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一轮满月悬挂在夜空。
林夜想起安塔维娅说过，月精灵相信每个人的灵魂都像月亮一样，有可见的明面和隐藏的暗面。
也许记忆的丢失不是缺陷，而是某种启示？
困意渐渐袭来。
在半梦半醒之间，林夜又看到了那个画面：醉酒的克莱因站在高处，手里拿着酒瓶，对着月亮大喊着什么。
艾米莉娅在下面拉扯他的衣角：“克莱因，快下来！你喝太多了！”
而艾瑟维娅站在阴影处，脸上是林夜从未见过的悲伤表情。
梦境转换。
现在他站在一个陌生的实验室里，面前是一排培养舱。
每个舱体里都漂浮着一个人形，身上连着无数导管。
星野光穿着白大褂，像个助手一样站在他身边，指着其中一个舱体说：“博士，这就是他们想要的，完美的容器。”
林夜想看清舱体里的人是谁，但梦境突然变得模糊，一阵刺耳的警报声响起——
“林夜大人！醒醒！”
安塔维娅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林夜猛地坐起，发现自己浑身冷汗，胸口剧烈起伏。
“你做噩梦了，监测仪显示您的心率一度超过240。”
林夜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现在几点了？”
“凌晨三点十八分。”安塔维娅递给他一杯水，“您一首在喊星野光的名字。”
林夜接过水杯，手指微微发抖。
梦境中的画面依然清晰，特别是那个实验室和培养舱。
那不是普通的噩梦，而是被压抑的记忆在试图浮现。
“您…怎么了？”安塔维娅满脸担忧，自从林夜失去力量后，就让她感到了陌生。
林夜扶额摇头，“没什么，只是做了一些奇怪的梦。”
“可是…”
“好了，你也回去休息吧。”安塔维娅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被林夜打断了。
他嘴角挤出一抹笑容，“你也不想打扰一个病人休息吧？”
安塔维娅这才意识到这点，连忙致歉，“对…对不起，林夜大人，那您好好休息…”
待安塔维娅走后，林夜看着漆黑的天花板，若有所思。
他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记忆正在随力量消失而慢慢消散。
但这些，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能为力。
时间来到第二天。
“莉娅，把盐递给我……”
安塔维娅的声音从餐桌对面传来，林夜的手停在半空，眉头不自觉地皱起。
“莉娅？”他环顾西周，餐厅里只有他们三人，“你在叫谁？”
谭小沫和安塔维娅的动作同时凝固。
盐瓶从谭小沫手中滑落，在桌面上滚了几圈才停下。
“你...不记得了？”谭小沫的声音变得很轻，像是怕惊扰什么。
林夜困惑地看着她们：“记得什么？”
“莉娅是...是小沫前世的名字，艾米莉娅。”安塔维娅嘴唇微微发抖，汤匙掉进汤碗，溅起几滴汤汁。
“抱歉，我...”看到两双充满惊恐的眼睛正盯着自己，林夜下意识道歉。
“没关系。”谭小沫迅速打断他，强挤出一个笑容，“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昵称而己，给，莉娅，你要的盐。”
话虽如此，但她的手指却在发抖，递过来的盐瓶差点再次滑落。
“维娅？”林夜疑惑。
安塔维娅身体僵了一瞬，突然站起身：“我…我想起有个检查要做，你们慢用。”
“她怎么了？”看着仓皇逃离的背影，林夜疑惑问道。
谭小沫低头搅动着盘中的食物：“没什么，只是...医师说她还需要多休息。"
林夜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头痛让他无法深入思考。
晚餐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结束。
回病房的路上，林夜注意到走廊里多了几个陌生的医护人员，他们穿着标准的白大褂，但眼神总是不经意地扫过自己。
“新来的医师？”他低声问谭小沫。
谭小沫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嗯，总部增派的专家团队，负责监测我们的恢复情况。”
进入电梯后，林夜偶然瞥见电梯金属壁上的倒影——谭小沫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自己。
但当他想确认时，她己经恢复了平常的表情。
第三天早晨，林夜被一阵争执声吵醒。
“...必须立即通知苏映雪！”安塔维娅压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但她说除非紧急情况...”谭小沫的声音听起来很焦虑。
“这还不算紧急吗？他昨天忘了我的前世名字，还问我为什么要在耳朵上戴装饰品！他认不出精灵的尖耳了！”
林夜坐起身，感到一阵眩晕。
他昨晚做了很多梦，但现在己经记不清内容了。
门外的谈话戛然而止。
几秒钟后，谭小沫推门而入，脸上挂着过于刻意的笑容。
“早上好！睡得好吗？”
“还行。”林夜犹豫了一下，“我刚才好像听到你和维娅在吵架？”
谭小沫的笑容僵了一瞬：“只是...讨论午餐吃什么，维娅想吃鱼，但我觉得你更喜欢牛肉。”
这个谎言如此明显，但林夜没有拆穿。
他隐约意识到自己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但越是努力回想，头痛就越剧烈。
“我想出去走走。”
“好，我陪你。”
医疗中心的花园沐浴在晨光中，空气中弥漫着某种蓝色花朵的香气。
林夜深呼吸几次，感觉头痛稍微缓解了些。
“小沫。”他在一条长椅上坐下，“我是不是...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谭小沫的手指绞在一起：“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林夜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这里空荡荡的，像是有人把东西搬走了，只留下一些模糊的影子。”
谭小沫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惊人：“如果...如果你开始忘记一些事情，那不是你的错，明白吗？我们会帮你记起来的，所有事情。”
“我只是有些累了。”林夜不知为何想要安抚她，“别担心。”
远处，安塔维娅匆匆走来。
当她靠近时，林夜注意到她的耳朵——尖尖的，没有任何装饰品。
一个念头突然闪过：精灵的耳朵。
但下一秒，这个想法就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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