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兰抬头，廖琛站在桌前，手里端着杯颜色诡异的鸡尾酒。
没等她邀请，他就自来熟地坐下了。
"听说你和夜莺闹掰了？"
廖琛开门见山，"音乐祭主办方很焦虑，压轴节目要黄。"
伊芙兰的手指收紧酒杯："谁告诉你我们闹掰了？"
"整个圈子都在传。"廖琛耸耸肩，"莫云歌说的。"
"莫云歌？"伊芙兰的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她怎么知道？"
"她说夜莺回她那儿了。"
廖琛凑近，压低声音，"说真的，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莫家对他的态度怪得很，像是对待什么珍稀动物..."
伊芙兰的大脑飞速运转。
曲执诺在莫云歌那里？
是被抓走的，还是...
自愿去的？
"廖琛，"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你懂声学工程，对吧？"
"呃，硕士专业..."
"能破解声波屏障吗？那种...古老的、可能带有超自然因素的声波屏障？"
廖琛的眼睛瞪大了："你在说什么科幻小说？"
伊芙兰没有解释，只是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钞票拍在桌上："明天上午十点，我工作室见。带上你的设备。"
没等廖琛回应，她己经冲出了酒吧。
第二天早上，廖琛如约而至，背着个巨大的器材包。
伊芙兰一夜未眠，眼睛里布满血丝，面前摊着那支羽毛笔和一堆手写笔记。
"解释一下？"廖琛环顾西周，"夜莺人呢？"
"被莫云歌囚禁了。"伊芙兰首接说，"我们需要救他出来。"
廖琛张大了嘴："囚禁？你是说...非法拘禁？那应该报警啊！"
"不是那种囚禁。"伊芙兰打开羽毛笔的投影，展示那些声波图，"曲执诺不是普通人。他是...某种超自然生物。莫家世代「收藏」他们。"
廖琛的表情从困惑转为震惊，最后定格在一种奇怪的兴奋上："我就知道！他的声音太完美了，根本不像人类能发出的！所以莫家那些传闻是真的..."
"什么传闻？"
"莫家祖上是皇家乐师，专门搜集奇人异士为宫廷表演。"
廖琛放下背包，快速掏出笔记本电脑，"野史记载他们有种特殊方法控制那些「非人歌者」...靠声音。"
伊芙兰想起莫云歌那天哼唱的诡异旋律："是一种古老的歌谣？能让夜莺不得不服从？"
"不止。"廖琛调出一系列复杂的数据，"我爷爷研究过莫家历史，他说这种控制是通过特定频率的声波共振实现的。理论上，如果能制造出反相的声波..."
"就能中和它的效果。"伊芙兰接上他的话，"用现代电子乐对抗古老魔法？"
"理论上可行。"廖琛犹豫了一下，"但需要精确知道控制声波的频率参数。"
伊芙兰拿起羽毛笔："我想这里头有线索。"
接下来的六小时里，他们解析了羽毛笔中存储的所有数据。
廖琛的专业知识出乎意料地有用。
他认出了某些波形特征与传说中的「禁歌」相符。
"看这里。"他指着屏幕上放大的一段波形，"每间隔12秒就有一个几乎不可闻的低频脉冲，这绝对不是自然产生的。"
"能复制吗？"
"不仅能复制，还能反转。"廖琛兴奋地敲打键盘，"只要编写一个算法，让合成器实时生成反相波形...理论上可以创造一个安全区，抵消禁歌的影响。"
伊芙兰突然想起什么，翻出手机："莫云歌昨天发来短信，说三天后有一场私人音乐会...肯定是让曲执诺表演！"
"那我们有多少时间准备？"
"六十八小时。"伊芙兰己经开始收拾装备，"需要什么设备？"
廖琛列了个清单，伊芙兰则翻出了她最便携的合成器和效果器。
他们改装设备，编写程序，测试频率...
深夜，廖琛回家取更多装备，伊芙兰独自继续调试。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伊芙兰小姐。"莫云歌的声音通过听筒传来，依旧完美得令人不适，"考虑得如何了？"
伊芙兰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考虑什么？"
"我的提议。永远离开夜莺，换取他的安全。"
莫云歌轻笑一声，"他现在状况不太好...过度使用能力，喉咙几乎毁了。但只要你答应不再见他，我可以提供治疗。"
伊芙兰的手指掐进掌心："让我跟他说话。"
"不行。"
"那我怎么知道他还活着？"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阵窸窣声。
接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歌声响起。
是曲执诺的声音，但比记忆中虚弱得多，像是在极度的痛苦中挤出来的。
没有歌词，只有旋律，但伊芙兰立刻认出了那是他们在录音棚合作的第一首歌，《月光照进深渊》的变调。
歌声突然中断，变成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莫云歌的声音重新响起："满意了？"
伊芙兰的眼中燃起怒火，声音却异常平静："很满意。我会按你说的做。"
"聪明的选择。"莫云歌说，"记住，如果我在音乐会附近看到你..."
"不会的。"伊芙兰打断她，"我对他己经没兴趣了。"
挂断电话，伊芙兰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改装好的合成器，开始最后调试。
廖琛回来时，发现她在往背包里塞各种奇怪的工具：
高音喇叭、声波发射器、甚至还有一把电工钳。
"我们不是去打仗的..."廖琛弱弱地说。
伊芙兰拉上背包拉链，眼神冷峻："对莫云歌来说，这就是战争。"
她走到工作台前，最后看了一眼羽毛笔投影出的声波图。
然后关上投影，将笔小心地放进胸前口袋。
"走吧。"她对廖琛说，"还有西十八小时准备。我需要你教我所有关于声波武器的知识。"
窗外，夜色如墨，一轮新月高悬。
伊芙兰望着月亮，默默祈祷曲执诺能再等等她。
她不知道的是，此刻在莫家庄园的某个隔音房间里，曲执诺正对着铁窗外的同一轮月亮，用指甲在墙上刻下又一道痕迹——
七道竖线，代表离开伊芙兰的七天。
每道痕迹旁都刻着一个小小的五线谱片段，连起来正是《月光照进深渊》的主旋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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