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碎金般渗进雕花窗棂,在青石板地上织就细密的光网。宁泽宇正将月白长衫的系带系紧,忽瞥见沈楠栀的睫毛在光影中轻颤,指尖捏着的玉佩“当啷”坠地。他慌忙俯身去捡,带起的风掀动帐幔,撞得铜钩叮当作响。顾不得拾起遗落的玉佩,他足尖点过窗台,玄色衣角掠过沾着夜露的花枝,转瞬消失在熹微天光里。
沈楠栀缓缓睁开眼,檀木床榻传来的凉意沁入发烫的肌肤。腰背酸胀如被藤蔓缠绕,连起身时指尖都在发颤。铜镜里映出她泛红的耳尖,发间还沾着几缕碎发。她伸手轻拍滚烫的脸颊,喉间溢出的低语被晨风揉碎:“怎会做这般荒唐的梦...”沈楠栀望着铜镜里自己泛着薄红的面颊,指尖按在发烫的耳垂上,“不过是想寻着他请顿饭,谢过前几日的帮衬,怎就梦到……”后半句卡在喉间,她猛地别开眼,不敢再看镜中那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晨光漫过妆奁上的螺钿,将她散落的发丝染成金褐色。想起梦中那温热的呼吸、交缠的指尖,还有宁泽宇眼底化不开的深情,她忽然抓起帕子捂住脸,声音从锦帕后闷闷传来:“真是……羞死人了,这让我怎么去面对他。”
街角腐臭的阴影里,管灵竹指节死死攥着掌心最后几锭银钱,银棱硌得皮肉生疼,泛出青白的死色。她垂眼盯着靴底黏着的污泥,视线却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街对面醉仙楼那方鎏金匾额——朱漆被灯笼映得发亮,仿佛浸在血里,楼内丝竹宴饮之声顺着风溜过来,挠得人五脏六腑都发疼。
“凭什么?”她忽然低笑出声,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凭什么你就能裹着绫罗绸缎,嚼着燕窝鱼翅?”指尖猛地收紧,银锭边缘几乎要嵌进肉里,“我就得在这种地方,跟野狗抢别人啃剩的骨头?”
最后几个字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带着铁锈味的怨毒。她缓缓抬起头,檐角漏下的月光扫过她半边脸,将眼底翻涌的嫉恨与不甘照得清清楚楚,像暗夜里陡然亮起的鬼火。
"本该被万人戳脊梁骨的是你!"管灵竹突然暴喝,脖颈青筋随着话音突突跳动。金线绣着牡丹的嫁衣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本该属于自己的十里红妆,此刻他却只愿捧在你身前。她猛地踢出一脚,青砖路上的碎石破空而出,"砰"地撞在醉仙楼朱漆立柱上,惊得檐下红灯笼剧烈摇晃,墙角野鼠吱呀乱窜。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她踉跄着扶住霉斑遍布的砖墙,指甲深深抠进剥落的墙皮,"那顶状元夫人的珠冠,本该稳稳戴在我头上!"夜风卷着巷口腐臭气息灌进喉咙,她却浑然不觉,瞳孔里跳动着癫狂的火苗,"都是你害的!只要你消失......"尾音拖得极长,像是毒蛇吐信,"只要你消失,状元府的红烛、诰命夫人的诰封,一切都会回到本该有的模样!"
铁锈味的血珠顺着掌纹蜿蜒而下。管灵竹死死盯着自己裙摆上狰狞的破洞——那是前日被醉汉撕扯留下的痕迹,粗布边缘毛糙地翻卷着,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她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笑,嘴角扭曲成骇人的弧度,眼底翻涌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
"沈楠栀——"她压低声音,尾音像淬了毒的匕首,"我定要把你拖进泥沼,让你也尝尝被万人唾弃、人人喊打的滋味!"夜风掀起她凌乱的鬓发,将这充满杀意的呢喃,裹挟着腐臭气息,远远送向灯火辉煌的状元府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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