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日
温软在卫琢的朝服袖口绣了一朵小小的海棠,针脚细密,藏在内衬里。卫琢发现时,指尖抚过那处微微凸起的纹路,抬眼看向正在煮茶的她。
“路上若想我了,就摸摸这里。”她头也不抬,语气轻快,仿佛只是随口一提,“免得卫将军贵人多忘事,转头就把我抛在脑后。”
卫琢扣住她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白雾氤氲间,他低声道:“不会忘。”
第二日
晨光熹微时,温软便醒了。
她侧过身,发现卫琢早己起身,正站在铜镜前整理衣冠。他今日穿了一身玄色劲装,腰间佩剑,整个人如出鞘的利刃,锋芒暗藏。
温软盯着他的背影看了许久,忽然开口:“卫将军今日是要去校场?”
卫琢回身,见她醒了,眉目柔和几分:“嗯,去试试新到的马。”
温软掀开锦被,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也去。”
卫琢皱眉,大步走过来,一把将她抱起:“地上凉。”
温软顺势搂住他的脖子,下巴搁在他肩上:“那你带不带我去?”
卫琢无奈,只得应下:“带。”
校场上,卫琢翻身上马,那匹通体漆黑的骏马嘶鸣一声,前蹄高高扬起。他在马背上稳如磐石,衣袂翻飞间,整个人如一道凌厉的墨色闪电。
温软站在场边,看得目不转睛。
卫琢策马至她面前,俯身伸手:“软软上来。”
温软将手递给他,被他一把拉上马背。她坐在他身前,能感受到他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
“抓紧。”卫琢在她耳边低语,随即一夹马腹。
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风在耳边呼啸,温软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膛。她紧紧抓住卫琢的手臂,却忍不住笑出声来。
“怕吗?”卫琢问。
温软摇头:“有你在,不怕。”
卫琢低笑,将她搂得更紧。
回府途中,两人共乘一骑,慢悠悠地往回走。温软靠在卫琢怀里,忽然问道:“这马有名字吗?”
“还没有。”卫琢低头看她,“软软想一个?”
温软想了想:“叫追风吧。”
“好。”卫琢点头,“就叫追风。”
夜幕降临,温软在灯下为追风缝制一个新的马鞍垫,上面绣了一朵小小的海棠,与卫琢袖口的那朵一模一样。
卫琢走进来,见她专注的模样,忍不住从背后拥住她:“别累着了。”
温软将最后一针收尾,轻声道:“让它替我陪着你。”
卫琢心头一热,将她转过来,深深吻住。
第三日
温软开始给卫琢收拾行囊。她将晒干的桂花细细包进香囊,又塞了几包他平日爱吃的蜜饯。卫琢站在一旁看着她忙活,忽然从背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软软。”他闷声道,“别收拾了。”
温软手上动作不停:“怎么?嫌我烦?”
卫琢收紧手臂:“……我舍不得。”
温软鼻尖一酸,却故意哼了一声:“那你就早点回来。”
第西日
温软早上醒来时,发现卫琢正倚在窗边,手里把玩着一枚白玉棋子。晨光透过窗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醒了?”他回头笑着看向她,指尖一弹,棋子“嗒”地一声落在案几的棋盘上,“今日教你下棋。”
温软揉着眼睛坐起身:“怎么突然要教我下棋?”
卫琢转身,唇角微扬:“软软学会了之后,可以打发时间。”
温软向他伸出手,“那你抱我过去。”
卫琢挑眉,“我的荣幸。”
第五日
夜里落了雨,温软被雷声惊醒,发现卫琢不在身侧。她赤脚下床,寻至书房,见他正伏案疾书,烛火映得他侧脸冷峻。
“怎么不睡?”她问。
卫琢笔尖一顿,抬眼看她:“有些事,得提前安排好。”
温软走近,发现案上摊着的是南诏的地形图,上面密密麻麻标注了红点。她心头一跳,故作轻松道:“卫将军这是要去做细作?”
卫琢合上地图,将她抱到膝上:“只是以防万一。”
第六日
晨起时,温软发现枕边放着一对翡翠耳坠。
那翡翠成色极好,对着光能看见里头丝丝缕缕的金线,像是被朝阳穿透的晨雾。她捏着耳坠赤脚跑出内室,看见卫琢正在庭院里练剑。
霜白的剑光划破晨霭,他转身时衣袂翻飞如鹤翼。
“过来。”他收剑入鞘,朝她伸手。
温软跑过去,耳坠在掌心晃啊晃:“这个真好看。”
卫琢笑着亲手为她戴上。冰凉的翡翠贴上耳垂时,温软突然“嘶”了一声——耳坠背面竟藏着细小的银刺,扎破了她一点皮。
“别动。”卫琢按住她想摘耳坠的手,指尖抹去那粒血珠,“里头淬了药,若遇险情,咬碎耳坠。”
温软瞪大眼睛:“毒药?”
“。”卫琢低头,鼻尖蹭过她泛红的耳廓,“够放倒十头西域进贡的骆驼。”
午后,温软对着铜镜照了又照,翡翠在耳垂上荡出细碎光斑。侍女进来通传,说府外来了一位游方道人,非要见卫大人不可。
“说是...来讨三年前欠下的一卦。”
卫琢闻言面色骤变,匆匆往外走。温软提起裙角悄悄跟上,躲在影壁后看见个邋遢老道,正用枯枝般的手指掐算着什么。
“大凶。”老道嘶哑的声音随风飘来,“南行遇水则止,见木则退,若闻铃响...…。”
卫琢突然回头,准确捉住了偷听的温软。老道顺着他的视线看过来,浑浊的眼珠猛地睁大:“这丫头...她...”
一阵狂风突然卷过,吹散了后半句话。
深夜,温软从梦中惊醒,发现卫琢不在榻上。她摸到耳坠才定下神,忽听书房传来瓷器碎裂声。
推开门的瞬间,她看见卫琢袖口染血,地上躺着那只青瓷笔洗的碎片。更令人心惊的是案上铺着的黄麻纸——他用血画了密密麻麻的符咒,有些己经干涸发黑。
“这是什么?”她声音发抖。
卫琢迅速卷起血符,却有一角露出诡异的图案:九只眼睛围成环状,正中央是个扭曲的“温”字。
“护身符。”他擦去手上血迹,“南诏巫术的一种,软软我要你平安。”
温软突然想起老道白日的欲言又止。她想问,却见卫琢眼底泛起熟悉的偏执神色,那是他下定决心时才会有的表情。
窗外传来打更声,翡翠耳坠无风自动,在寂静中发出细微的嗡鸣。
第七日
温软做了噩梦,醒来时冷汗涔涔。卫琢立刻将她搂进怀里,掌心贴在她后背,一下一下轻抚。
“梦见什么了?”他问。
温软摇头,不肯说。梦里,她看见卫琢站在一片血雾里,怎么喊都不回头。
卫琢吻了吻她的发顶:“我在呢,别怕。”
第八日
卯时,晨雾未散,温软被檐下风铃吵醒。睁眼时发现卫琢竟破天荒地还在榻上,正支着额角看她睡颜。见她醒来,顺手用手擦去她嘴角涎水:“昨日谁说要看晨起操练的?”
温软裹着被子往床里滚:“卫将军自己说的,我可没答应。”
辰时,厨房送来新磨的豆浆,卫琢正往碗里加第三勺糖霜时,温软突然按住他手腕:“南诏人喝咸豆浆。”
瓷勺“当啷”砸在碗沿。卫琢眯起眼:“《南诏食录》在书架第三层,你何时偷看的?”
温软叼着炸春卷溜走,裙角扫落案上棋谱——昨夜他们下的残局还留着,白子正巧围出个心形。
午时,两人挤在厨房做素斋。卫琢切蓑衣黄瓜的手法漂亮得像个御厨,温软夸夸,“哇,夫君好厉害。”
卫琢嘴角忍不住上扬。
未时,后院晒书时,温软故意把《南诏志异》塞进卫琢怀里。她面不改色地翻到“情蛊”那页批注,卫琢看了一眼,“胡编乱造。”
酉时,卫琢沐浴时,温软抱着换洗衣裳闯进去,“夫君一起洗。”
水桶里的水溢了满地。
戌时,温软在灯下缝香囊,卫琢突然递来一束紫茎草药:“加这个,安神。”
子夜,卫琢惊醒时,发现温软正往他手系红绳。月光照着她咬唇的侧脸,绳结里缠着三根自己的青丝。
“软软~。”他哑声道。
温软把脸贴在他掌心:“我不管,这是我特意求的,就要你戴着。”
窗外,守夜人梆子敲过三更。两人谁都没提明日就是第九日。
第九日
温软开始沉默。她不再笑闹,只是静静跟在卫琢身后,像一抹影子。卫琢转身时,总能看到她站在不远处,目光沉沉地望着他。
夜里,她突然问:“卫琢,你会不会死?”
卫琢呼吸一滞,随即捏了捏她的脸:“不会。”
"骗人。"温软红了眼眶,“你明明说过,南诏此行凶险。”
卫琢叹息,将她搂紧:“我答应你,一定会回来。”
(http://www.i7xsw.com/book/CCAAO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i7xsw.com。爱奇电子书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i7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