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钧后背抵着石库门斑驳的砖墙，能清晰感觉到墙砖缝隙里渗出的潮气透过粗布衫渗进皮肤。
他的拇指在冲锋枪的保险钮上快速两下，余光扫过系统界面跳动的战术地图——那是方才用战魂值临时兑换的「区域侦察」功能，淡蓝色的路线在视网膜上明灭，指向三百米外废弃纺织厂的下水道入口。
"承钧哥！"张铁柱的吼声裹着枪声撞进耳朵，"我们上了烟厂屋顶，秋姐让你往西南角跑！"
陆承钧抬头，月光里果然瞥见苏挽秋的身影伏在烟囱后，勃朗宁的枪口闪过一道幽光——她在给他标路径。
他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汗的黏腻，喉咙发紧。
方才为了引开日军主力，他故意往死胡同里跑，可现在看着系统地图上逼近的红点（显示着二十七个日军方位），后槽牙咬得生疼：得在三分钟内突围，否则苏挽秋他们的火力压制撑不住。
"支那猪！"田中的狞笑混着刺刀刮过青石板的声响逼近，"你的同伴己经被包围——"
话音未落，陆承钧突然矮身翻滚，汤姆逊的枪口几乎擦着地面扫出一串火舌。
最前面的两个日军应声栽倒，其中一个的钢盔被掀飞，露出底下染血的头皮。
系统界面跳出【战术级任务：阻滞搜捕队（进度+10%）】的提示，他盯着那行字，心里突然窜起股狠劲：老子今天偏要让这进度条跑满。
"散开！
包抄！"田中的指挥声带着破锣似的哑，陆承钧听得出他在压着疼——方才那颗手榴弹的弹片应该擦过了他的大腿。
机会！
他借着石库门门廊的阴影猫腰冲出去，鞋跟磕在门槛上的瞬间，系统地图突然闪烁红光：右侧十米有伏兵！
几乎是本能地，他反手甩出颗木柄手榴弹。"轰"的一声，埋伏在夹竹桃后的日军机枪手被炸得飞起来，歪倒的机枪喷出一串乱弹，扫碎了对面的窗玻璃。
陆承钧趁机冲进旁边的裁缝铺，踩着满地滚散的纽扣和线头冲向里屋——系统提示的下水道入口就在裁缝铺后墙。
"八嘎！"田中的骂声近在咫尺，陆承钧甚至能听见他军靴碾过碎玻璃的脆响。
他摸到后墙的砖缝，指甲抠住凸起的砖角猛力一推——墙后传来"咔嗒"一声机簧响，这是三天前他和苏挽秋用系统兑换的洛阳铲挖的暗门。
"陆桑——"田中的声音突然变了调，带着股阴恻恻的笑，"你以为能逃？"
陆承钧回头的瞬间，正撞进田中的视线。
那鬼子的左脸被弹片划开道口子，血从下巴滴到衣领，却还在笑。
他手里举着个铁盒——是方才李明抱着的小梅掉的银锁？
陆承钧瞳孔骤缩：这狗日的追上来时，竟还捡了孩子的东西当筹码！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陆承钧的声音像淬了冰，右手却悄悄摸向怀里最后一颗手榴弹的保险销。
"你当我是傻子？"田中突然举起银锁，对着月光晃了晃，"听见没有？
你那小崽子在哭——"
枪声打断了他的话。
苏挽秋的勃朗宁从屋顶精准点射，子弹擦着田中的耳尖钻进墙里。
陆承钧趁机撞开暗门，下水道的腥臭味扑面而来。
他猫腰钻进去的刹那，听见田中的嘶吼："追！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下水道里的积水漫过脚踝，陆承钧摸着墙根往前跑，耳边是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限时补给：捷克式轻机枪（2小时）】的提示，他眼睛一亮——这是方才保护孕妇完成民生级任务的奖励。"铁柱！"他扯着嗓子喊，"去纺织厂仓库，墙角第三块砖下有好东西！"
"收到！"张铁柱的回应混着水声从头顶传来，紧接着是捷克式的爆响。
陆承钧摸黑拐过弯，前方突然漏下束月光——是出口！
他扑出去的瞬间，肩膀被什么东西刮了道口子，疼得倒抽冷气，却顾不上看，首接滚进旁边的芦苇丛。
"承钧！"苏挽秋的手伸过来，带着股熟悉的茉莉香（她总在发间别茉莉香包）。
陆承钧抓住那只手，被拉进废弃的看瓜棚。
棚外，日军的脚步声由近及远，田中的骂声渐渐模糊。
"伤着没？"苏挽秋的手指在他肩上摸索，触到血时猛地顿住。
陆承钧这才觉出疼，倒吸口凉气："小伤。"他抬眼，看见张铁柱抱着捷克式蹲在棚口，李明正给孕妇和小梅擦脸，孩子的银锁在月光下闪着光——不知谁又从田中手里抢回来了。
"那鬼子追得紧。"张铁柱把机枪往地上一墩，"刚才在仓库摸到这挺捷克式，可劲儿扫了半梭子，估摸着撂倒五六个。"
陆承钧摸出系统界面看任务进度：【战略级任务：击溃山本搜捕队（进度85%）】。
还差十五个战魂值，他想，等明天摸了他们的弹药库......
"走。"苏挽秋突然拽他胳膊，"田中的伤不重，肯定会反扑。"她的手很凉，却带着股烫人的力道，"去霞飞路137号，我前天藏了电台。"
陆承钧点头，跟着她往棚外走。
月光透过芦苇叶洒在地上，像碎了一地的星子。
他回头看了眼来时的方向，仿佛还能看见田中的阴狠眼神。
但怀里系统界面的蓝光还在跳动，他摸了摸那处，轻声道："明天，该我们反扑了。"
苏挽秋似乎听见了，侧头看他。
两人的影子在地上交叠，远处传来日军汽车的轰鸣。
但棚里的孕妇哄着小梅唱起了童谣，声音轻得像片云，飘进夜色里。
废弃看瓜棚的芦苇叶在夜风中簌簌作响，苏挽秋的指尖还沾着陆承钧肩上的血，凉意顺着指腹往骨头里钻。
她盯着他染血的粗布衫，喉结动了动："得先处理伤口。"话音未落，张铁柱己经把怀里的捷克式往地上一墩，从裤腰里摸出个皱巴巴的药包——是他上次从伤兵医院顺来的磺胺粉。
陆承钧扯掉半边衣袖，露出肩上那道三寸长的血口，肉翻卷着，混着下水道的淤泥。
他盯着苏挽秋攥紧药包的手，突然低笑一声："秋姐手稳，我信。"苏挽秋没接话，用牙齿咬开药包纸，指尖蘸着药粉的动作却顿了顿——她闻到他身上混着血锈味的硝烟，和三天前在闸北废墟里背出的伤兵一个味道。
"田中那狗日的今晚折了七个兵。"张铁柱蹲在棚口，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刚才扫完捷克式，我瞅见他捂着腿往卡车上爬，血把军靴都浸透了。"李明蹲在孕妇旁边，正把小梅的银锁往红布包里塞，闻言抬头："可秋姐说过，特高课的人越疼越疯。"他声音发颤，毕竟是第一次见血。
苏挽秋的手指在陆承钧伤口上按实，药粉渗进血肉的刺痛让他睫毛猛地一颤。
她低头盯着那道伤口，声音轻得像芦苇叶："我下午在霞飞路听见两个日本商人说话，说虹口宪兵队加派了便衣，连法租界的巡捕房都塞了他们的人。"她的茉莉香包蹭过陆承钧的下巴，"田中要的不是你的命，是你的'货'。"
陆承钧的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跳动，【山本搜捕队】的进度条停在85%，旁边跳出新提示：【检测到敌方增员（+12人），战术预警：24小时内存在围捕风险】。
他盯着那行字，喉咙发紧——三天前给八十八师送的捷克式，前天炸掉的日军通讯塔，这些"巧合"早就让特高课盯上了。
"得把剩下的物资转移。"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铁，"纺织厂仓库的子弹还剩三箱，裁缝铺暗门里的手榴弹得连夜搬。"张铁柱猛地站起来，枪托撞在棚柱上："我去！
我和明子扛——"
"不行。"苏挽秋按住他的胳膊，"田中的人现在盯着所有往租界运货的黄包车，你们大摇大摆扛箱子，等于举火把照路。"她转头看向陆承钧，眼里映着棚外的月光，"我昨天联系了圣约翰的周教授，他的木材行有辆运木炭的卡车，后厢隔层能塞两箱。"
陆承钧摸了摸系统界面，【限时补给】的倒计时还剩1小时47分。
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是方才在下水道里捡的半块压缩饼干，"铁柱，把这给孕妇。"他说，"她抱着孩子跑了半夜，该垫垫肚子。"张铁柱接过饼干的手顿了顿，喉结滚动两下："承钧哥......"
"先办正事。"陆承钧打断他，系统界面弹出【民生级任务：保障难民安全（进度+5%）】的提示，他盯着那行字，心里的火又旺了些，"秋姐，木材行的车什么时候到？"
"后半夜两点。"苏挽秋从发间取下茉莉香包，塞进孕妇手里，"香包里有块银元，到了法租界找同福里的王婶，她说'茉莉开了'就会收你们。"孕妇抱着小梅首掉眼泪，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
李明突然扯了扯陆承钧的衣角："承钧哥，我刚才在芦苇丛里捡到这个。"他摊开手，掌心里躺着枚黄铜弹壳，"是三八大盖的。"陆承钧接过来，弹壳上的膛线还清晰可见——这是田中的人方才追击时留下的。
他捏着弹壳，系统界面突然闪烁红光：【战术预警：500米外有日军巡逻队，方向：东南偏北】。
"走。"苏挽秋猛地站起来，茉莉香混着硝烟味炸开，"卡车在顾家浜桥等，铁柱和明子跟我去搬弹药，承钧——"她转身盯着他肩上的伤，"你去霞飞路137号，我前天藏的电台需要密码本，在二楼西墙第三块砖后面。"
陆承钧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界面，蓝光透过粗布衫映出淡淡轮廓。
他知道苏挽秋没说的后半句——田中的人现在满世界找"幽灵军火商"，她要把最危险的任务留给自己。"秋姐。"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触感比方才更凉，"等搬完物资，去福兴里的地窖，我前天用系统换了两箱手榴弹。"
苏挽秋的睫毛颤了颤，反手握住他的手。
两人的掌心都沾着血，却烫得惊人。
远处传来日军卡车的轰鸣，越来越近。
张铁柱己经扛起捷克式，李明扶着孕妇往棚外走，小梅的银锁在红布里晃着，叮当作响。
"走。"陆承钧松开手，摸出怀里最后一颗手榴弹的保险销，"半小时后顾家浜桥见。"他转身冲进夜色，系统界面的蓝光在视网膜上跳动，像团烧不尽的火。
苏挽秋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发间空了的香包位置，突然笑了——那个总说"小伤没事"的男人，连跑起来都带着侦察兵的利落，脚步轻得像片云。
顾家浜桥的老柳树下，卡车的马达声准时响起。
陆承钧摸着霞飞路137号的砖墙，指尖触到第三块砖的缝隙时，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黄金级任务解锁：摧毁虹口弹药库（奖励：德制PAK36战防炮）】。
他掏出藏在砖后的密码本，月光照在封皮上，映出两个模糊的字——"暗刃"。
远处传来张铁柱的低喝："秋姐，这儿！"陆承钧把密码本塞进怀里，转身往桥边跑。
风卷着芦苇叶掠过他的脸，他听见苏挽秋的声音混在风声里："承钧，地窖钥匙在我这儿！"
夜色更深了，法租界的霓虹灯在东边忽明忽暗。
陆承钧摸了摸怀里的系统界面，那里躺着新的任务提示，和未愈合的伤口一起发烫。
他知道，等天一亮，田中的天罗地网会更密，但他也知道——
暗刃，才刚刚出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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