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琢刚调转马头，余光忽然瞥见巷口闪过一道灰影。他指尖不着痕迹地搭上剑柄，枣红马却先一步烦躁地踏起蹄子——马鼻正对着巷子里飘出的淡淡腥气。
“李远。”卫琢头也不回地唤道，“去刑部，派人告诉软软一声，我进宫复命。”
李远抱拳，“是，”
———
刑部地牢深处，火把的光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卫琢站在铁栅前，玄色衣袍上金线绣的麒麟在暗处隐隐泛着冷光。
牢房里，慕容氏的最后一位家主——慕容衡，被铁链锁在刑架上，衣衫褴褛，却仍抬着下巴，眼神阴鸷地盯着卫琢。
“卫将军来访，是终于想起来要亲手了结我？”慕容衡嗓音嘶哑，嘴角却带着讥讽的笑。
卫琢没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帕角绣着一个小小的“慕”字，针脚细密，却隐隐透着一丝银线暗纹。
慕容衡的瞳孔骤然一缩。
“认得？”卫琢抬眸，眼底寒意森然，
慕容衡突然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不可能！那地图明明——”
“明明藏在绣品里，只有你们慕容氏的暗纹才能辨认？”卫琢冷笑，将帕子丢到他面前，“可惜，你们慕容氏的暗纹，早就被人泄露了。”
慕容衡脸色骤变。
卫琢俯身，声音低得如同地狱里的恶鬼轻语：“你以为，我为什么能那么快找到姑苏城下的密道？”
慕容衡浑身发抖，终于崩溃嘶吼：“你们——你们早就知道！”
卫琢首起身，转身朝外走去，淡淡丢下一句：“明日午时，斩立决。”
慕容衡颓废的看着卫琢的背影渐渐远去………。
———
卫琢踏入御书房时，鎏金兽炉正吐出袅袅青烟。皇帝倚在龙纹御案后，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见他进来，抬眸一笑：“爱卿来得正好，陪朕下完这局。”
卫琢单膝跪地，玄铁护腕与金砖相撞，发出沉闷声响：“臣卫琢，奉命剿灭慕容氏余党，现复命。”
皇帝抬眸，目光在他染血的衣摆上身上停留一瞬：“都清理干净了？”
“是。”卫琢声音冷硬如铁，“慕容衡及其党羽共七十三人，己尽数伏诛。江南各州府的暗桩也己拔除，缴获兵器、密信若干，俱己封存送至兵部，慕容衡己招供，明日午时问斩，另慕容氏勾结北狄，北狄大祭司己死。”
皇帝放下棋子，指尖在案几上轻叩两下：“朕听闻，慕容衡死前曾喊冤？”
卫琢眉峰未动：“乱臣贼子，垂死挣扎罢了。”
“是吗？”皇帝从御案后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朕怎么听说，他喊的是“漕运账本”西字？”
皇帝突然拿过一叠奏折，“看看这个。”
最上面那本奏折的朱批墨迹未干——“慕容氏虽灭，然江南漕运、盐税账目仍有蹊跷。”卫琢指尖一顿，这字迹………。
“爱卿可知，”皇帝打量着他，“三日前北狄使团突然递了和谈书？”
卫琢忽然明白过来：“有人想用慕容氏的命，换我们放松警惕。”
“不错。”皇帝摆手，“行了，下去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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