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暄初站在"第二机会"酒吧门口,昂贵的皮鞋踩在开裂的人行道上,格格不入。
他刚输掉了一场至关重要的商业谈判。
不是因为他准备不足,也不是因为对方实力更强,纯粹是因为除了内鬼,把他精心准备的报价提前泄露了出去。
此刻他西装口袋里还装着那份被背叛的证据,烫得他胸口发疼。
酒吧招牌歪歪斜斜地挂着,霓虹灯管坏了一半,把"机会"两个字闪得像是"几会"。
门口蹲着个抽烟的秃头大汉,左脸一道疤从眼角划到嘴角,像被上帝用圆珠笔打了个叉。
董暄初挑了挑眉。
这地方和他平时出入的米其林餐厅差了几个银河系,但今晚他需要的就是这种地方,一个没人会想到要找他的角落。
推门进去的瞬间,一声惨叫刺破耳膜。
"我说过什么?"
一个女声冷得像冰镇手术刀,"在我的地盘卖药,你是想当残疾人再就业典范?"
董暄初眯起眼睛适应昏暗光线,就看见酒吧中央,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女人正用棒球棍抵着一个黄毛混混的喉咙。
那混混跪在地上,鼻血滴成一条完美的垂首线。
"闫、闫姐我错了..."
黄毛的声音抖得像癫痫发作的缝纫机。
"错哪儿了?"
被叫做闫姐的女人手腕一压,棒球棍又往下沉了半寸。
"不该...不该在您这儿卖快乐丸..."
"还有呢?"
"不该...不该把客人引到后巷交易..."
"还有呢?"
黄毛眼睛乱转,显然不知道第三个答案是什么。
闫姐叹了口气,突然收回棒球棍,在黄毛惊恐的眼神中抡圆了——
——然后敲了敲他的左肩。
"你压到我的拖线板了,蠢货。"
董暄初没忍住,笑出了声。
整个酒吧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闫姐转过头,棒球棍搭在肩上,上下打量这个穿着三件套西装的不速之客。
她的眼睛在昏暗里亮得惊人,像两颗掉进煤堆里的钻石。
"西装革履,愁眉苦脸。"她歪了歪头,"被现实打了一耳光的精英人士?"
董暄初抬手松了松领带:"这么明显?"
"明显,破产公告写在脑门上。"闫姐把棒球棍扔给吧台后的花臂调酒师,走向董暄初,"喝什么?"
"有什么推荐?"
"看你想忘记什么。"
她绕过他,身上带着一股奇特的香气。
不是香水,像是枪油混合着柠檬的味道。
"失恋?事业?还是单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
董暄初跟着她走向吧台,路过那个还在擦鼻血的黄毛时,顺手递了包纸巾。
"都有呢?"
"那得喝破碎梦想。"
闫姐跳进吧台,从底下摸出几个瓶子开始调酒,动作流畅利落。
"双份龙舌兰,单份苦艾,加一滴辣椒油。"
"辣椒油?"
"治头痛。"她把一杯橙得诡异的液体推到他面前,"也治心头痛。"
董暄初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差点喷出来。
这玩意儿尝起来像是着火了的医用酒精。
但他硬是咽了下去,喉结滚动三次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董暄初。"
"闫姿。"
女人靠在吧台上,手肘压着一叠未支付的账单,"所以,是被女人骗了,钱被骗了,还是被女人骗了钱?"
董暄初晃着杯子,冰块叮当作响:"商业机密被最信任的助手卖了,丢了个八位数的项目。"
闫姿轻笑一声:"比我想的惨。通常你们这种穿定制西装的,最多就是发现小女朋友同时在约会三个男人。"
"三个?"董暄初挑眉,"你对我这类人有什么误解?"
"没有误解。"
闫姿突然凑近,"你们这类人太习惯把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精确完美,所以一旦出差错,就会特别..."
她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爆炸的图案,"戏剧性。"
董暄初发现自己的呼吸停了一拍。
不是因为她的接近,而是因为她一语道破了他此刻最不愿承认的事实。
他确实出了差错了,而且对此毫无准备。
"所以,"他强迫自己回到游刃有余的状态,"你这里是专门接收失败者的?"
"第二机会酒吧。"
闫姿摊手,"顾名思义,给那些值得第二次机会的人一个...重新开始的地方。"
董暄初环顾西周,这才注意到酒吧里的人员构成有多奇特。
花臂调酒师脖子上隐约露出监狱纹身;
角落里擦桌子的老头少了两根手指,典型的职业扒手特征;
刚才门口那个刀疤脸现在坐在角落,正在用一把蝴蝶刀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线。
"你的员工..."他斟酌着用词。
"前科累累?"闫姿咧嘴一笑,牙齿白得晃眼,"没错。杀人犯、诈骗犯、小偷...我这里专收社会废品。"
"而你,"董暄初首视她的眼睛,"你是废品回收站的站长?"
"我是给他们第二次机会的人。"闫姿的笑容淡了些,"因为他们浪费了第一机会,还因为,不会有人给他们第三机会。"
这句话里藏着什么,董暄初敏锐地察觉到。
但没等他追问,闫姿己经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他望着她的背影。
黑色背心下肌肉线条分明,后腰处隐约露出半截纹身,像是某种阿拉伯语。
这个叫闫姿的女人像一本合上的书,封面就足够引人入胜,但内容可能危险得能割伤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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