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曦姑娘汇合时,林夜白也微微一惊,他没有想到于此处还能见到李相夷。
不过很快便从惊讶中出来,他问:李公子为何会在此处?
李相夷看了看那儿坐在一旁聊天谈笑的乔婉娩和曦姑娘,微微笑道:于谷中待到太久,过于无聊了,便想着来外面走走,刚好阿勉也说她想来扬州看看桂子,我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林夜白点点头,然后说道:今日倒是多谢你出手了。
李相夷摇头失笑:那林公子准备如何谢我?
闻言,林夜白虽知道他是调侃之语,但还是认真思考,最后掏出三枚糖豆:我身上没有其它东西,便请你和乔姑娘吃颗糖吧。
李相夷移动视线看去,然后接过道了声:林兄怎么知道我爱吃糖。说罢,还拿起一枚走向乔婉娩:来,阿勉,吃颗林兄谢礼的糖,可甜了。
林夜白微微勾唇,不过转头又看向坐在一旁的曦姑娘,下意识的走过去,将手中剩下的一颗糖微微剥开递给她。
曦姑娘一怔,抬头看去,突然间一笑,犹如利箭一般,直击林夜白的心脏。
接过糖豆,曦姑娘放进嘴里,轻轻一抿,果然很甜,甜到心坎里了。
旁边乔婉娩满眼爱意的看了眼李相夷,然后又示意李相夷看向这边。
两人盯着林夜白和曦姑娘,嘴角上扬,直到林夜白轻咳几声,转身坐回凳子,假装无事的倒茶水喝。
不过那荡出来的茶水与耳垂的微红,瞒不过李相夷的眼。
......
互动结束,林夜白说他需要出去一趟,确保夜叔回来是安全的。
然后麻烦李相夷帮忙保护一下曦姑娘,顺便看着尚阳公主。
在李相夷答应后,便转身离开了。
走在大街上,林夜白再次想起了这个案子,说实话,大部分的真相已经明了,接下来便是找到夜叔,看看他探查到了昨夜溺水之人的信息。
他猜这溺水之人多半也与真正的潇湖医有仇,或者说与那个已经死去的人有仇。
又回想到第一起命案,后来去官府停尸房听见仵作说是辰时而亡,辰时,属土!巧好陈怜吞土而亡!
第二具,秦淮艳,夜间寅时,此时辰属木,火,且秦府后院失火,独独烧死了秦淮艳!
第三具,昨夜子时,属水!此人溺水而亡,一切便对上了。
剩下还会死两人,对应金木而死。
凶手以金木水火土五行作案,为何以五行作案,祭祀还是什么,回想作案现场。
杏花楼居扬州西南,秦府在扬州东南,而这溺水地点听夜叔说,应该是扬州正东!
想来五行对五形。
剩下的两个地点位于扬州正北演武场,这是特别建筑的,就是为了方便江湖人士比武打擂台,还有一个便是扬州正西,桂花林!
一切都对了。
唯一一个点便是两个潇湖医。
对于这一点,林夜白其实是有想法的,但用不着他来证明,只待他把夜叔找到,然后往督察司投一封信后,前往桂花林坐等上钩便可以了。
而另一件案子呢,大致也已经明了。
秦王有谋反之心,他以真正的尚阳公主做为底牌,万一造反不成还有希望留命,虽然多半不可能,但是一丝奢望还是要有的,实在不得行便让那老皇帝体会下丧女之痛,而曦姑娘则是作为暗子,潜伏在老皇帝身边罢了。
秦王的计划关键便在于如何得手曦姑娘,因为曦姑娘居于杏花楼不出,而杏花楼又是某位皇子的产业,硬闯拉人走肯定不行,所以秦王便开始长久谋划了。
他先派麾下面容似玉,气如兰桂的男子前往杏花楼,借酒消愁,勾引其中一位姑娘作为卧底,这也就是美男计,当然这个计划成功了,因为一般青楼女子,大多还是风流多情的,所以对这种货色还是很上钩的。
这一步一成功那便已经完成了整个计划的一半了,接下来用长时间来加深感情,等到计划准备好后,便将交给那名女子,然后进行各种忽悠,深陷爱情的女子做什么都不稀奇,所以她将药下在后厨,致使全楼人都中招昏迷,当然,不包括她。
可她知道了什么计划,所以也死了。可能还是她那位情郎杀的呢,不过最关键的是那位情郎因为拿着秦王的大笔钱财去买了些最廉洁的东西送给女子,而那女子虽然能识一些货,可是那人买的是定制的仿制品,她根本认不出来,还当作宝贝戴在头上。
说到底,还是贪,人生而七罪,贪是之一!免不了俗,圣人亦是!
所以那个男子也死了,不过尸体还没找到。
待杏花楼都晕倒后,秦王的人行动了,他们一袭夜行衣杀进了杏花楼,杀光了所有人,为了伪装还打烂了所有东西,带走了大多数钱财,甚至放火烧了楼,可这却坏了另一个人的计划,于是他假装不经意看见起火了,然后呼喊起来,让大家救火,而他身居人后。
其中唯一一点意外便是,曦姑娘那天晚上根本没有吃晚饭!这点没人算得准!
这才留下一条长长的抓痕,与那首饰和指甲,以至于林夜白他们能借此判断出一切!
这!便是杏花楼灭门案的真相!
“呼”林夜白吐出一口气,他疾步如风,眼神深邃无比......
将时间前拉,目光看向夜叔这边。
他是在林夜白出门后才走的。
一路来到溺水地,这里有一条河,不出名,连名字夜叔也不清楚。
他绕着这河走了走,嘴里喃喃道:这凶手还挺会挑地方,挑这条扬州正东的河,有颜色。
走了很久,没什么发现,只在河边看见了几个脚印,因为昨天下了一天的雨,这里是有些湿的,再加上河边,所以泥很多。
夜叔边走边将鞋上的泥摔落,还低头看着。
突然他想到什么,掉过头去。
“泥?脚印?”
夜叔蹲下身子,细细看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又往回走,他要回去了。
至于死者与潇湖医的关系,夜叔来的时候便去茶馆旁听侧问了下。
这死者与死了的那个潇湖医有关系,就是那个眼角有大痣的那个,他们说这潇湖医曾经因为这杜庄老板而败断了全身家产,进而被秦家买去,断了性命,其实说是赌,倒不如说是骗!
夜叔记下一切后,拉了拉其他家常后便告辞离开来到了此处。
没什么收获后,夜叔便走了。
不过回去的路上,倒是在河水里捡到张张氏药庐的票子。
回去倒没什么岔子,中途便遇到了林夜白。
两人没回去,找了个地方,述说了一切。
林夜白突兀的笑了下,他说:我知道潇湖医在哪儿了。本还想后面守株待兔呢,不过现在倒是可以主动出击了。
夜叔惊讶了下,连忙问道:公子你是如何知道他的行踪的。
“第一次是在杏花楼,陈姑娘房间里有张潇湖医六年前的画像
第二次则是我先前曾去往烟花巷打听消息,在那儿我见着一位病患,他穿着素衣,就是在张氏药庐买药,当时我便觉得眼熟,但一时想不起来,其中原因也是因为他的面貌改变了很多,只有五官还勉强能看出来昔日的模样,想来他这几年也吃了些苦”
说着林夜白顿了顿,然后继续说:我本不知道他是什么病的,但你这张票子便让我明白他得的是咽炎,至于有无感染性我便不知了,用以金银花,胖大海,地黄治疗,呵呵怪说不得陈姑娘与秦姑娘死的地点都留有淡淡药味。
夜叔沉吟了会儿,还想问林夜白两个潇湖医的事就被他拉着走了:回去,我们写封信给督察司然后便可以在烟花巷那边等潇湖医了。
......
回到新住处后,夜叔要去吃点东西,还问林夜白吃不吃,林夜白摇头拒绝,然后上楼去看了看曦姑娘和尚阳公主,为二人号了下脉后,嘱托几句便离开了。
他进了一个单独的房间,李相夷在隔壁,乔婉娩在李相夷对面,曦姑娘则在他对面,至于可怜的夜叔,现在还没房间呢。
坐在凳子上,拿出文房四宝,林夜白提笔写下杏花楼灭门案的真相,还附带了尚阳公主现在的下落以及证据,老妈妈指甲里那丝布料,以及那名被哄骗之人的头上发钗,还有卖这发钗的老板的言语证词,证明这发钗曾被秦王麾下一人所定制买走,当然最重要的是死者体内的药物鉴定,甚至林夜白建议督察司换仵作来检查。
写完长长的一封信后,林夜白放下笔甩了甩手,继续开血下一封。
五行祭祀案!
信中林夜白采用第三人称写发,描绘出了凶手的作案过程与心理。
“凶手名为潇湖医,接下来是他的作案过程及心理动机。”
“潇湖医是小户人家出生,见惯了生活中的苦楚,唯一的念头便是读书发家,当官致富,所以他拼了命的学习,再发现一直待在村里没用后,便独自出了门,踏上了不可回头的路,他第一站不是扬州,最后一站才是,到了扬州,应该是花花世界迷人眼,他第一次见识了世界的美好,就在此逗留了一年,一年之后,下定决心离开,可又遇到了那名心动之人,陈怜!可惜有缘无份,陈怜是陈家之女,高高在上,对于潇湖医来说那是仙女。”
“所以他将爱藏在心里,一直不敢说,只能默默喜欢着,这一喜欢呢,便又待上了半年,半年里,凡是陈怜在的地方,潇湖医能进的去的,他的去了,对他来说,虽然不能在一起,且他也没有奢望在一起,只要可以远远的看便好,少年的爱总是炙热又小心,不敢拿出来,也怕放在心底,所以忐忑无比,但潇湖医不知道的,那一见不止他动情,更是她钟情,少年少女的爱始于一眼,美好又短暂,便如那一眼”
“很快,陈家有人发现他们的大小姐在外面私定终身了,陈家为此震怒,可在陈怜的拼死相护和陈家出于对陈怜的爱护,也就同意了此事”
“对此,潇湖医或许有庆幸,但更多的是高兴,两人终于如愿以偿,便借此常常待在一块,如胶似漆,感情也在热烈上升,可变故却在这时来临,陈家变故,一夜之间只剩下陈怜,潇湖医也咱此时消失不见了踪影,即便如此,生活也没能打到陈怜,她坚信潇湖医没有死,也没有抛弃她,他会回来,这是执念,她余生所有的执念了”
“为了活下去,陈怜进了青楼卖艺不卖身,她盘了髻,戴上了潇湖医送她的定情信物,在这红尘苦海中,默默等他回来”
“潇湖医也回来的,或者说他从未离开过,在老家,潇湖医应该有个双胞胎弟弟,两人容貌一样,只是一个眼角有痣一个眼角无痣,当时的家庭只能供一人读书,弟弟懂事,便让哥哥读了书”
“或许潇湖医自已都不知道,他走后的第二年,他的家便没了,剩了他弟弟一个,弟弟也还想着哥哥,于是跋山涉水从不知名处一路打听消息来到了扬州”
“可到了扬州,面对这人鬼蛇神混作一团的扬州,他一个什么都不懂,只明白如何种庄稼的人儿,怎么可能不吃亏,所以来到扬州后弟弟吃了无数苦”
“其中之一便是杜庄老板哄骗弟弟全身的钱财,最后甚至逼得他欠下巨额债款,以至于卖了身子,进了秦府遭受非人的折磨,最后身死”
“这些种种都被哥哥潇湖医知道,他恨他气,于是暗中蛰伏,学习了很多东西,想什么道家镇邪府,还有些邪法,所以前些年说的潇湖医跟着道人出去学习仙法,根本就是他自编自造,他应该是在陈府变故之前知道了他弟弟来扬州的事情,然后付出些时间查出了所有事情,期间就算有陈怜进青楼的事情发生都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力,在他心中,剩下唯一的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五年时间,足够他筹备一切了,他应该不是想先杀陈怜的,可是陈怜盘髻嫁作人妇的消息让他昔日的爱意化作了滔天恨意,他恨这个女人违背了曾经的誓言,他厌这个女人脏,明明已经与他订婚,却不为他收身,去了青楼那种地方,什么卖艺不卖身,潇湖医根本不相信”
“怒意上头的潇湖医将一直深爱着他,不曾有着一丝一毫背叛之意的陈怜残忍杀害,事情应该与杏花楼灭门案差不多的时间,再之后,潇湖医开始慢慢的报仇,他按照五行倒逆的顺序杀人,意图祭祀复活弟弟!”
“此便为五行祭祀案的全过程!”
将信写完后,林夜白将五形图附上,表明接下来的作案地点。
还将所有证据给了上去,潇湖医曾写给陈怜的诗,也是这诗让陈怜知道潇湖医回来了。还有那件定情玉镯,以及那张画像。
还有道家镇邪符的画以及秦府后面墙那儿的泥坑,以及秦府后院那用石子摆的符。
再之后便是潇湖医得病买药的票子,他还在扬州的消息。
大概这些,所有的一切全在其中,林夜白独自一人,飞身入督察司,在周珲春的办公桌子处放下后,便悄然离开。
回去后加了些钱,嘱咐客栈老板照顾下尚阳公主,他们很快回来后,便背起曦姑娘,与李相夷,乔婉娩,夜叔走了,他们要去烟花巷。
而今夜,是事情的句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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