒时撞翻了身后的弹药箱。
张铁柱的捷克式紧跟着响起来，子弹打在砖墙上溅起火星，逼得日军纷纷找掩体。
"妈妈！"小女孩还在哭，声音像被踩碎的玻璃。
陆承钧猫腰冲过去，枪管扫倒抓着女孩手腕的日军，反手把她塞进苏挽秋怀里。
"带她走！"
他吼道，弹夹打空的咔嗒声混着苏挽秋的应和声。
"增援！"
有人用日语尖叫。
陆承钧抬头，看见巷口亮起两道车灯——是辆三轮摩托车，车斗里架着九二式重机枪。
驾驶座上的军官戴着白手套，肩章在车灯下泛着冷光。
"山本一郎。"
苏挽秋的声音突然冷下来。
她抱着小女孩退到糖坊后窗，发报机的按键声更急了，
"他是特高课的，上个月在闸北杀了二十七个学生。"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战术级任务：击退日军指挥官（进度0/1）】。
他摸出腰间最后两颗手榴弹，冲张铁柱喊：
"压制重机枪！"
捷克式的子弹扫过摩托车的前灯，炸出两团血花。
山本的军帽被掀飞，露出泛青的头皮。
他抄起旁边士兵的步枪，枪口对准了抱着小女孩的苏挽秋。
"小心！"
陆承钧扑过去时，左肩传来火辣辣的疼。
子弹擦着锁骨飞过，在墙上凿出个拇指大的洞。
他反手甩出颗手榴弹，爆炸的气浪掀翻了摩托车，油箱起火的噼啪声里混着日军的惨叫。
"承钧！"苏挽秋的声音带着颤。
她蹲在墙根，小女孩正用自己的围兜给他按伤口，血渗过蓝布，在围兜的红布上晕开朵花。
"没事。"
陆承钧扯下领口的布巾扎住伤口，
"铁柱，清点人数。"
张铁柱踹开最后一个装死的日军，粗着嗓子数：
"老妇、王婶家小子、糖坊的阿福...加上这小丫头，一共七个。"
他蹲下来，用拇指抹掉小女孩脸上的泪，
"别怕，铁叔背你。"
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苏挽秋的发报机"滴"地响了声，她抬头笑：
"老周带巡捕房的兄弟来了，他们穿黑制服，别开枪。"
山本一郎在火海里挣扎着爬起来，军刀挂在腰间叮当作响。
他盯着陆承钧的方向，牙缝里挤出句日语：
"我会记住你的脸。"
陆承钧摸出勃朗宁，准星对准山本的眉心。
但苏挽秋按住了他的手：
"留着，他的命该在更大的战场上偿。"
系统界面的蓝光突然大亮。
【民生级任务完成（进度1/1）】【战术级任务完成（进度1/1）】的提示滚动着，战魂值凭空涨了800点。
PAK36战防炮的图标在仓库栏里闪着金光，像在催促什么。
"小梅。"
老妇颤巍巍地抱起小女孩，
"快谢谢救命恩人。"
小女孩抽着鼻子，把怀里攥得温热的糖块塞进陆承钧手里。
糖纸己经被汗浸得发皱，上面印着"大白兔"三个字，是法租界新到的货。
陆承钧捏着糖块站起身，伤口的疼突然轻了。
他望着远处被探照灯照亮的"中国不会亡"标语，那红色比刚才更艳了，像要烧穿夜空。
"走。"
苏挽秋把沾血的茉莉香包重新挂回脖子上，
"老周在巷口等我们，伤员要送去广慈医院。"
张铁柱背起小梅，李明扶着老妇，一行人消失在夜色里。
陆承钧落在最后，望着山本消失的方向，指腹着糖块上的字。
系统界面里，【黄金任务：摧毁虹口弹药库（进度0/1）】的进度条还在闪烁，但这次，他的心跳比之前更重了——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因为怀里这颗带着体温的糖，和糖后面无数双需要被护住的眼睛。
当他们转过街角时，法租界的霓虹灯在远处亮起，像一串被揉碎的星星。
苏挽秋的高跟鞋叩着青石板，声音清脆：
"临时基地的地窖新藏了批盘尼西林，等会儿得去清点。"
陆承钧摸了摸怀里的MP18，又看了眼系统里的PAK36。
夜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腰间那枚还沾着血的糖块。
他突然笑了，笑声混着远处传来的"中国不会亡"的口号，往虹口更深处荡去。
前面的苏挽秋突然回头，月光落在她发间的珍珠上，闪了闪：
"发什么呆？"
"在想。"
陆承钧加快脚步，和她并肩，
"等轰了松井洋行的弹药库，该给暗刃添挺马克沁重机枪了。"
系统界面的蓝光里，【黄金任务】的进度条开始缓缓跳动，像颗重新擂响的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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