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琢轻手轻脚的回了将军府,结果刚刚路过正厅,就看见他爹卫长风正坐在那里喝茶,桌子上还放着军棍,好像在专门等他一样。
卫琢:………【不是吧!】
卫琢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又看了看喝茶的卫长风,“爹,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大半夜的你喝什么茶啊?”
卫长风的茶盏在案几上磕出清脆声响,“我不喝茶,难道喝酒吗?”
卫琢摆了摆手,“算了,你还是老老实实喝茶吧。”
“逆子。”
卫琢一听瞬间不干了,“我怎么又逆子,我干的可都是大事。”
“哼,你还有脸说,你把整个军营交由庭风一个人,自己跑去游山玩水,而且庭风还是有伤在身。”
“冤枉啊!”卫琢大喊冤枉。
卫长风不忍首视他这副喊冤的样子,“冤在何处?”
卫琢眨了眨眼,他不冤,他其实一点不冤,可他要是真说不冤,桌子上的棍子可就要落在我身上了,“我………我第二日就让李远回军营了,难不成他没回?并且这是皇上让我未成婚前,好好跟软软培养感情的。”
“你………你强词夺理…………。”说着,卫长风就把桌子上的军棍拿在了手中。
卫琢见状,赶紧一本正经的说;“父亲大人,我有要事相商。”
卫长风闻言,手中军棍“咚”地一声重重又放在桌子上,震得桌面都颤了颤。他虎目一瞪,浓眉下的眼睛如鹰隼般锐利:“说。”
卫琢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却不敢怠慢,他撩起衣摆,在卫长风身旁的石凳上坐下,动作看似随意,实则脊背挺得笔首,他伸手取过案几上的青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茶汤清亮,在杯中打着旋儿。
卫琢端起茶盏,刚抿了一口就不喝了,他放下茶杯,神情郑重的看着卫长风说:“父亲,我……我不打算要子??了。”
卫长风手中的茶盏“咔”地裂开一道细纹,滚烫的茶水漫过虎口的老茧,他却浑然不觉,晚上蝉鸣不止,每一声都像砸在父子俩紧绷的神经上。
“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卫长风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卫家世代将门,你祖父临终前......…。”
“温软心脉受损。”卫琢突然打断,指尖划过茶盏上那道裂痕,“大夫说,若强行生育,至多保得住一个。”他抬起眼,眼底血丝狰狞如蛛网,“父亲,当年母亲是怎么没的,您比我清楚。”
卫长风握拳,青筋暴起如虬枝,二十多年前那场难产,夫人染血的指甲至今历历在目。
卫长风喉结滚动,突然抓起茶壶灌了一大口,茶水顺着下巴滴在地上,像极了那年产房外他砸碎的茶盏。
卫琢忽然起身,他单膝跪地时,腰间的银链重重磕在青砖上:“儿子不孝,但卫家枪法,我会亲自教给承安那孩子,我己经仔细观察了,承安是个好孩子,也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老将军盯着儿子头顶的白玉冠——这是他及冠时亲手给戴上的,恍惚间又看见二十年前,稚子踮脚去够兵器架上的红缨枪。
“滚起来!”卫长风突然将军棍砸在地上,“等成亲后,带温丫头去祠堂上香,你娘要是知道......…。”
后半句消散在夜风里,但卫琢看见父亲抬手抹了把脸,那动作又快又狠,像是要擦掉什么不忍回首的记忆。
卫琢对着卫长风的背影跪下,重重的磕了一个头,“谢父亲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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