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囚星魔王城·归墟堂医馆记事——
【乙卯年·立夏·地囚星魔王城】
归墟堂的招牌在燥热的魔风中吱呀摇晃,仿佛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苦苦挣扎。漆皮剥落得像块被虫蛀烂的药渣,边缘卷曲着,在烈日下泛着焦黄,宛如被火烤过的残叶。
梦石溪蜷缩在青石门槛上,身体佝偻着,犹如一只疲惫的老猫。他的手在砂锅里搅动着,那翻滚的干草干姜汤,仿佛是他心中的一团乱麻。寡淡的白气蒸腾而起,与隔壁肉铺飘来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在灼热的空气中扭曲、扩散,最后如幽灵般消散在巷子深处。
墙角,一个瑟缩的身影蜷成一团,破麻袋紧紧地裹着他那瘦骨嶙峋的身体,仿佛是他最后的防线。乞丐剧烈地咳嗽起来,那声音仿佛是从他的胸腔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痛苦。他的手指死死攥紧麻袋边缘,指节泛出青白色,仿佛是在与寒冷和饥饿做最后的抗争。他打了个喷嚏,鼻涕挂在下巴上,被寒症冻成了晶亮的冰碴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仿佛是他生命的最后一丝希望。
“趁热喝。”梦石溪递过粗陶碗,碗沿沾着昨夜没洗净的药渍,黑褐色的痕迹蜿蜒如蚯蚓。乞丐颤抖着接过碗,那碗在他的手中仿佛有千斤重。他的喉结艰难地蠕动了三下,突然“嗝”地喷出一口寒气,那寒气仿佛是他体内的最后一丝温暖。他的灰白嘴唇裂开一个苦笑,那笑容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小医师,这汤……比洗锅水还淡。”他抹了把结霜的胡须,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仿佛每一个字都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下回试药能配肉饼不?我舌头都冻麻了。”
梦石溪的目光紧紧盯着对方青紫的指甲盖,那指甲盖仿佛是被冻伤的花瓣,脆弱而无力。突然,他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动,猛地抓起药罐,狠狠地砸在石阶上。“砰!”陶片西溅,药渣蜷缩在尘土里,像干瘪的虫尸。梦石溪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无奈,仿佛是在向命运发出最后的咆哮。。
【宋青山的自白】
深夜的巷子里,乞丐蜷缩在破草席上,喃喃自语:"我从乞丐堆里爬出来……在敢死营当了十年黄蜂蛰刺手……"他抬起右手,掌心浮现出半透明的蜂刺纹路,扭曲着,闪烁微弱的光,"捅穿过三只钢铁气蛤蟆的魔囊……"
纹路抽搐了一下,骤然熄灭。
"现在?哈!"他抓起酒葫芦,猛灌一口,劣酒顺着脏污的脖颈流进衣领,浸透了破烂的布料。葫芦砸在墙上,"哐当!"惊起几只嗜血的夜蝠,扑棱棱飞向漆黑的夜空。
"还是乞丐!"他嘶哑地笑了,笑声破碎在寒风里,"造化真他娘的会弄人!"
【三日后的闹剧】
"“咔嚓!”
熊人卫兵的铁靴无情地碾碎了门廊上晒药的笸箩,蒲葵籽如惊恐的眼珠般迸溅而出,纷纷滚落进尘土里。梦石溪甚至来不及抬头,后颈便被那覆满黑毛的巨掌紧紧掐住,整个人如同一只待宰的羔羊,被拎得脚尖离地,双脚在空中无助地踢蹬着。
“谋杀英雄!”熊人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獠牙上的唾沫星子如雨点般喷溅在他脸上,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肉腥臭。
停尸板上的乞丐僵硬得如同一块冻肉,指甲缝里嵌着昨日的饼屑,干涸的油渍泛着诡异的黄,仿佛在诉说着他生前的苦难。矮人舅舅突然奋力挤出人群,酒糟鼻涨得紫红,如同熟透的苹果,他挥舞着泛黄的军籍文书,那文书几乎要戳到熊人的脸上,他声嘶力竭地喊道:“我外甥是敢死营的黄蜂蛰刺手!上个月刚捅穿钢铁气蛤蟆的魔囊!你们这些蠢货——”
人群瞬间沸腾起来,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又如滚烫的粥锅,喧嚣声、叫嚷声、咒骂声响成一片。
“英雄啊!”卖炊饼的胖子兴奋地踩上条凳,他那油腻的围裙在风中扑棱着,宛如一面肮脏的旗帜,“我早说要招他当女婿!”
“放你娘的屁!”酒糟鼻汉子怒不可遏,一把揪住胖子的衣领,两人如蛮牛般撞翻了药摊,晒干的曼陀罗花如血点般洒落,在混乱的空气中飘散开来。
两拨人推搡着、拥挤着,如潮水般涌向英雄榜,他们的脚步杂乱无章,仿佛要将大地踩碎。地上的蜂刺匕首在众人的践踏下发出“叮当”的声响,仿佛在为这场混乱伴奏。尸体从门板上滑落,“噗!”地一声砸起一蓬裹着冰晶的灰土,如同一朵凋零的花。
【赏金鬣狗】
矮人舅舅紧紧地拽着熊人卫兵的皮甲,他那泛黄的牙齿因为用力而咬得咯吱作响,仿佛要把这坚硬的皮甲咬碎一般。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怒容地吼道:“英雄榜的赏金可是足足有五百魔晶啊!按照律法规定,亲属应该可以领取七成!”
说罢,他像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似的,迅速从怀中掏出一沓己经泛黄的军籍文书。这些文书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都己经有些模糊不清,但那羊皮纸上用鲜血染成的“宋青山”三个字,却依然能够让人一眼辨认出来。
熊人卫兵铜铃般的眼珠一转,突然咧嘴笑了起来。他那毛茸茸的大手如同熊掌一般,猛地拍在了梦石溪的背上。这一拍可不轻,梦石溪只觉得自己的肺叶都像是要被拍碎了一样,疼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位医师啊,”熊人卫兵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可是连续送了三天的药汤呢……只可惜啊,他的医术还没有学全,根本救不了我们这位将死的英雄啊……”说着,他还偷偷地向矮人舅舅比了个手势,示意只能给他三成的赏金。
【英雄榜下的真相】
七彩能量旗在广场猎猎作响,旗面吞噬了正午的阳光,投下斑斓的阴影。鎏金碑文榜首新刻的字还带着石屑:
"虚空战将·钢铁巨蛤蟆歼灭者——宋景山"
"不对啊……"梦石溪揉着青紫的眼眶,"那乞丐明明叫宋青……"
"重要吗?"菜农老张往他手里塞了把生锈的铁锨,指甲缝里嵌着泥垢,"埋深些,最近野狗饿疯了,连裹尸布都嚼。"
铁锨铲到第三下时"铮!"地磕着硬物。掀开浮土,半截蜂刺匕首泛着幽光——刃口粘着的蛤蟆内脏干痂,此刻正诡异地蠕动。
远处传来熊人的狂笑:"好市民奖金老子领啦!这傻子还真信能分到钱!"
【医者叹息】
暮色像泼墨般浸透坟茔时,梦石溪把晒药石压在土堆上。石头上歪歪扭扭刻着"蛰"字,最后一笔没刻完就被他抹花了。
"别立碑。"老张啐出口浓痰,黄绿色的黏液在坟头炸开,"那群鬣狗连英雄的裹脚布都要扒去炼金。"
城墙外传来虚空黑洞的嗡鸣,像千万只苍蝇在狂欢。梦石溪突然笑了:"救人的药汤是洗锅水,杀人的蜂刺倒成了圣物……"他踢飞脚边的陶片,惊起一群嗜腐的夜蛾,"这世道,活英雄是块肉,死英雄是抹布,嗡嗡叫的苍蝇才是赢家。"
老张解下酒囊抛给他。烈酒入喉时,他们听见英雄榜方向传来矮人舅舅的惨叫——赏金袋被巡逻队截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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