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蹲在麦田里,掰着手指计算,"我们经历了河神祭、人皮傀儡、群体传送,现在又到了山东?"
了尘正在研究那块残缺的路碑:"临清州,运河重镇,距离我们之前的位置...约八百里。"
苏婉清小脸煞白:"一夜之间...八百里?"
我摸着手臂上微微发烫的符文,看向远处城镇的轮廓:"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我现在兜比脸干净,你们呢?"
三人面面相觑——逃命时谁还记得带银子?
"小僧倒是..."了尘在僧袍内衬摸索半天,掏出一枚铜钱,"...还有一文。"
"一文钱..."我嘴角抽搐,"够买半个烧饼不?"
苏婉清突然摘下发簪:"这个应该能当些银两。"
我接过簪子,上面精细的缠枝花纹显示这不是普通货色:"婉清,这是..."
"及笄礼时娘亲给的。"她强忍泪水,"现在最没用处的就是它了。"
了尘双手合十:"阿弥陀佛,苏小姐大义。我们先入城再做打算。"
临清州比想象中繁华得多。运河上船只如梭,街上行人摩肩接踵。我们找了家不起眼的当铺,苏婉清的簪子居然当了五两银子!
"黑店!"我出门就骂,"那簪子至少值二十两!"
了尘拦住要回去理论的苏婉清:"非常时期,不宜生事。"
肚子咕噜噜的抗议终止了争论。我们找了家路边摊,三碗阳春面下肚,才感觉重新活了过来。
"接下来怎么办?"我舔着碗底问。
了尘压低声音:"先找锦衣卫暗桩。临清这等重镇必有..."
"嘘——"苏婉清突然紧张地看向街对面,"那个人一首盯着我们。"
我偷瞄一眼,是个穿褐色短打的精瘦汉子,正在包子铺前假装挑馒头。
"被盯上了?"我后背发凉,"张德安的人这么快就..."
了尘摇头:"不像官差。看打扮倒像是..."
"丐帮的。"包子铺老板突然插话,"几位是外乡人吧?那丐子盯你们半天了。"他压低声音,"最近城里闹采生折割,专挑生面孔下手。"
我一脸懵逼:"采生...啥?"
"就是拐子,"老板做了个抹脖子动作,"割了舌头打断腿,弄去要饭。"
苏婉清吓得筷子都掉了。了尘却若有所思:"多谢老丈提醒。不知城中可有便宜客栈?"
老板指了方向:"运河码头边的'悦来'最实惠,不过..."他欲言又止,"那儿不太平,常丢东西。"
离开面摊,我小声问了尘:"真要住黑店?"
"黑店才好,"了尘眼中精光一闪,"正缺盘缠呢。"
我:"......"
这和尚当锦衣卫当出职业病了吧?
悦来客栈确实够破。墙上的"悦"字掉了一半,成了"兑来客栈"。老板是个独眼龙,收钱时手指在桌面上敲出奇怪的节奏。
了尘同样用指节回应。独眼龙表情一变,恭敬地带我们去了后院最隐蔽的房间。
关上门,我立刻问了尘:"刚才那是..."
"锦衣卫暗号。"了尘从床板下摸出个包袱,"换装吧,这身打扮太显眼。"
包袱里是几套普通商贩衣裳。苏婉清分到男装,我则被迫再次女装——这次是丫鬟打扮。
"为什么又是我?"我扯着头巾抗议。
了尘一本正经:"施主扮女子浑然天成。"
我:"......"
好想揍这秃驴啊。
安顿下来后,我们开始商量生财之道。五两银子撑不了几天,得想办法赚钱。
"我会刺绣..."苏婉清小声说。
"小僧可化缘..."了尘摸着头皮。
我翻个白眼:"我会PPT...算了。"突然灵光一闪,"等等,你们古代人用什么洗衣服?"
"皂角啊。"了尘和苏婉清异口同声。
我拍案而起:"有办法了!"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采购来的材料回到客栈后院:一筐猪油、一包草木灰、半罐盐,还有各种香料。
"周公子要做炊饼?"苏婉清好奇地问。
"错!"我挽起袖子,"是制作跨时代产品——肥皂!"
两人一脸茫然。我边操作边解释:"猪油和碱...呃,就是草木灰水反应会生成肥皂,去污能力是皂角的十倍!"
了尘将信将疑,但还是帮我生火熬油。经过半天的折腾和一院子的怪味后,我们得到了——一坨黄不拉几、散发着诡异气味的固体。
"这..."苏婉清捏着鼻子,"真能洗衣?"
我也有点虚:"应该...可以吧?"
为了验证,了尘贡献出他的僧袍。结果令人惊喜——虽然味道感人,但去污效果确实拔群!
"神了!"了尘抖着干净如新的僧袍,"周兄竟懂这等奇技!"
我得意洋洋:"这叫科学!"突然想到什么,"不过得改良下配方,这味儿能把死人熏活..."
三天后,我们改良版的"周记香皂"横空出世。虽然还是有点臭,但至少不呛鼻子了。我负责吆喝,了尘当托儿,苏婉清收钱。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西域秘方,十文钱洗一个月衣裳!"
很快,运河边的洗衣妇们就被吸引过来。第一个试用的张大娘当场包圆了十块:"比皂角好用多了!就是味儿有点冲..."
到下午,我们竟然卖出去五十多块,净赚三两银子!
正当我数钱数得手抽筋时,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插进来:"谁准你们在这儿摆摊的?"
抬头一看,是个穿绸缎的胖子,身后跟着几个打手。周围商贩瞬间作鸟兽散。
"地头蛇,"了尘低声道,"要收保护费。"
胖子用扇子挑起一块肥皂:"这东西...有点意思。配方卖我,十两。"
我气笑了:"大哥,我们半天就赚了三两。"
"二十两。"胖子眯起眼,"别不识抬举。"
了尘暗中拉我袖子。我咬牙挤出笑脸:"这位爷,要不这样,我们合作?您出铺面,我们出技术,利润三七分?"
"三七?"胖子冷笑,"九一!"
谈判陷入僵局。这时苏婉清突然拽我衣角:"周公子...那边..."
顺着她视线看去,几个衙役正挨个摊位检查,手里拿着...通缉令?
"成交!九一就九一!"我一把将配方塞给胖子,"钱不要了,就当交个朋友!"
拉起两人就跑。身后胖子还在喊:"哎!我在哪儿找你啊?"
躲进小巷,我们喘得像三只风箱。通缉令上的画像虽然抽象,但明眼人一看就是我们仨。
"张德安的手伸得真长,"了尘脸色阴沉,"连山东都有他的耳目。"
我数了数剩下的银子:"够买三头驴了。"
"买驴作甚?"苏婉清不解。
"跑路啊!"我苦笑,"难道真靠腿走?"
第二天一早,我们溜到牲口市场。这里臭气熏天,各种牲畜的叫声此起彼伏。
"这头壮实,"了尘相中一头黑驴,"应该能驮三个人。"
我正要还价,突然感觉一阵眩晕——那些牲畜的叫声在我耳中突然变成了人话!
"天天拉磨...累死驴了..."
"配种配得我肾虚..."
"两脚兽没一个好东西..."
最绝的是那头黑驴,它斜眼看着我:"就你们三个?得加钱!"
我:"......"
了尘见我发呆,捅了捅我:"周兄?讨价啊。"
我硬着头皮对驴子说:"包吃包住...周末双休?"
黑驴嗤之以鼻:"画大饼!我要现钱!胡萝卜一天三根,黄豆一斤,还有..."
我嘴角抽搐:"它在要待遇..."
了尘和苏婉清看我的眼神像看疯子。
突然,黑驴高声嘶叫:"兄弟姐妹们!这厮懂驴话!"
整个牲口市场瞬间安静,然后——炸锅了!
"为我们做主啊!"一头老黄牛哞哞哭诉,"我一天犁十亩地..."
"我要产假!"一头母猪尖叫,"刚生完崽就让我怀下一胎..."
"反对种族歧视!"一只白鹅扑棱翅膀,"凭什么烧鹅比烧鸭贵?"
场面彻底失控。牲畜们集体罢工,有的挣脱缰绳,有的趴地不起。商贩们乱作一团,追鸡赶鸭,好不热闹。
"快走!"了尘拽着我和苏婉清就跑。
身后传来黑驴的喊声:"记住!动物权益!"
我们逃出市场,躲进一条死胡同。我满头大汗:"这能力...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了尘正要说话,巷口突然出现三个身影——是早上那帮衙役!
"就是他们!"领头的指着我们,"拿下!"
了尘瞬间变脸,从腰间摸出块令牌:"锦衣卫办事,退下!"
衙役们一愣,为首的那个眯起眼:"锦衣卫?"他突然也从怀里掏出块牌子,"巧了,本官也是。"
了尘脸色大变——那牌子是锦衣卫百户的腰牌!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做了个奇怪的手势——右手握拳,拇指与小指相扣。对方百户眼神一变:"北镇抚司?"
了尘沉声回应:"南衙行走。"
我小声问苏婉清:"这啥黑话?"
苏婉清摇头。只见那百户突然笑了:"原来是自家人。了尘师父是吧?张大人来信提过你。"
了尘面色稍缓:"张百户知道江南的事?"
"何止知道,"张百户亲切地揽住了尘肩膀,"还特意嘱咐下官...拿下你们!"
最后三个字出口同时,他袖中滑出把匕首,首刺了尘心窝!
了尘反应极快,侧身避过要害,但肩膀仍被划伤。他一个扫堂腿逼退张百户:"跑!"
我和苏婉清拔腿就往巷子深处跑。了尘断后,从腰间抽出软剑——这和尚到底藏了多少武器?
死胡同尽头是堵两人高的墙。我蹲下:"婉清,踩我肩膀上去!"
苏婉清刚爬上墙头,追兵己经到了。了尘一人独战西五个衙役,明显吃力。
危急关头,我体内突然涌起一股热流——手臂上的符文灼烧般发烫!我本能地朝那群衙役一指:"倒!"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跑在最前面的两个衙役突然腿一软,像醉酒似的瘫倒在地!
"卧槽?"我自己都惊呆了,"言出法随?"
没时间多想,我和了尘先后翻过墙。落地后发现是家染坊的后院,五颜六色的大染缸整齐排列。
"这边!"苏婉清拉着我们躲到一堆布匹后面。
追兵的叫骂声从墙外传来,但奇怪的是没人翻过来。
"他们忌惮这家主人,"了尘捂着伤口分析,"必是有来头的。"
等到天黑,我们才敢动弹。了尘的伤不深,但需要处理。苏婉清撕下衣袖给他包扎,我则溜出去探路。
染坊前院灯火通明,几个护院来回巡视。我正发愁怎么出去,突然听见护院的对话:
"老爷说了,锦衣卫的人一个不准放进来。"
"听说张百户叛变了?"
"嘘...小心隔墙有耳..."
悄悄退回后院,我把情况告诉了尘:"这家主人似乎和锦衣卫不对付。"
了尘思索片刻:"临清马家...是了!马都督曾任锦衣卫指挥使,后来被排挤致仕...或许能帮我们。"
正说着,苏婉清突然轻呼一声。我们回头一看,只见她和我的手臂上的符文同时亮起微弱的金光!
一股奇异的感觉涌上心头,我们三个同时眼前一黑...
恍惚中,我看到一个穿现代冲锋衣的年轻女子站在古代战场上,手里拿着块铜镜碎片。她面前是支离破碎的城墙,上面写着"大同"二字。
女子转过头,我震惊地发现——她长得和苏婉清一模一样!
"找到其他碎片..."女子的声音首接在我脑中响起,"否则时空将永远错乱..."
画面突然切换:张德安跪在一个黑袍人面前,那人手中拿着两块铜镜碎片,正在融合...
"啊!"我们三人同时惊醒。
"你们也看到了?"我声音发颤。
了尘面色凝重:"大同...下一块碎片在那里。"
苏婉清却泪流满面:"那个女子...我感觉...她是我..."
话音未落,后院大门突然被撞开!张百户带着十几个官兵冲了进来,火把照亮了整个院子。
"拿下!一个不准放跑!"
我们被逼到染缸边,退无可退。张百户狞笑着举起弩箭:"张大人说了,死活不论!"
千钧一发之际,染坊二楼传来一声暴喝:"放肆!"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出现在廊下,怒目圆睁:"谁敢在马某府上杀人?!"
张百户明显忌惮,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马老都督,这是朝廷钦犯..."
"放屁!"老者——想必就是马都督了——首接爆粗,"带着你的人滚出去!否则老夫明天就上奏弹劾张德安勾结白莲教!"
张百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咬牙道:"撤!"临走时阴毒地瞪了我们一眼。
马都督这才看向我们,目光在了尘染血的僧袍上停留片刻:"北镇抚司的小崽子?进来吧。"
跟着马都督进入内室,他第一句话就让我们惊呆了:
"铜镜碎片呢?拿出来我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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