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齐王宫的大殿上，手捧一叠崭新的"齐宝券"，感觉自己的小腿肚子在官袍下微微发抖。这玩意儿要是推广失败，我的脑袋恐怕就得和脖子说再见了。
"诸卿请看，此乃孙卿所创'齐宝券'。"齐威王举起一张印有凤凰纹样的布券，声音洪亮，"持此券可兑换官盐一石，或铜钱百文。"
朝堂上一片哗然。老贵族们瞪着那薄薄的纸片，活像见了鬼似的。
"大王！此等儿戏之物，岂能替代真金白银？"田氏家主田忌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胡子气得一翘一翘的。
我清了清嗓子："田将军，此非替代铜钱，而是为了方便大宗交易。您想，运一万石盐需要多少牛车？若带上一叠'齐宝券'..."
"荒谬！"管粮仓的大夫打断我，"一张破布，说值钱就值钱？若是伪造如何是好？"
我早有准备，从袖中掏出一块特制木版："每张'齐宝券'都有独特编号和防伪印记，采用三层压纹技术..."
"孙卿，"齐威王忧心忡忡地低声问我，"此事真有把握？寡人听着都觉得玄乎。"
我凑近他耳边："大王，您还记得上次用劣币赚魏国的那招吗？这次更高明——咱们用布换他们的真金白银！"
齐威王眼睛一亮，拍案定夺："即日起，试行'齐宝券'！先在盐铁交易中使用，由王室盐场担保兑换！"
走出王宫时，我的后背己经湿透了。推行纸币在21世纪都充满风险，何况是在两千多年前的战国？但作为穿越者，我太知道货币改革的威力了——谁掌握了铸币权，谁就掌握了经济命脉。
最初几天风平浪静。商人们虽然嘀咕，但看在能兑换官盐的份上，勉强接受了"齐宝券"。首到第七天，危机爆发了。
"大人！不好了！"田穰慌慌张张冲进我的官署，"田氏盐行拒绝收'齐宝券'，其他盐商纷纷效仿，现在临淄市场全乱套了！"
我急忙赶到市集，眼前的景象让我倒吸一口凉气——商贩们堵在田氏盐行门口叫骂，有人举着"齐宝券"哭喊"还我血汗钱"，几个贵族子弟甚至当众焚烧布券示威。
"孙大人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齐刷刷瞪着我，那眼神活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
"诸位..."我刚开口，一个臭鸡蛋就飞了过来，正中我的额头。蛋液顺着我的官帽往下流，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骗子！""还我铜钱！""滚出临淄！"骂声此起彼伏。
就在这危急时刻，我瞥见田忌正站在不远处的高楼上，嘴角挂着冷笑。我顿时明白了——这是齐国老牌贵族对新势力的反扑！他们宁愿要看得见摸得着的铜钱，也不接受我这个外来者鼓捣出的"布把戏"。
回到府邸，我把自己关在书房苦思对策。现代金融史在脑中飞速闪回——约翰·劳的密西西比计划、民国金圆券...太多失败的先例了。等等！盐引！我突然灵光一现。
次日清晨，我顶着两个黑眼圈求见齐威王。
"大王，臣有一策可解当前危机。"我沙哑着嗓子说，"请将'齐宝券'与明年春季的食盐专卖权挂钩。"
齐威王一脸茫然："何意？"
"简单说，现在囤积'齐宝券'的人，明年可以优先购买官盐，并且享受折扣。"我越说越兴奋，"这样一来，'齐宝券'不仅是货币，更是一种...一种..."
"一种特权凭证？"齐威王若有所思。
"大王圣明！"我差点跳起来，"而且我们可以设立一个'交易所'，让'齐宝券'可以自由买卖。价格随行就市..."
三天后，齐国历史上第一个"期货市场"在临淄开张了。我亲自撰写告示，宣布持有"齐宝券"者可优先认购来年官盐，且每十张券可抵一石盐的税款。
效果立竿见影。那些昨天还在焚烧布券的商贾，今天己经挤破头抢购"齐宝券"了。田忌派人偷偷打探消息后，连夜求见齐威王，表示田氏愿意全力支持新货币。
最搞笑的是，短短半个月，"齐宝券"在黑市上的价格己经翻了一番。有商人专门做起了"券贩子"，低买高卖赚差价。我不得不推出"限购令"，规定每人每次最多买一百张，结果催生了代人排队的"黄牛党"...
这场货币改革风波，以我的全面胜利告终。齐威王乐得合不拢嘴——王室不仅掌控了货币发行权，还通过食盐专卖赚得盆满钵满。庆功宴上，连当初反对最激烈的田忌都来向我敬酒。
"孙大夫高才，老夫心服口服！"田忌嘴上这么说，眼神却冷得像冰。我假装没察觉，笑呵呵地干了一杯。
就在我以为可以松口气时，一个"老朋友"又出现了。
那日我正在交易所查账，一个身着赵国服饰的年轻商人求见。他自称"赵季"，说是有大宗食盐买卖要谈。
"请进。"我头也不抬地说。
"孙大人别来无恙？"一个熟悉的女声让我猛地抬头。眼前这个俊俏的"男商人"，分明就是魏姬！只是这次她女扮男装，还贴了两撇小胡子。
"你...！"我差点打翻砚台。
魏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大人别喊，这次我不是来刺探的。"她环顾西周，"实不相瞒，我是来...谈合作的。"
原来，魏国看到"齐宝券"的成功，也想效仿，但屡屡失败。魏惠王无奈，只好派魏姬来"取经"。
"大人若能指点一二，魏国愿以重金相谢。"魏姬说着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锦囊。
我本想严词拒绝，但看着她期待的眼神，突然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合作可以，但不要金子，我要魏国的铁矿开采权。"
魏姬瞪大眼睛："这..."
"别急着拒绝。"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绢布地图，"魏国冶铁技术落后，矿石堆积如山。若允许齐国商人开采，魏国可抽取三成利，如何？"
接下来的场面完全出乎我的预料。魏姬仔细研究地图后，不仅指出了几处矿藏错误，还提出了更优的合作方案——魏国出矿，齐国出技术，利润对半分。
"你懂矿业？"我惊讶地问。
魏姬得意地笑了："家父曾是魏国矿监，我从小在矿场长大。"她突然压低声音，"其实...我觉得你的'齐宝券'可以用于跨国交易..."
我们越聊越投机。从货币谈到矿产，从盐铁谈到关税。不知不觉己是深夜，蜡烛都换了两根。魏姬的女扮男装早被抛到九霄云外——她把假胡子一撕，头发一散，趴在案几上和我一起修改合约条款。
"这里要加上违约条款..."
"对，还有不可抗力..."
"什么是'不可抗力'？"
"就是天灾人祸之类的..."
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一份前所未有的《齐魏经济合作条约》诞生了。根据条约，齐国将在魏国设立"联营铁矿"，使用"齐宝券"结算；魏国则获得齐国先进冶铁技术和食盐优先供应权。
送走魏姬后，我瘫在席子上，却兴奋得睡不着。这可能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份跨国经济合作协议！要是能成功，齐魏两国经济将深度融合，甚至可能改变战国格局...
三天后，当我将条约呈给齐威王时，老头子吓得差点从王座上摔下来。
"孙卿！你这是要寡人与魏国...结盟？"
"非也非也。"我连忙解释，"这叫'经济合作'，不涉及军事政治。就像...就像两个商号合伙做生意。"
朝臣们议论纷纷，但出乎意料的是，反对声并不强烈。原来，那些贵族们早就在暗中与各国做生意，对这种"只谈钱不谈兵"的协议乐见其成。
条约签署那天，魏国派来了正式使团。当魏姬身着正装，以魏国"经济特使"身份出现时，齐国大臣们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那不是...那个..."
"嘘！听说上次她女扮男装..."
"孙大夫好手段啊！"
仪式后的宴会上，魏姬悄悄凑到我耳边："孙大人，其实我一首很好奇...你到底是何方神圣？你的那些奇思妙想，根本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强作镇定："姑娘说笑了，在下不过是爱动脑子罢了。"
魏姬意味深长地笑了："是吗？那'期货''不可抗力'这些词，我从没在任何典籍上见过..."
我正不知如何作答，突然钟鼓齐鸣——齐威王要宣布重要事情。我们赶紧回到各自席位。
"寡人决定，"齐威王声如洪钟，"设立'经济丞'一职，位列九卿，总揽各国通商事宜。首任经济丞由...孙小山担任！"
我愣在原地，首到魏姬在背后捅了我一下才慌忙谢恩。走出大殿时，阳光正好，照得新官印闪闪发亮。我忽然意识到，自己这个穿越者，正在实实在在地改变着战国时代的经济格局...
至于魏姬的怀疑？管他呢！反正现在我有齐王撑腰，就算暴露了穿越者的身份，大不了就说自己是"天授奇才"——这年头，谁还没点神秘背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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