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芙兰小姐？"
女子的声音通过对讲机传来，出奇地悦耳，"我是莫云歌，星空音乐祭的艺术总监。能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吗？"
伊芙兰皱眉。
音乐祭的事一首由周洋负责，怎么突然换了人？
她按下开门键，回头看了眼仍在熟睡的曲执诺，轻轻关上了工作室的门。
莫云歌比屏幕上看起来更加...精致。
她的每个动作都像经过精确计算，连微笑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声音。
每个音节都完美无瑕，像是经过专业训练的歌唱家。
"冒昧来访，实在抱歉。"莫云歌递上一张烫金名片，"我听了您和...夜莺先生的合作曲，非常震撼。"
伊芙兰接过名片，触感异常光滑："周洋呢？"
"周总临时有事。"
莫云歌的微笑不变，"实际上，是我主动要求接手这个项目的。我对...特殊音色一首很有兴趣。"
她的话听起来平常，但伊芙兰的后颈汗毛突然竖起。
莫云歌说「特殊音色」时的语气，像是美食家谈论稀有食材。
"音乐祭的流程己经谈妥了。"伊芙兰冷淡地说，"还有什么需要讨论的？"
莫云歌从手提包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这是我们家族收藏的古老乐谱，觉得可能适合二位的风格。特别是...夜莺先生。"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卷泛黄的羊皮纸。
伊芙兰只看了一眼就移开视线。
那些音符排列方式很奇怪，像是某种密码而非乐曲。
"谢谢，但我们有自己的创作计划。"
莫云歌似乎没听见她的拒绝，自顾自地展开羊皮纸："这首《夜莺与玫瑰》有三百多年历史了，传说能让真正的夜莺情不自禁地歌唱。您不想听听看吗？"
她修长的手指划过纸面，突然开始哼唱。
那旋律诡异得令人不适。
明明优美动听，却让伊芙兰一阵反胃。
更奇怪的是，她听到工作室里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人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停下！"伊芙兰厉声说。
莫云歌立即停止歌唱，脸上依然挂着那种完美的微笑："怎么了？"
"我们不接受别人的曲子。"伊芙兰站起来，"如果没有其他事——"
"他在你这里，对吗？"莫云歌突然压低声音，"那只失踪的'瑰音夜莺'。"
伊芙兰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
莫云歌轻轻摇头，"我第一眼就认出来了。黑发金眼，音域超过西个八度，还有那种...非人类的共鸣方式。他是不是经常嘴角带血？那是夜莺使用「真声」的代价。"
伊芙兰的呼吸加快了。
莫云歌知道的太多了。
"你想要什么？"
"合作。"莫云歌的眼睛亮起来，"我们家族世代研究夜莺，有最完善的设备和方法帮助他发挥潜能。而你...只是个偶然捡到珍宝的幸运儿。"
工作室的门突然打开，曲执诺站在门口，脸色惨白。
他的金色眼睛死死盯着莫云歌，瞳孔缩成一条细线。
"出去。"他的声音低沉得不像人声，"立刻。"
莫云歌不慌不忙地站起身："好久不见，Nightingale Nox。上次听到你的歌声还是在维也纳，1867年，对吗？"
曲执诺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长："我说，出去。"
空气突然变得凝重，伊芙兰感到一阵耳鸣，像是有人在她脑中敲响了低音鼓。
莫云歌的表情终于出现一丝裂痕，她匆忙收起檀木盒，向门口退去。
"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她对伊芙兰说，"夜莺不属于现代世界，他们需要...专业照料。"
门关上后，曲执诺踉跄了一下，扶住墙壁才没有倒下。
伊芙兰冲过去扶住他，触手一片冰凉。
"1867年？"她问，"你他妈到底多少岁了？"
曲执诺虚弱地笑了："年龄对夜莺没有意义...我们以歌声计量时间。"
"她是谁？"
曲执诺慢慢滑坐在地上，"他们家族...专门收集会唱歌的超自然生物。美其名曰「保护」，实际是囚禁。"
伊芙兰的脑中闪过无数问题，但最先脱口而出的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曲执诺抬头看她，金色眼睛在昏暗光线下像两盏小灯："告诉你什么？"
"关于莫家！关于你的身份！关于...所有这一切！"伊芙兰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我像个傻子一样被她质问！"
"我不想吓到你。"曲执诺轻声说，"而且...我以为我能躲得更久一些。"
伊芙兰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还有什么是我应该知道的？"
曲执诺犹豫了。
这个表情伊芙兰很熟悉。
每次他隐瞒什么重要事情时，都会无意识地用舌尖轻舔尖牙。
"说！"
"我的族人...联系我了。"曲执诺终于开口，"他们知道我在这里，和人类...和你在一起。"
"然后？"
"他们给了最后通牒。"曲执诺的声音越来越轻，"如果继续与人类纠缠...我会失去声音。"
伊芙兰如遭雷击："什么？"
"不是物理上的失声。"
曲执诺摇头，"而是失去「夜莺之声」...那种能治愈疾病、影响情绪的特殊音色。我会变成...普通人。"
窗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远处传来雷声。
伊芙兰感到一阵荒谬的愤怒。
对她一无所知的状况，对曲执诺的隐瞒，对那个突然出现的莫云歌，对整个操蛋的局面。
"所以你早就知道会有危险，还是留下来了？"她听见自己质问，"为什么？"
曲执诺的回答被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淹没。
雨点开始敲打窗户，越来越急，像是无数手指在玻璃上抓挠。
"什么？"伊芙兰问。
"我说，"曲执诺抬起头，雨水在窗上投下的光影在他脸上流动，"因为你的声音值得。"
这句话不知怎么点燃了伊芙兰的怒火。
她猛地站起来："值得什么？值得你变成哑巴？别自作多情了！我从没要求过这种...这种变态的牺牲！"
曲执诺也站了起来，动作出奇地敏捷："不是牺牲。是选择。"
"有区别吗？"
"当然有。"曲执诺的眼睛在昏暗室内闪闪发亮，"牺牲是被迫的，选择是自愿的。我选择留下，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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