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女儿国驿站的铜镜前，捏着自己突然长出来的脸颊肉，疼得龇牙咧嘴。镜子里那个穿着不合身僧袍的年轻人，确实是我——齐小满本人，不是纸卷，不是精怪，而是有血有肉、毛孔里还能挤出洗面奶的现代人。
"所以，"孙悟空的金箍棒在我后颈上画着圈，"你其实是个人？"
猪八戒的钉耙抵在我腰间："还是个骗子！"
沙僧的降妖宝杖横在我膝盖后方："而且骗了我们这么久..."
我被三件兵器架成个"大"字，转头向正在泡脚的唐僧投去求救的目光。唐僧慢条斯理地擦着脚，突然说："悟空，把为师的包袱拿来。"
孙悟空一个响指，包袱飞到他手中。唐僧从里面掏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是我穿越第一天用过的那截草纸，现在己经干得能当砂纸用。
"白莲道友，"唐僧举起那截纸，在阳光下仔细观察，"你当日说能解三昧真火之毒，可还算数？"
我额头渗出冷汗。完蛋，牛皮吹太大了。现在坦白我是21世纪某互联网公司的PPT专员还来得及吗？
"师父！"驿站外突然传来尖叫，"国王陛下的凤辇到门口了！"
一阵兵荒马乱中，我被塞进衣柜。透过缝隙，我看见一位穿着华丽凤袍的绝色女子走进来，身后跟着两排持扇宫女。
"御弟哥哥～"女儿国国王这声呼唤让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说你们队伍里多了位小师父？"
唐僧的光头上渗出细汗："陛下说笑了..."
"我都闻到生人味了。"女王突然转向衣柜，"就在这吧？"
衣柜门被猛地拉开。我和一堆僧袍滚作一团，抬头正对上女王陛下的丹凤眼。她先是一愣，继而掩嘴轻笑："好俊俏的小郎君。"
孙悟空一把将我拽到身后："这是俺老孙新收的师弟！"
"对对对！"猪八戒突然福至心灵，"这是我们新入伙的...呃..."
"悟净。"沙僧接话。
"悟净二号！"猪八戒拍大腿。
女王眯起眼睛："可这位小师父，怎么看都是个凡夫俗子啊？"
空气突然安静。我深吸一口气，决定破罐子破摔："陛下明鉴，我确实是凡人。不仅是个凡人，还是从一千多年后来的。"
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里，我在女儿国驿站的客厅里，给一屋子神仙妖怪和一位女王上了一堂简短的未来学讲座。从智能手机讲到气候变化，从飞机高铁讲到垃圾分类。猪八戒对"外卖APP"表现出了极大兴趣，沙僧认真记笔记，孙悟空时不时插嘴问"这东西能打架吗"，只有唐僧一首盯着那截草纸发呆。
"所以，"女王突然打断我，"你们那个时代，男子也能当国王？"
我一愣："呃...理论上可以？"
她眼睛一亮："那不如你留下当王夫吧！御弟哥哥去取经，你陪我治理国家！"
这下连孙悟空都傻眼了。我急中生智："陛下！我们那个时代讲究自由恋爱！要先约会看电影培养感情！"
"看电影？"
"就是...一种用光影讲故事的艺术。"我比划着，"比如《西游记》，呃，就是讲圣僧取经的故事..."
唐僧突然咳嗽起来。女王却来了兴致："那你们演给我看！演得好，我就放御弟哥哥走；演不好..."她意味深长地扫视我们五人，"你们就都留下当妃子。"
回到厢房，孙悟空一把掐住我后脖颈："你小子又惹事！"
"大圣息怒！"我龇牙咧嘴，"我有办法！给我一晚上时间！"
那天夜里，我做了三件事：第一，用朱砂和黄纸画了简陋的分镜脚本；第二，教会沙僧用月牙铲反射月光当投影仪；第三，给猪八戒恶补《泰坦尼克号》剧情——没办法，我只会这个。
第二天清晨，女儿国大殿被黑布遮得严严实实。女王高坐主位，文武百官分列两侧。
"开始吧。"她慵懒地挥手。
沙僧的月牙铲反射阳光到白墙上，我躲在旁边配音："很久很久以前，有个叫杰克的穷画家..."
猪八戒和孙悟空穿着宫女借来的裙子，在白墙前表演"我心永恒"的经典船头镜头。猪八戒深情款款地摸着孙悟空的猴毛："你跳，我也跳。"
孙悟空一脸生无可恋："俺老孙现在就想跳河。"
当演到沉船戏码时，我让唐僧披着蓝布当冰山，自己用口技配"咔嚓"的船体断裂声。女王从一开始的忍俊不禁，到后来竟然掏出帕子擦眼泪。
"太感人了..."她抽泣着，"所以那个木板明明能躺两个人..."
我赶紧切入正题："陛下！爱情就像取经，强求不得啊！"
女王若有所思地看着唐僧，又看看我："那你们现代人怎么谈恋爱？"
"我们...呃..."我硬着头皮摸出昨晚用胭脂画的"PPT"，"讲究三观契合、共同成长..."
一个时辰后，女儿国通关文牒盖上了玉玺。女王拉着我的手说："等你取经回来，记得教我那个'微信'怎么用。"
出城三里，唐僧突然问我："小满，你当真来自未来？"
我点点头，己经做好被赶走的准备。谁知唐僧只是叹了口气："难怪你懂得用草...净纸防病。这一路，辛苦你了。"
孙悟空一把勾住我脖子："小子，你那'电影'虽然肉麻，倒是个好法宝。以后遇到难缠的妖怪，就这么办！"
猪八戒嚷嚷着要学"外卖术"，沙僧默默递给我一根扁担——很好，现在行李分成两担了。
就这样，我，齐小满，前厕纸精，现法号"悟净"（二号），正式成为取经团队第五人。当我们走到子母河边时，我特意提醒唐僧："师父，这水..."
"为师知道。"唐僧微笑着从包袱里拿出我——那截干巴巴的草纸，"还是用净纸保险。"
我望着滔滔河水，突然觉得当厕纸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在这个没有抗生素的年代，我可能是整个西天路上最讲卫生的穿越者。
不过当晚上露营时，我发现一个新问题——现在我有肉体了，得吃饭了。看着猪八戒递来的那碗疑似用金箍棒搅过的野菜糊糊，我突然怀念起当纸的日子...
"悟净师弟，快吃啊。"孙悟空坏笑着凑过来，"这可是用你昨天说的'火锅底料'煮的。"
我盯着碗里漂浮的蜘蛛腿（绝对是昨天那群蜘蛛精的），突然领悟到穿越真理：在神话世界，有时候当个物品比当人幸福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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