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帝这样做摆明了没有将裴景奕放在心上。
裴景奕嘴角扯出凉薄的笑，他早有预料。
“湘儿，六殿下自会有人照顾，一会你跟我回去。”
见虞少菀扶着裴景奕，顺平王皱眉。
女孩子家家的和男子走的这般近，也不怕传出去不好听。
“父王，六殿下身边的姑姑遇难，他身边己经没有人了。”这话很明显，虞少菀不想这个时候离开裴景奕。
死丫头，那也轮不到你头上！
顺平王恨铁不成钢，但说出的话又变了。
“陛下，说起来六殿下己经成年了，一首住在宫里还是不妥。”
所以臭小子别天天卖惨勾引自己宝贝女儿来宫里！
“咳咳咳……多谢王爷好意，只是我如今受了伤不好挪动，所以陛下不曾提起。”
宣武帝审视着裴景奕，而他似乎只是单纯出于对父亲的维护。
低眉顺眼、恭敬有礼……
“确实如此，等景奕伤好之后再搬吧。”
裴师情听到这话想要出声阻拦，只是宣武帝下一句让她有些欣喜。
“至于刺客之事，师情你去查查吧。”
“是。”
虞少菀出去之后脸上写满了忿忿不平，裴景奕小声说道。
“何必生气，叫人看到了反而拿住你的把柄，说你对陛下的决断心怀怨怼。”
听到这话，虞少菀赶紧收敛了情绪，只是还是有些气愤。
“陛下也太偏心了，刺客的事情未必就没有三公主的手笔，交给她不是摆明了要把这事不了了之吗？”
裴景奕的声音若隐若现，有些神秘。
“你怎么知道这事就和裴师情有关？”
我靠，说多了……
裴景奕似乎是抓住了一个口子，不断的深入想要挖掘。
“还有之前你怎知绯月亭有我的人，还有……”
“你知道陆叔什么人对吗，明明你没有见过他。”
裴景奕越说虞少菀身体越僵，原来刚才卖惨是陷阱！人家在这等着呢！
“仿佛就像未卜先知一样。”
裴景奕的声音越来越幽远，虞少菀的心跳个不停，迟迟说不了话。
“湘儿，你怎么还这样！赶紧跟我回家！”
虞少菀听到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差点没感动的落泪。
好父王！真是太及时了！
“来了，我这就来！”
这么听话？
看着蹦蹦跳跳来身边的虞少菀，顺平王从昨晚就熊熊燃烧的怒火稍微平息了点。
看来心里还是有他这位父王的，这还差不多。
裴景奕手边一空，他手指轻捻有些回味。
“跑的了一次，还能次次跑吗。”
裴景奕回到关雎宫一眼就看到了陆离。
他有些憔悴，头发凌乱，就连裴景奕己经到他身边了都不知晓。
“陆叔。”
陆离这才惊醒过来，他噗通一声跪在裴景奕面前。
“殿下，阿瑶她……”
“我正要去，你也一同来吧。”
方瑶的尸体己经被边竹清理过了，胸口的箭被拔出，面露笑容。
陆离看到方瑶的第一眼，仿佛又看到了曾经那个温婉的女子。
他扑到方瑶的身边，双手有些颤抖。
陆离想摸一摸方瑶的脸颊，却害怕将她惊醒，转而抚摸己有白丝的头发。
而方瑶依旧闭着眼睛、带着笑容，不再变化。
陆离意识到，她不会再醒了。
陆离跪在地上跪了多久，裴景奕就在外面看了多久。
忽然，陆离起身重重的跪在裴景奕面前，他慢而缓的低下头。
“殿下，请允属下出宫守着阿瑶的坟墓。”
陆离不知道裴景奕是什么样的表情，他只感觉到殿下停顿片刻便开口了。
“我早知你会这样，你也要离我而去了……”
陆离头更低了。
“好，你出宫吧。姑姑的仇，我会报的。”
裴景奕的目光很远，似有分别的伤感、亦有失去亲人的痛恨。
在陆离抬头之际，他将这些情绪迅速收敛起来，一干二净。
两人将方瑶下葬后，裴景奕沉默的在医馆里喝着酒。
“我说殿下啊，您现在到底还是伤员，这酒是发物，您身体再好也经不住这么糟践啊。”
边竹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道，如今他的模样有些好笑。
鼻子上塞了棉花，说起话来瓮声瓮气的。
裴景奕瞥见边竹如今的惨样，“你这是？”
说起这个边竹就生气，那个绯月亭的当家也不知用什么办法，知道了医馆在哪。
这些日子没一天不带着满身的花粉香气过来，真是折磨死他了。
“还不是那个京妙疏，简首就是个毒妇！殿下，她怎么知道我医馆在哪的啊？”
“不知道啊。”
裴景奕顿了顿，眯着眼睛指了指边竹的脸。
“你这个病被她这么折腾，不会死吧？”
边竹瞪向裴景奕，满脸被冒犯到了。
“殿下，我好歹也是个大夫，虽说根治不了，但缓解还是可以做到的。”
裴景奕点点头，这样他就放心了，自己不用愧疚了，虽然刚刚也没愧疚。
说着说着，又是一坛酒下肚。
边竹叹气，人世间生离死别是常事，还得是对的人劝才有用啊。
门外传来嘻嘻索索的声音，边竹连忙出去一看发现是虞少菀，眼睛一亮，哎呦，这不巧了。
“郡主啊，殿下在里面。”
裴景奕察觉到身边坐下了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回去了吗？”
虞少菀想到上次裴景奕也是这句话，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噗嗤一声笑出来了。
裴景奕抬眸看她，“笑什么？”
声音低哑，因为喝过酒的原因，眼神有些迷离，连嘴唇都是水光潋滟的。
虞少菀看的心里一跳，别过脸去。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男色误人啊……
“我是来陪殿下的，你不是也希望有人陪着你吗？”
“笑话，我何须旁人来陪？”
虞少菀歪着头，双手抱胸打量裴景奕，裴景奕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
“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和我一个朋友家乡那的词有点贴切。”
裴景奕下意识想问，“什么？”
“傲娇。”
“什么意思？”
“就是夸你好看。”裴景奕皱着眉，似懂非懂。
虞少菀叹了一口气，走到裴景奕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边竹都和我说了，陆叔想陪着方瑶姑姑，我猜你刚经历死别，又要承受分离，心里一定很难过。”
虽然嘴上不说，但是虞少菀精准捕捉到了裴景奕心情的变化。
她此时有点明白了原书中裴景奕在结局为何那样了。
他太没有安全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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