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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除夕夜,李相夷

小说: 七夜雪,伴此生   作者:小书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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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染师叔呢?她不去吗?”小白轻声问道。

宁婆婆摇头说:廖谷主说她需要为明日下山给乡亲们准备治疗的药物。

小白闻言站起身来,裹紧身上的青色大氅,向大门走去。

身后,宁婆婆也跟着,她提了个不大不小的篮子。

谷外,有两匹准备好的马。

小白熟练的上去,然后看向宁婆婆说:婆婆下山想买些什么东西呢?

“就一些小玩意,顺便买些菜,毕竟是除夕......”说到一半,她突然没了声音。

瞧见宁婆婆这样,小白笑了笑:是啊,毕竟除夕,热闹一点总是好的,谷里那些灯笼还能用吗?不然,买些新的?

“听你的吧”宁婆婆也笑了笑。

......

太阳高照,虽然散发着光芒,但还未等落下,便被寒风吹散了。地面上厚重的雪层,一脚下去就一个深坑。

小白骑在马上看着这些景色,不由觉得心情舒畅,他道:生活在谷中这么多年了,竟不知雪天还有如此景色。

宁婆婆笑道:过去虽未见,现在见到了也不迟。重要的不是于何时看到,而是于看到的是怎样景色。

她还想说什么,但眼睛一转,抬起手来向不远处指了指。

“到了”

小白抬头望去,人虽然不是很多,可从中透出的那股气氛却是十分感染人。他道:过去吧。说完,一夹马肚,加快了速度。

看着他的背影,宁婆婆轻笑起来,然后也驾着马追了上去。

到了集市后,小白与宁婆婆都下了马,将其牵在手中。这里的天气其实是很冷的,但热烈的人气堆积起来,就将那股冷气消化了。

小白看着周围流动的人群,也看了看不少的稀奇玩意,眼里不由流露出笑意,他左看看右看看后,手里便多了些东西。

说到底,他也还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也是贪恋红尘的人儿。

看着他的身影,宁婆婆嘴角也带着抹温和的笑意。

小白到处逛着,不经意间瞧见一个红白长衣的少年,这人带着把剑,脸上尽是英气,但年龄不大,想来应该是位刚出来闯荡的少年。

只看了一眼,小白就收回了视线,继续看着不远处那表演杂耍的四人团队。

这很有趣,至少小白觉得好看,很厉害。

于如此场景而言,时间好似走的特别快,转眼间就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

宁婆婆牵着马,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小白,我们去那边的酒楼吃饭,吃了就该去买其它东西了。

闻言,小白回过神点点头,然后跟着宁婆婆进了那家酒楼。

一进去,饭香扑鼻而来。与之相随的就是一道桀骜的声音。

“都说中原江湖人才辈出,就那个十三四岁的毛头小子李相夷,还被称作剑道天才,我呸,老子年少时,一锤把他锤成饼”

此话一出,周围立马有人附和。

“对,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家伙而已,做出些许成绩就被如此冠以高名,倒是惹人发笑,哈哈哈哈哈哈”

“看来啊,现在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能冒出来跳大神了”

.......

小白闻声看去,那先开口的是一个络腮胡大汉,他身上肌肉线条倒是明显,桌子两旁放着两把紫金锤,应当是他的武器,这一桌有五人,基本都是如此形象的大汉。至于其他人嘛,鱼龙混杂。

宁婆婆听见这些话,表情平静,只淡淡领着小白上了二楼雅间。

走在二楼过道,小白听着底下还在争吵,不由觉得好笑。

说起来,他其实没怎么在江湖行走过,从三岁那年被廖青欢捡入药师谷便没出来。说对江湖没有幻想,倒也不可能。可现在如此,却是有些打破幻想了。

想着,他又看见那位红衣少年,这少年还是如此潇洒,如此桀骜。小白看着他,突然想起一句诗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春秋”

当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风流意气肆横发。小白心里轻轻感叹一句,刚准备收回眼便听那少年开口说道。

“呵,你若瞧不上李相夷,那便亲自来试他的剑,别光说不练”

说罢,就从二楼飞身而下。一袭红衣飘然独立。

“你便是李相夷?”先前那大汉只思索了一会便得出答案,只是他却难以相信缘分会来得如此之快,刚在别人背后说坏话,就被人当面抓住。

还好这大汉不知何为尴尬,他抓住双锤站起身来,刚准备出手,才举起双锤就只看到一抹寒光闪过。

浑厚的内力骤然迸发,将一楼大厅搅的天翻地覆,那些先前开口发言的更是受了些不重不轻的伤,至于那位双锤大汉的那双锤被削了只剩杆了。

众人还未回神,那红衣少年收剑飘然而过,走到了酒楼门口:其实李相夷根本不需要尔等的认可,至少现在不用,今日便算了,除夕不见血。

话音刚落,李相夷就不见了身影。

小白目睹了所有,看着李相夷那一抹红色一言不发。

只呆呆的站了片刻,然后转身进了雅间。

宁婆婆瞧见他进来了,便道:如何?可是也想去江湖闯荡?

小白摇摇头:那不是我的路。

宁婆婆笑了笑:其实你的武功也能去江湖留个名了。

“我不在意名头的,而且药师谷也不差的”小白看着菜说道。

宁婆婆又道:那孩子如何?

小白思索了下回答:少年有为,意气风发,虽自负骄傲,不过倒也担得起一个自负,承得起一个骄傲。

“嗯,也是,毕竟如此年轻便到这般境界的,也只有他了”宁婆婆笑道“好了,吃饭吧,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买好早回去”

小白点点头,就低头吃了几口饭菜。

吃完饭后,小白从怀里掏出颗糖,放进嘴里,这是他十年前养成的习惯,饭后一颗糖,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吃。

看见他这样,宁婆婆带着他付钱后继续逛街,这一路上倒是没多少人了,比刚来那会儿人气要低得多。

小白也没多少兴致,大概前面玩的太嗨了些,以至于现在的精气神不足,毕竟他本就有病在身。

宁婆婆也知道小白的情况,所以在买完东西便加快速度的回到谷中。

路上风雪好似因为新年的到来,要减弱了些。至少迷不了眼。

小白二人驾着马,带着一堆东西很快便到了药师谷。

两人进谷之后,先是让其他人将东西拿下去布置好后,就回了夏之馆。

小白卸下大氅,裹上了厚毛毯,他斜躺在梅花树下。

看着远处万年不化的雪景,他一言不发。

而宁婆婆呢,在回谷后就进了药庐,去煎药了。

不一会儿,她便端着药过来,旁边站着的是廖青染,廖青欢的妹妹。

她看着小白,接过宁婆婆手中的药轻声说道:喝药了,小白。

闻声,小白缓缓接过道了声:谢过师叔和婆婆了。

廖青染嗯了声,然后也坐下。她看着面色有些苍白,眉目如画的小白说:把手递过来,我给你把把脉。

小白将药喝完后,皱了皱眉头,太苦了,然后又听到廖青染如此说,便只能停下吃糖的想法,将手递了过去。

廖青染将手搭上去后,这里便安静了下来。

隔了会儿,廖青染说:脉象虽然还是比较虚弱,但也比前几年好很多了。看来,药方还是有效的。

小白笑了笑:辛苦师叔了。说罢又看向宁婆婆:也辛苦婆婆了。

廖青染摸了下他的头:不必如此生分的,你先休息休息会吧,晚饭好了我来喊你。

小白“嗯”了声,然后将头又看向远方。看了会便慢慢闭了眼。

廖青染瞧见他这样,轻轻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带着宁婆婆走了。

路上,廖青染慢慢说道:十年了,他竟还走不出来吗。

宁婆婆说:不是走不出来,是小白他自已不想出来,他从那时候便一直以为是自已害了大谷主,所以他也一直在怪自已,在心里不断愧疚着,这份愧疚致使他拼了命的学习医术,想要找到绝脉的医治之法,这是他的执念。

廖青染不说话了,只轻叹一声。

宁婆婆在后面看着廖青染,她也知道,其实这位心里又何尝没有愧疚,她也在愧疚着当时自已医术不够好,救不了姐姐,甚至没有回来看到姐姐最后一面......

是夜,雪渐渐的变小了,好似要停了。

小白被廖青染轻轻晃醒,叫去吃饭了。

他睁开眼睛,看见整个药师谷都挂满了红火的灯笼,好不喜庆。

跟着廖青染到了吃饭的地方,那一张张桌子上放满了菜,当然,少不了的是饺子。

瞧见药师谷所有人脸上的笑意,小白也跟着流露出笑意。

他走过去,挨着廖青染坐下。看了看自已的杯子,冲着宁婆婆问道:婆婆,有酒吗?

宁婆婆一愣,然后道:有的,不过你可得少喝。

小白点点头,接过酒壶,先是问了问廖青染喝不喝,然后又给自已倒了小杯,他酒量不行,也不想喝醉,只是借着喝酒感受下气氛罢了。

酒过三巡,时间也渐暗。

小白看着众人高兴的表情也笑了笑,然后凑到廖青染耳边说道:师叔,我便先走了。

廖青染闻言,欲言又止,只能点点头:去吧。

知道小白要说什么的宁婆婆也不由叹了声,但很快调整过来,继续看着谷中众人玩着的飞花令。

离开酒桌的小白,端了壶浊世间,裹紧大氅慢慢走到了后山。

这里有一栋住宅,这是廖青欢最后所待的地方。她说这里风景好,能看到天上地下两轮月呢。她还给取名叫做双月居。

小白进了房中,先是把灯点燃,然后又出门去了另一处冰面上。

这里面有一口冰棺,棺里是廖青欢。

小白席地而坐,他拂开冰面上的细雪,然后看着廖青欢的面庞轻声道:又是除夕夜了,细细算来,已经十年了。

说着,他打开酒壶:这是浊世间,您最喜欢的酒呢。

他倒了些许出来,然后又说道:师尊,现在我的医术很好了,可以说是天下前面几人了,但我还是治不了绝脉,也医不了自已,师尊,我是不是很没用?可是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了......

师尊,我不会放弃治疗绝脉的,我一定要找出它的医治方法。

师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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