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实在太快，没人看清场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除了李长卿的师父。
言阳秋虽然修为尽失，但毕竟眼力还在，有些场景连蒙带猜也能分析个七七八八。
简单来说，肖玉书不该用剑的。
长卿这孩子为人谦和低调，性格谨慎保守，几乎从来不会起与人争胜之意——除非对方也使剑。
演舞台上，肖玉书英俊的面庞有些僵硬，强勾起嘴角笑道：“小兄弟，不能这么算的。”
“什么？”李长卿原地站定，转身疑惑地看向他。
肖玉书轻声解释道：“武者一旦入了品阶，体质就不是普通人可比了。武者的第一境界又称‘炼体境’，这个阶段的武者铜肤铁骨，常规兵刃几乎无法伤其体肤，更不用说一柄末端圆滑的竹剑了。”
“哦，那第一局不算。”李长卿点头道。
肖玉书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对方越是这副无所谓的样子，他心里就越恼火。
刚才的一切发生太快，别说旁人了，就连肖玉书自已都没有反应过来。
他太轻敌了。
见李长卿如此年轻，他便先入为主的认为对方还没入品阶。刺出的第一剑只是试探，其中并没有蕴含多少气力，结果被对方轻易荡开，一剑封喉。
就像是用手指逗一只小猫，没曾想小猫直接一爪子过来，抓伤了自已的手。
肖玉书并不认为自已真输给了对方，他只是轻敌了。
从现在开始，他会将对方当做与自已同境界的对手看待。
“请指教。”
肖玉书手中长剑轻舞，脚步交错，身形宛若风中柳叶飘飘向前。
李长卿抬起手中竹剑，迎了上去。
与之前对阵肖星维不同，面对肖玉书明显凌厉了数倍的剑势，李长卿招架起来却并没有显得多么吃力。
仅仅十数回合之后，李长卿便像是将对方的招式全都吃透了一般，手中竹剑总是提前出现在对方的剑下，轻松写意地挡住其攻势。
演武场上的形式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两人看起来不像在比试，反而像是师父在指导徒弟剑法，一来一往张弛有度，富有韵律，极具观赏性。
“这...”台下肖家众人面面相觑，都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却说不上来。
肖玉书额头已经见汗，清河城城主传授他的“柳叶剑”剑招已经用完了一遍，可却没能对对方造成任何麻烦。
要知道在当年，他仅用了一半的剑招，就将一伙强盗中的一阶武者斩杀。对方全程毫无还手之力，在他的剑招之中左右支拙，咽喉被刺穿时全身上下已遍布大大小小数十道伤痕。
柳叶剑之恐怖，在于每一招每一式都有变招。灵活迅捷，轻盈百转，宛若风中柳叶，无迹可寻。
可是面前这少年就像是一面平静的湖水，任由千万柳叶随风飘落，最后落在水面上，只会荡起一阵阵浅浅的涟漪。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对方在剑法上的造诣要远胜于自已，想要只靠技巧取胜几乎不可能。
肖玉书虽然心有不甘，但也分得清轻重，自已决不能输。
眼下想要获胜的方法只有一个，仗着自已比对方年长，体内修为更加深厚，直接一力破万法，用山岳般的气势压倒对方。
看着台上肖玉书周身气势的变化，言阳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心里没由来想起上辈子的事情。
他想起自已以前打篮球的时候也是这样，遇到打不过的初中生，就选择背打。
“对不住了！”
肖玉书剑势陡变，前一刻还是风中柳叶，这一刻宛若猛虎探爪，威猛刚硬。
与此同时，他英俊白皙的面容浮上一层红光，脖颈处青筋暴起，眼角吊起，宛若恶虎注视着猎物。
肖家秘法，“猛虎劲”。
李长卿躲向一旁，钢剑劈在他的脚下的地面，碎石飞溅，一道指余宽的深痕赫然出现。
大长老心中一惊，生怕孙子真伤了凌云宗弟子，忍不住叫道：“玉书...”
肖家猛虎劲威力极大，但也有一定风险，那就是收不住力。
因此，凡是肖家内部比试，都是禁止使用猛虎劲的，以免出现手足相残的场面。
可就在这时，旁边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打断了他。“别说话，认真看。”
大长老喉头滚动，缓缓坐了回去。说来也是，人家做师父的都还没急，自已急什么。再说玉书从小就心思缜密，做事滴水不漏，这么做肯定是有他自已的考量。
李长卿在躲闪了两剑之后，试着去接对方的第三剑。结果兵刃交击那一刻，一股巨力自竹剑剑尖直传手臂，顿时半边身子都有些麻了。对方剑上的力道少说大了四倍左右，明明是一柄剑，抡起来却有不输大锤的威势。
“肖家猛虎劲有些门道，难怪师父想要拿到这个秘法。”他心中暗想。
眼见对方第四剑劈来，李长卿陡然后撤半步，手中竹剑虚浮摇晃，以一种怪异的角度刺了出去，正中对方的肩膀。
肖玉书噔噔后退两步，周身气势却未减弱半分，没事人一般再次冲了上来。
“咦？”李长卿一边躲闪，一边轻咦出声，似是有些不解。
按理来说，就算那是一块青石，也会在自已的竹剑下四分五裂才对。
而且就算破不了防，对方的行动应该也会受到影响，怎么还能跟没事人一样？
“肖家猛虎劲，还有屏蔽痛觉的能力？”言阳秋偏头问道。
“如果这猛虎劲没有一些玄妙之处，肖家何以立足清河城，峰主大人也未必看得上，不是吗？”大长老偏头回以微笑。
他表面看上去得意洋洋，心中却是有些不安。
那凌云宗弟子刺中玉书的那一剑，看起来怎么那么熟悉呢？
下一刻，李长卿的剑招证实了他心中的想法。
“柳叶剑！？”大长老瞳孔收缩，椅子的扶手发出“咔咔”轻响，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纹。
演舞台上，李长卿身形飘忽不定，手中竹剑轻盈灵动，内藏凌厉锋芒，不是柳叶剑又是什么？
清河城城主从没收过弟子，剑法只传授给了自已的儿女。肖玉书之所以会用，是因为娶到了城主最宠溺的小女儿，在女儿的撒娇央求下，城主才传授给他了这套剑法。
如果李长卿这套剑法，不是从清河城城主那里学来的，那真相就很恐怖了......
他在刚才和肖玉书交手的过程中，短短几十回合之内，就学会了这套剑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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