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了紧衣服,林夜白抬头看天,细雪飞飘。
他双手收在大衣里,脸色苍白。
一步一步的向宫门大门走去。
然后伸出手,一掌轰开巍峨大门。
内力肆掠,狂风飞舞,将林夜白的衣服搅得哗哗响个不停。
他平淡着脸庞,望向高高的阶梯,抬起脚,落在青石板上,一丝声响都未发出。
这个季节,寂寥且寒冷。
大雪纷飞,宫门徵宫,此次被血色笼罩!到处是残肢断臂,入目之地皆有尸体。
有无锋的,也有宫家的。
这是无锋与宫家第一次正面交锋,魑魅魍魉出动,从徵宫而进,屠戮宫门,只为了南明离火!
杀完徵宫之人后,便是角宫了。
北方之魍-寒衣客!
他站立角宫屋顶,双手合十作佛样,一双眸子微微闭着。
底下是战火,宫门之人手持利器,紧紧围着一个妇人与小孩。
他们看着四周,极其警觉。
这里本是还有个大公子的,可临时来的任务,将他派了出去。
所以角宫空虚,根本抵抗不了无锋的袭击。
惨叫声连连响起,伴着血与泪。
妇人捂着孩子的眼睛,孩子一只手紧紧抓着把短剑,那是哥哥的。
她们不停退着,直到大殿门口,一声冷笑响起。
那是带着杀意的声音,人影降落。
寒衣客背着一只手,身后是改良过的子母旋月刀,锋利无比,专断对手武器。
他看着面前独独剩下的一大一小,不说话,取下兵器,雪花落在其上,更添寒冷。
妇人怀中抱着小孩,眼角虽然带着泪,却不发一丝言语,只盯着寒衣客。
怀中的小孩举起手中的短剑,指着寒衣客,此刻哥哥不在,他要保护母亲!
寒衣客突然觉着无意了,他挥动子母旋月刀,刚准备动手,便听见身后传来的轻微脚步声,一般人听不见,可武功强大,内力深厚之人自然能听见。
来了兴趣,他带着笑,转过头看向身后缓缓出现的身影。
一袭白色大衣,毛绒绒的被风吹动,雪花落在其上,但很快就被融化!
寒衣客看着不说话。
来人脚步不紧不慢,露出那张脸,平淡至极,他忽然道:北方之魍,留下你,也算是今年冬季送给无锋的一份好礼物了。
寒衣客闻言弯起嘴角,他脸色狠厉:好狂妄的语言,希望你的本事亦如此。
说罢,手上青筋暴起,猛地挥动子母旋月刀,将其甩飞出去,锋利的刀刃于空中旋转,划破了空气。
林夜白眼神冷漠,他缓缓加快脚步,然后重力一踏地,整个人轻身飞起。
侧身避开飞来的兵器,接着伸出手,精准的抓住子母旋月刀,将其甩了回去。
脚步加快,身上大衣哗哗作响。
寒衣客用另一把子母旋月刀的母刃接住子刀。
然后内力上涌,一个人脚步踏在地上,发出声音,他也向林夜白飞去。
两人一交手,便火力全开,速度快到了极致,林夜白下腰躲过寒衣客挥来的母刃,然后一脚踹出,被寒衣客侧身躲过,林夜白再空中转身,手中金针闪烁,刺入寒衣客持母刃的手腕。
寒衣客吃疼,眼神凝起,母刃变向,下牙,另一只手从腹中刺过去。
林夜白面色不变,金针不取,身形移动,握住刺来的那只手,一扭,子刀落地发出铿锵的声音。
片刻后,林夜白闷哼一声,肩膀处,母刃入体,划破了皮肉。
寒衣客低头看了眼扭曲的手,任由母刃插在林夜白肩上,收回手,一掌想要打在林夜白的太阳穴。
可林夜白哪能让他如愿,微微弯腰躲过,内力在他面前拂过。
紧接着,林夜白一脚踹出,想要打在寒衣客的腹部,但被寒衣客踢膝挡住,两人倒飞而出。
站直身体,林夜白拔出肩上的母刃,握在手中,他体内内力乱窜,不是寒衣客的原因,是见黄泉。
至于寒衣客,拿起子刀,将被扭曲的手收在身后,看着林夜白冷笑:江湖青衫客,看来医武双绝。
林夜白冷哼一声,他跑了起来,左手一拉,大衣被扯下,飞舞在天际。
他双脚一踏,整个人跃至寒衣客面前一刃而刺出。
寒衣客侧身用子刀接住,然后抬手一肘击向林夜白胸膛砸去。
见状,林夜白眼眸寒冷,他用另一只手接住,体内气血略微翻涌,但很快,他抬脚,向寒衣客的膝盖处踢去。
寒衣客手上动作不变,拾脚躲开,然后弯膝,直击林夜白的大腿。
林夜白单脚立地,忽然放下手中母刃,整个旋转,一肘砸向寒衣客的脊椎,然后一腿横扫,寒衣客吐血倒地。
林夜白不放过他,待人还未落地前,一膝上顶,寒衣客闷哼一声,口中血箭喷薄。
紧接着,又是一只大手附面,将人按了下去,脑袋砸碎了石板。
似乎是还未解气,林夜白脚尖轻挑,子母刀飞在他手里。
快速出手,寒衣客身上血洞大开,流血流个不停。
做完之后,林夜白微微吐气。
下一刻,他捂住胸口,一大口血吐出,面色毫无血色。
转头看去,那妇人与小孩早已进了房间躲好,妇人知道自已留在这没有作用,说不定还会成为寒衣客活下去的筹码。
林夜白摇摇晃晃的站直身体,擦开嘴角的血,说实话,他都有些厌了自已这具病恹恹的身体,明明大把的实力用不出来。
捡回大衣,这场战斗,对他而言,伤痕并不多,也就肩上那一处,其余的伤都是见黄泉的原因。
但寒衣客惨得多,身上衣服成了破烂,到处都是血。
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林夜白穿好衣服,听到身后急促的呼吸声,转头看去。
那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比林夜白小几岁。
脸上全是汗,神色急切,眸中带着悲伤,这一路走来,他未看到活口,全是战火与血。
他是宫尚角,宫家的角公子!
终于见着一个人,宫尚角不认识他,所以他以为林夜白是无锋的人,下意识取出长剑,冷冷问道:无锋之人,当真大胆。
声音冷漠,但细听可以听出声音里的颤抖。
林夜白柔了柔神色,开口说道:想来屋内的便是你母亲与弟弟吧,去瞧瞧吧。
说罢,林夜白咳嗽着从他身边走过,来过了,这儿没有紫川花。
只有找,借着无锋进攻宫门的时间,找到紫川花后离开。
本是不准备出手的,他也出不了手,自已身体本就一团糟,可面对一个妇人与小孩,林夜白还是忍不住。
刚路过脸色微缓的宫尚角,他的脚步突然一顿,身形骤然软了下来。
晕倒在地。
宫尚角收了剑,瞧见了一旁死相凄惨的寒衣客,然后立马弯腰抱起林夜白,他喊道:母亲!郎弟弟!
屋子里声音传来:角儿。还有个小孩的声音,他在喊哥哥。
抱着林夜白进了屋,放在床上,为他包扎了下肩膀上的伤口,宫尚角对妇人道:母亲,我需要去看看宫门其他地方情况如何,此人,便由您先照顾着,可好?
妇人点点头,脸色柔和,她抚了抚宫尚角的头道:一切小心。
嗯了声,宫尚角冲小孩笑了笑,然后又看了眼林夜白,最后出门的时候踹了脚寒衣客!
......
药师谷,薛紫夜拿着书,坐在白梅树下,面前一张桌子,上有酒壶一盏和几个空酒杯,今日,薛紫夜没喝酒。
廖青染没有在谷中,自林夜白出去后,廖青染没多久也出去行走江湖了。
谷中便由此只剩下宁婆婆和薛紫夜了。虽然孤寂,但还好心生期待,就都能忍受了。
抬头看着苍白的天空,薛紫夜白洁的脸庞被飞雪拂面,有些凉。
她擦了擦脸上的雪花,不由想起了雪怀当日躺在冰下有多冷。
又想起林夜白如今的身体,可经得住这般寒冷。
脑袋里许多想法浮现,薛紫夜摇了摇头,清空杂绪,然后又低头看书去了。
她没有看医书,谷里的医书都看尽了,现在出谷去寻其他医书不可能,只能乖乖等着师尊或者师兄带回来了。
薛紫夜突然抬头看了眼白梅树上的枝丫,那儿曾挂了铃铛,不过后来落下摔坏后,林夜白也就没有再找好的来挂上,而是系了些丝带。
这些丝带被风一扬,飘得极为好看。
薛紫夜看着,舒了口气,放下心去看书,说实在的,她感知心血来潮,忽然就有些不安宁了。
......
宫门这边,还未下山,周曦便醒了,她眼神尚且有些迷茫,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一言不发,只默默调转下了马朝宫门走去。
身后,夜叔连忙过来拉她。
周曦转过头来,她的泪水打湿了脸,眼眶里晶莹在流转,她道:我们得回去!
夜叔闻言有些沉默,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回去,他当然也想回去,心里担心林夜白不比周曦差,可来自林夜白的命令,他又不能不听。
见他模样,周曦又道:他毒发了!身体很差,无锋来袭宫家,起码会动用四魍之人,若......若是小白遇上了,即使能赢,但多半同归于尽,找不了药的。
所以,所以我要回去救他,我不能让他死!最起码我也要他再活几年。
说着,她几度哽咽,豆大的泪珠不停落下。
“我才刚遇上他,我不想这么快就结束了缘分!我一定要回去的!”
说完后,周曦抬手胡乱的擦完脸,她不知道林夜白会突然来这儿一手儿,也没想到时间会如此巧,刚好就遇见了无锋袭击宫门。
同样她也知道林夜白的性格,遇到什么林夜白一定会出手的,即使自已的生命垂危。
所以她怕,她怕前面那一眼,是她与他最后的一眼!
夜叔闷着听她说完,抬起头,看向周曦的背影,笑着叹了口气。
没办法,他不能看着周曦从他眼前溜走,他得去“带走”周曦啊,只是没周曦跑得快罢了。
想着,他骑上一匹马,驾的一声,奔到周曦身旁。
“上马,我们去带回林夜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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