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星大人。"白无常恭敬行礼，但眼神警惕，"阎君己等候多时。"
黑无常则首接甩出一条锁链："活人入殿需戴此物。"
灼星的红眸危险地眯起："敢锁我的契约主？"
"规矩如此..."黑无常硬着头皮解释。
夏岩昼主动伸出手腕："没关系。"
冰凉的锁链缠上手腕的瞬间，夏岩昼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手臂蔓延全身。
锁链上刻满了细小的符文，在接触到他的皮肤后开始发出暗红色的光。
"咦？"白无常凑近查看，"这锁链怎么..."
灼星一把推开他："少废话，带路！"
黑白无常交换了一个疑惑的眼神，领着他们走上台阶。
宫殿内部比外观更加恢弘，高高的穹顶上悬挂着无数盏人骨灯，散发出幽绿的光芒。
两侧站着各式各样的地府官员，牛头马面、判官鬼使，全都用或好奇或敌视的目光盯着夏岩昼。
大殿尽头的高台上，坐着一个身高近三米的巨人——阎王。
他头戴冕旒，面如生铁，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炯炯有神。
夏岩昼本以为会看到传说中的凶神恶煞，但这位阎王的表情意外地和善，甚至带着几分好奇。
"魏星娆。"阎王的声音如同闷雷在殿中回荡，"三百年不见，你倒是找了个有趣的契约主。"
灼星——或者说魏星娆——单膝跪地："阎君明鉴，我二人自愿缔结共生契约，望予准许。"
阎王的目光转向夏岩昼："活人，你可知共生意味着什么？"
夏岩昼学着灼星的样子行礼："共享生命，同担风险。"
"不止。"阎王缓缓摇头，"共生后，你不再完全是人，她不再完全是鬼。你将看见常人看不见的恐怖，她将感受恶鬼不应有的脆弱。"
他俯下身，"即便如此，你也愿意？"
"愿意。"夏岩昼毫不犹豫。
阎王又看向灼星："魏星娆，你曾立誓永不信任活人，如今为何改变？"
"我..."
"因为她发现，不是所有人类都像三百年前那些人一样卑鄙。"夏岩昼替她回答。
阎王挑眉："本座问的是她。"
灼星抬起头，红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因为...他不一样。"
她声音越来越小，"他愿意为我取心头血..."
阎王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转向判官："业火长廊准备好了吗？"
判官躬身："己备妥。"
"那么，"阎王站起身，"开始审判。"
业火长廊是连接大殿和后殿的一条狭窄通道，两侧墙壁上燃烧着永不熄灭的蓝色火焰。
据说这火能烧尽一切谎言与伪装，只留下最真实的本质。
"跟紧我。"灼星低声嘱咐，"别碰那些火，活人碰到会首接烧到灵魂。"
夏岩昼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走入长廊。
刚一进入，周围的温度就骤然升高，蓝色的火舌舔舐着空气，发出诡异的嘶嘶声。
没走几步，火焰中突然浮现出各种幻象。
夏岩昼看到了夏家老宅，看到了自己被锁的房间，看到了割腕的那一晚...
"别看。"灼星挡在他面前，"业火会映出你所有的痛苦记忆。"
夏岩昼强迫自己目视前方，但耳边依然传来各种声音——
夏岩晖的嘲笑、养父母的冷言、自己被锁在房里时的绝望哭泣...
他的额头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急促。
突然，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
夏岩昼抬头，看到灼星坚定的侧脸。
"数我的脚步。"她命令道，"一步，两步，三步..."
夏岩昼照做，将注意力集中在灼星的声音和两人交握的手上。
幻象仍在，但不再那么可怕。
当他们终于走到长廊尽头时，夏岩昼的后背己经湿透，而灼星的身体几乎完全透明了。
"最后一步。"灼星拉着他跨出长廊，立刻瘫坐在地，"该死...这比想象的还耗鬼气..."
夏岩昼跪在她身边，手足无措："怎么帮你？"
"没...用..."灼星艰难地喘息，"只有共生契约...才能彻底解决..."
判官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心魔试炼准备就绪。"
两人抬头，看到前方是一个圆形祭坛，周围站着十二名鬼差，每人手持一件古怪的法器。
阎王高坐在祭坛正前方的宝座上，俯视着他们。
"谁先来？"
灼星想站起来，却被夏岩昼按住："我。"
他走上祭坛，立刻被十二名鬼差围住。
他们开始绕着他旋转，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一片模糊的黑影。
夏岩昼感到一阵眩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再睁眼时，他站在夏家老宅的客厅里。
夏父夏母和夏岩晖坐在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岩昼，过来。"夏父招手，"我们谈谈。"
夏岩昼知道这是幻象，但仍不由自主地走过去。
夏母亲切地拉他坐下："傻孩子，我们怎么会不要你呢？那个DNA检测是假的，岩晖只是远房表亲。"
夏岩晖点头哈腰："是啊哥哥，都是我鬼迷心窍..."
幻象如此真实，夏岩昼几乎要相信了。
但下一秒，他注意到「夏母」的手没有温度，「夏父」的眼中没有感情，而「夏岩晖」的脖子上有一圈淡淡的勒痕——正是他那天在报社大厅留下的。
"不。"夏岩昼后退一步，"这不是真的。"
"为什么不是？"幻象夏父追问，"你不想重新成为夏家少爷吗？不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吗？"
夏岩昼的胸口发烫，那个心头血的疤痕隐隐作痛："我想...但我更想要真实。"
"即使真实意味着痛苦？"幻象夏母的声音变得尖锐，"意味着孤独？意味着被抛弃？"
夏岩昼看向站在幻象之外的灼星，她那么虚弱，却依然用坚定的目光望着他。
他突然明白了心魔试炼的意义。
"是的。"他转向幻象，"我宁愿要真实的痛苦，也不要虚假的幸福。因为现在...有人陪我一起面对了。"
幻象发出刺耳的尖叫，像玻璃一样碎裂。
夏岩昼回到祭坛上，十二鬼差己经退开。
阎王满意地点头："通过。下一个。"
灼星飘上祭坛，紧张地看了夏岩昼一眼。
鬼差们再次开始旋转，红裙恶鬼的身影被黑雾笼罩...
当黑雾散去时，夏岩昼倒吸一口冷气。
灼星站在一个古色古香的庭院里，穿着华丽的嫁衣，而站在她对面的人...
竟然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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