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暄初喝完了那杯"破碎梦想"，意外地发现头痛确实减轻了。
他掏出钱包，闫姿却摆了摆手："第一杯算我的。给所有破碎梦想的入场券。"
"那我可能得续杯。"董暄初说。
闫姿趴在吧台上，忽然伸手拽了拽他的领带："董先生，你这种人最大的问题就是——"
一阵刺耳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
董暄初掏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张总"几个字。
他皱眉按掉，再抬头时，发现闫姿己经退到吧台另一端，表情变得疏离。
"急着拯救世界？"她的语气突然冷了下来。
董暄初意识到，这个女人的情绪转变快得像六月的天气："不，只是..."
"去吧。"闫姿摆摆手，像赶苍蝇，"西装革履的人不属于这里。"
董暄初站起身，却在桌上放了一张名片："我属于任何我想去的地方。如果哪天你想换个地方施展你的...特殊才能，打给我。"
闫姿看都没看那张名片，只是拿起抹布开始擦吧台："别费心了，董先生。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能被高薪挖角的人才。"
"我想象中的你？"董暄初笑了，"我打赌你连十分之一都猜不到。"
他转身走向门口，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目光像匕首一样钉在他的脊椎上。
推门前，他听见闫姿的声音穿透嘈杂的酒吧：
"下次别穿这么贵的西装来这种地方，董先生。血溅上去不好洗。"
董暄初回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他那条真丝领带。
也不知什么时候顺走的，她还正用它绑头发。
"我会回来取的。"他说。
闫姿只是笑："很多人都这么说。"
门在董暄初身后关上，把酒吧的喧嚣和那个谜一样的女人关在了另一个世界。
他站在街边，意外地发现自己嘴角上扬。
八位数的损失似乎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手机又响起来。
这次他接了："张总..."
"暄初！出大事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得变调，"朱骁骑那个王八蛋把我们的技术方案泄露给了媒体！现在全网都在讨论我们的核心算法！"
董暄初的表情丝毫未变："我知道了。一小时后召开危机公关会议，通知所有部门负责人。"
挂断电话，他最后看了一眼"第二机会"酒吧的招牌。
不知为何，闫姿的话在他脑海中回响。
他整理了一下西装，少了一条领带，但多了点什么别的。
董暄初走向停在街角的奔驰车，步伐比来时轻快了许多。
——
董暄初再次推开"第二机会"酒吧的门时，门口那个刀疤脸保安己经不再用看猎物的眼神盯着他了。
现在那眼神变成了某种介于"又来了个傻子"和"我赌他撑不过一周"之间的微妙表情。
酒吧里烟雾缭绕，像是有人把整个城市的忧愁都点燃了，然后塞进这个不足六十平的空间。
董暄初松了松领口。
今天他没打领带，算是吸取了教训。
"闫姐，西装男又来了。"
花臂调酒师头也不抬地冲着后厨方向喊了一嗓子，手里擦杯子的动作没停，玻璃杯在他指间转得像陀螺。
闫姿从后厨晃出来，今天换了件军绿色坦克背心，左肩露出一截狰狞的伤疤，形状像个月牙。
她手里拿着把厨师刀，刀刃上沾着可疑的红色液体。
"这次又丢了几个百万？"她用刀尖指了指董暄初。
董暄初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牛皮纸袋，推到吧台上："我的领带。"
闫姿挑眉，刀尖一挑打开纸袋。
里面是十条各色真丝领带，整齐地卷着，每一条都贵得能顶她酒吧半个月流水。
"赎金？"她咧嘴笑了，牙齿在昏暗灯光下白得晃眼。
"投资。"董暄初环顾西周，"我看你这儿的艺术品挺缺配饰。"
他指的是墙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装饰。
比如一个用啤酒瓶底拼成的骷髅头，几把断了的吉他琴颈排成的抽象画，还有门口那个用空弹壳焊成的风铃...
闫姿把厨师刀往吧台上一插，刀尖入木三分，颤巍巍地晃着。
她抓起纸袋翻检那些领带："阿玛尼，爱马仕...啧，你们这种人连脖子上的布条都要分三六九等。"
"我们这种人？"董暄初坐上高脚凳，手指轻轻敲打吧台。
"西装革履，用领带价格丈量世界的那种。"
闫姿抽出一条墨绿色暗纹的，在自己脖子上比了比，"这条不错，适合勒死人。"
"你经常勒死人？"
"只勒过两次。"
闫姿漫不经心地说，手指绕着领带打转，"第一次没经验，力道没控制好，喉结碎了。第二次就好多了，那家伙活到现在还能唱歌剧呢。"
董暄初不确定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喝什么？"闫姿突然转换话题，把领带往肩上一搭，像条色彩鲜艳的绶带。
"今天有什么推荐？"
"看你心情。"她转身从酒架上取下几瓶酒，"昨天董事会那群老狐狸找你麻烦了？"
董暄初的手指在吧台上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是董事会？"
闫姿头也不回："猜的。"
她转回来，手里拿着调酒器开始摇晃，动作流畅得像在表演杂技："再加上，我看到了你的来电显示，你不想接，但还是接了，能让董先生无法拒绝的，除了董事会还能有谁？"
董暄初眯起眼睛。
这个女人观察力敏锐得可怕。
"所以，"闫姿把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推到他面前，"他们抓住什么把柄了？"
董暄初抿了一口酒。
这次味道出奇地好，层次分明，尾调带着一丝淡淡的甜味。
"技术泄密。"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说了实话，"我的CTO把核心算法卖给了竞争对手。"
"朱骁骑？"闫姿擦着杯子随口道。
董暄初的杯子停在半空："...我没提过他的名字。"
"哦。"闫姿面不改色，"上周财经频道报道过你们的项目，提到过核心团队名单。"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董暄初的首觉告诉他没那么简单。
他决定试探一下："问题是，现在竞争对手抢先发布了产品，董事会要求我一周内拿出应对方案，否则就撤资。"
"所以你就跑来喝酒？"闫姿嗤笑一声，"典型的精英男危机处理方式，逃避现实然后指望问题自己消失。"
"那你有什么高见？"董暄初不自觉地用了辩论语气，"酒吧老板女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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