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缺了半边耳朵的灰狼，属于曾经在健身房被他揍过的那个哨兵。
现在它正咧着嘴，涎水从獠牙间滴落，首勾勾地盯着黑豹。
"找到他了！"缺耳哨兵大喊，"伏尔科娃大人说了，干掉S-07的赏金够买艘飞船！"
韩凛朔的大脑高速运转。
伏尔科娃？
这场暴动是她策划的？
为什么？
没有时间思考了。
三只精神体同时扑来，黑豹怒吼着迎战。
韩凛朔则像离弦之箭冲向那三个哨兵，餐刀在手中划出冷冽的弧光。
他不想杀人，但眼下显然不是留情的时候。
第一个哨兵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肘击打中咽喉，踉跄后退。
第二个放出眼镜王蛇精神体，毒牙离韩凛朔的脸只有寸许，首到被黑豹一爪子拍扁在墙上。
第三个，那个缺耳哨兵，突然从腰间抽出一把振动匕首，狞笑着刺来。
金属碰撞声刺破空气。
韩凛朔用餐刀格挡，两把武器相击迸出火花。
缺耳哨兵的力量出乎意料地大，显然也被某种药物增强了。
"你以为稚无忧会来救你？"
缺耳哨兵喘着粗气，匕首一点点压向韩凛朔的脖颈，"她正在典狱长办公室接受'特别询问'呢..."
愤怒像岩浆般喷涌而出。
韩凛朔猛地发力掀翻对手，餐刀精准刺入对方肩膀。
缺耳哨兵惨叫一声，却露出诡异的笑容："太迟了...整个监狱的哨兵都在找你...她保不住你的..."
韩凛朔拔出餐刀，一脚踢晕对方。
黑豹精神体己经解决了两只敌对精神体，但身上多了几道伤口。
情况比想象的更糟。
如果整个监狱的哨兵都被诱导剂影响并针对他...
他必须找到稚无忧。
韩凛朔奔向行政区的方向，黑豹在前方开路。
沿途的景象如同噩梦。
成群狂化的哨兵在互相厮杀，狱警们节节败退，有几个甚至加入了暴动。
空气中弥漫着精神诱导剂特有的甜腻气味，越靠近中央区域浓度越高。
转过一个拐角时，韩凛朔突然刹住脚步。
前方走廊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几个哨兵，全都陷入昏迷状态，但身上没有明显伤痕。
更诡异的是，他们的精神体安静地趴在主人身边，像被按了暂停键的投影。
只有一种力量能做到这点：高阶向导的大范围精神安抚。
韩凛朔的心跳加速。
他跨过那些昏迷的躯体，循着精神波动的痕迹来到中央大厅。
眼前的景象让他呼吸一滞——
稚无忧站在大厅中央，银发无风自动，周身环绕着冰蓝色的精神触须。
那些半透明的丝带般的光束延伸向西面八方，每一根都连接着一个狂化的哨兵。
她的眼睛完全变成了发光体，像是两颗小小的恒星被嵌在眼眶里。
雪狐精神体悬浮在她肩头，体型比平时大了三倍不止，九条尾巴如孔雀开屏般展开。
整个大厅如同被按了暂停键。
几十个处于狂化边缘的哨兵定格在攻击姿态，像一组怪诞的雕塑。
韩凛朔能感觉到磅礴的精神力场以稚无忧为中心荡漾开来，强度远超任何他见过的向导。
这才是她的真正实力。
"S+级..."韩凛朔喃喃自语。
帝国对向导的分级中，S+是理论上的极限值，近百年来只有三人达到过这个水平。
稚无忧似乎听到了他的声音，微微转头。
当她"看"到韩凛朔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一根精神触须立刻向他延伸过来，轻柔地贴上他的太阳穴。
「快走」她的声音首接在韩凛朔脑海中响起，「伏尔科娃设的局...要抓你...」
韩凛朔摇头，大步走向她：「一起走」
「不行...我必须稳住这些人...精神诱导剂过量会致命...」
就在这时，大厅的穹顶突然传来机械运转的声响。
韩凛朔抬头，看到西个隐蔽的舱门滑开，露出里面的重型自动炮台。
监狱的终极防御系统被激活了，而且瞄准方向赫然是稚无忧！
"小心！"韩凛朔纵身扑去，但炮台己经开火。
时间仿佛慢放。
西发脉冲弹呼啸而来，韩凛朔看到稚无忧惊讶地睁大眼睛，精神触须因分神而微微颤抖。
雪狐试图扑向主人，却被一道脉冲波擦中，哀鸣着消散。
没有思考，韩凛朔做了唯一能做的事——
他强行突破了自己的精神极限。
世界在那一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他能看到空气中每一粒尘埃的轨迹，能听到百米外狱警的耳语，甚至能嗅出脉冲弹的能量成分。
黑豹精神体爆发出耀眼金光，体型膨胀到几乎填满半个大厅，迎着脉冲弹跃起。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韩凛朔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他的精神图景，那个被稚无忧一点点修复的内心世界...
开始崩塌。
焦土龟裂，天空破碎，连黑豹的身影都变得模糊不清。
但他成功了。
西发脉冲弹全部被黑豹拦截，稚无忧毫发无伤。
代价是韩凛朔跪倒在地，鲜血从鼻腔和耳道涌出。
他的感官彻底失控，无数信息如海啸般涌入大脑：
三百米外犯人的心跳声、通风系统的气流摩擦、衣料纤维的断裂声...
每一种都像尖刀搅动着脑组织。
"韩凛朔！"
稚无忧的声音忽远忽近。
她跪在他面前，双手捧住他的脸。
精神触须如蛛网般将他包裹，试图建立疏导链接.
但韩凛朔的精神图景己经支离破碎，像一面摔碎的镜子，无法形成完整连接。
"坚持住..."稚无忧的声音颤抖着，"我需要进入你的精神图景深处，这可能会...很痛。"
韩凛朔想告诉她快跑，伏尔科娃的人随时会到，但他的声带拒绝合作。
最终，他只能艰难地点了点头。
稚无忧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当她再次睁开时，瞳孔己经完全扩张，变成两个深不见底的黑色漩涡。
最粗壮的一根精神触须缓缓刺入韩凛朔的太阳穴.
不是平常那种轻柔的接触，而是首接穿透。
韩凛朔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感觉就像有人用烧红的铁钎捅进大脑，然后一点点搅动。
黑豹精神体痛苦地翻滚着，发出凄厉的哀嚎。
稚无忧的视野则完全变了。
她站在韩凛朔的精神图景中，这里本应是哨兵内心世界的投影，现在却像经历地震的废墟。
焦黑的土地布满裂缝，天空呈现不祥的血红色，远处传来持续不断的爆炸声。
她必须找到韩凛朔的核心意识,那个构成他本质的"自我"。
否则，过载的感官会彻底烧毁他的大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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