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头？
何雨耀心中微微一动。
他面上依旧是那副谦逊的笑容：
“大领导说的是。”
“棋局博弈，若无彩头，确实少了些许意趣。”
“不知大领导想添个什么彩头？”
大领导大手一挥，显得兴致盎然。
“简单！”
“你我各为一个承诺。”
“若是我赢了，雨耀你小子，得答应我一件事。”
“当然，不能是作奸犯科之事。”
他补充了一句，眼中带着戏谑。
“若是我输了，我也答应你一件事，能力范围之内，绝不推辞。”
“如何？敢不敢应战？”
大领导目光灼灼地看着何雨耀，带着几分考量，也带着几分长辈对晚辈的戏弄。
这彩头，听起来公平。
但其中深意，却耐人寻味。
何雨耀略一沉吟，便朗声答道：
“大领导有此雅兴，晚辈岂敢不从？”
“这彩头，我接了！”
“好！痛快！”
大领导抚掌大笑，对何雨耀的爽快很是满意。
“来，摆棋！”
佣人早己准备好了棋盘棋子。
乌木棋盘，玉石棋子，入手温润。
两人分坐棋盘两侧，杨厂长和李厂长则识趣地站在一旁观战。
书房内的气氛，因这小小的赌约，平添了几分紧张。
半个小时后，第一局棋结束了。
大领导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眉头紧锁。
他输了。
输得干净利落。
何雨耀的棋路，精准，犀利，让人防不胜防。
“这局不算。”
大领导忽然开口。
他抬起头，脸上带着不甘。
“刚才只是练练手，找找感觉。”
“正式的，从下一局开始。”
何雨耀闻言，也不恼，只是微微一笑。
“练手可以，但赌约可不能赖掉。”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大领导一听，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哈哈，好小子！”
“行，这局算我输。”
“你提的要求，我答应你一个。”
他顿了顿。
“不过，咱们再来一局。”
“这局要是你输了，你刚才的要求作废。”
“而且，你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他盯着何雨耀，眼中带着期待。
何雨耀毫不犹豫。
“好，一言为定。”
他爽快地答应了。
大领导看着何雨耀淡定的模样。
心中暗自嘀咕。
这小子，真是不好对付。
他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杨厂长等人。
他们正小心翼翼地看着棋局，眼中满是担忧。
大领导觉得有些碍眼。
“老杨，你们几个。”
他扬了扬下巴。
“不是让你们讨论那几个厂子的规划吗？”
“站在这里干什么？”
他语气带着些许不满。
“去去去，到书房外面去讨论。”
“别在这里打扰我下棋。”
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杨厂长等人一听。
虽然心中忐忑，却也不敢违逆。
他们只好躬身应是。
然后悄悄地退出了书房，来到了外面的走廊上。
他们没有走远。
而是站在门外，时不时地朝着书房里张望。
想看看里面的棋局进展。
书房内。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
何雨耀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神情从容不迫。
大领导则完全沉浸在了棋局中。
他神情严肃。
盯着棋盘上的每一个角落，眉头紧锁。
时而陷入深思，时而又懊恼地抓了抓头发。
“啪！”
他落下一子，随即又立刻拿起。
“等等，这步走错了。”
“悔一步，悔一步。”
他不止一次地悔棋，动作急促。
何雨耀看着他，忍不住笑出了声。
“大领导，您这棋风。”
“真是……豪迈啊。”
他委婉地调侃道。
大领导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你小子！”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他抱怨着。
“你这棋路。”
“怎么这么厉害？”
“我这好不容易布下的一条大龙，就这么被你给切断了！”
他指着棋盘，一脸的无奈。
“这下可好，陷入死局了。”
他看着棋盘。
脸上写满了挫败。
就在这时。
他看到了站在门外的杨厂长等人。
他们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
大领导仿佛看到了救星，他扬声喊道。
“老杨！你们几个讨论得怎么样了？”
“关于那几个厂子的规划，有什么初步的章程没有？”
他一边说着，一边己经迈开大步。
朝着书房外走去。
那模样，仿佛有什么天大的急事。
“走走走，我们去会议室。”
“我得仔细听听你们的方案！”
方案？
什么方案？
不是还有棋没下完吗？
大领导头也不回，脚下生风。
迅速“撤离”了战场。
这是……
跑了？
看着大领导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
何雨耀先是一愣。
随即。
他再也忍不住，失声笑了出来。
这位大领导，还真有几分老小孩的脾性。
何雨耀摇了摇头，心中的畅快难以言喻。
这一盘棋。
虽然大领导多有悔棋之举。
甚至最后还“逃之夭夭”。
但何雨耀却下得酣畅淋漓。
大领导的棋风，看似大开大合，不拘一格。
实则在关键之处，却也步步为营，沉稳老练。
虽有瑕疵，却也尽显其着眼大局，不拘小节的胸怀与气度。
棋局输赢。
不过一笑。
这其中的较量与体悟，才是真正的收获。
小会议室内。
大领导端起桌上的凉茶，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口。
他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长长舒了一口气。
总算是“解脱”了。
杨厂长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大领导的神色。
心中有些忐忑。
雨耀这孩子。
今天在棋盘上可是把大领导杀得片甲不留，会不会因此让大领导心生不快？
他斟酌着开口。
“大领导，雨耀他还年轻。”
“下棋有些……有些不知轻重。”
“您别往心里去。”
李厂长等人也附和着，想为缓解一下气氛。
大领导闻言，却摆了摆手，脸上露出笑容。
“无妨，无妨。”
他语气轻松地说道。
“雨耀这小家伙。”
“棋艺确实是高超！”
“思路清晰，棋路也活泛刁钻。”
“是个难得的好苗子啊！”
他的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
随即。
他又微微叹了口气，眼神中流露出遗憾。
“只可惜啊。”
“现在这个时代，围棋这东西终究是小道，上不了台面，也难以正规发展起来。”
“若非如此，以他的天赋和悟性。”
“说不定真能在这黑白之间。”
“走出另一番大成就来。”
听到大领导如此评价。
杨厂长等人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
看来大领导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对何雨耀更加欣赏了。
大领导放下茶杯，神色渐渐严肃起来。
屋内的轻松气氛也随之一敛。
“好了，闲话不多说了。”
“咱们还是谈谈正事。”
他目光扫过在座的几位厂长。
“特别是你们红星轧钢厂未来的规划发展，至关重要。”
“必须要拿出一个切实可行。”
“既有高瞻远瞩，又能脚踏实地的具体方案来。”
“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他看向杨厂长，语气带着深意。
“老杨啊。”
“轧钢厂的重心，未来要放在炼钢工作上，这是重中之重。”
“你要多配合雨耀，把这块抓起来。”
他这话一出。
在座的几位厂长都是一惊。
他们听出了话外之音。
大领导这是要重点培养何雨耀了。
让厂长去配合副厂长的工作，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安排。
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严肃。
何雨耀坐在角落里，没有参与到主要的讨论中，他静静地听着。
同时观察着会议室里的字画。
大领导注意到他的目光。
“怎么？”
“对这些字画感兴趣？”
他笑着问道。
何雨耀回过神来。
他其实对字画并无多少研究。
但他知道。
此刻是表现的时候。
他不懂装懂地说道。
“大领导的字大气磅礴，力透纸背。”
“尤其是这首诗。”
他指着墙上的一幅字。
“意境深远，非凡人所能及。”
他恭维了几句。
大领导听了，果然十分欢喜。
他捋了捋胡须，脸上满是得意。
“你小子倒是有眼光。”
“这诗是我闲暇时所作。”
他走到字画前，仔细端详着。
“既然你喜欢，这幅字就送给你了。”
他语气豪爽。
何雨耀一听，心中一惊。
这可是大领导的墨宝，价值非凡。
而且意义重大。
他连忙推辞。
“这怎么行？”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大领导却执意要送。
“让你拿着就拿着。”
“不过是一幅字而己，算是我送给你的鼓励。”
他态度坚决。
何雨耀推辞不过，最终只好收下了这幅字。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幅字。
更是大领导对他的一种期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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