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经年不耐烦地抬头，看看谁这么不长眼堵他前面，这么宽的路就非得走这边是吗？
当看清是谁之后，季经年有一刻地怔愣，紧接着便皱紧了眉，眼里不耐烦更加明显。
今天是怎么了，讨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来。
季经年直接站起身，正要开骂顿时只觉得眼前一抹黑，头一阵眩晕，不知道是不是蹲久了还是这几日吃馒头营养没跟上的原因。
差点晕倒，好在被人扶住了手臂。
“没事吧？”程北见此眉心微蹙，扶着季经年的胳膊，问道。
季经年缓过来之后，看见自已手臂上的手，直接用力甩开，“有没有事关你屁事？”
“我能有现在还是托了你的福！程总！”
季经年也不知自已哪来的火气，看着谁都不爽，尽管眼下他是求人那一方，毕竟那份合同至今还没签。可他现在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之前季老头对他的威胁也已经构不成威胁了。
他自然也就不惧谁的脸色。
破罐子破摔，他就不信了，还能有比现在更惨的下场？
说完季经年就要离开，却被人再一次拉住手臂，
“你去哪？”
“我去哪跟你有什么关系？”季经年还想再一次甩开对方的手，这一次却没甩开。
于是，季经年有些恼火，开口就骂“程北，你他妈什么意思？”
程北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季经年，“你没地可去。”不是问句，而是在陈述季经年眼下地境遇。
季经年给气笑了，“你还知道我没地儿可去啊？那怪谁啊？不都是你的原因！现在装模作样地在这问东问西，早干嘛去了？早点签那份已经谈好了地合同会有这些事吗？！”
想想都来气。
程北看着季经年手中的那六块钱，心中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开口，
“那就签吧。”程北说。
可这一句话却瞬间惹火了季经年，他差点气的跳起来，“你说签就签？！那老子这几天吃的馒头睡的广场木椅算什么！！”
“你现在一句话就要否定我吃的这些苦是不是？哪这么容易？！我我告诉你！程北！老子不签了！！”
“就算我落到如何境地！我也绝不求你一个字！绝不！”
说到最后，季经年不知想起什么，直接的怒火中烧，恨得牙根痒痒，许是想起自已这些天遭的罪，他的眼眶瞬间红了。
季经年是骄傲的，他绝不允许自已在他讨厌的人面前落泪，于是他转身走了。
程北看着对方远去的身影，心里说不上什么感受，只是看着对方吼着吼着眼眶就红了，心就像被刺了一下，是疼的。
是心疼。
-
C市某个镇上下了一场大暴雨，哗啦啦的暴雨砸在车顶上，如一场大自然地催眠曲。
段知宁在车里睡着了，厉显给他盖上了来时备好的毛毯，然后坐在他身边看着对方熟睡的容颜，看了许久。
镇上的事已经交由了相关部门进行调查，以及县里的人来接管此事。孟江拎着一队人留在那边等具体结果。
厉显现在回想起那楼上的画面只觉得庆幸自已没带段知宁上楼。
那教学楼里面，竟然关的都是些孩子。
都被关在笼子里，像是关畜牲一般，一人笼子关在里面。
有的孩子眼睛没了，有的是耳朵没了，还有的是舌头……
他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眼里地恐惧以及瑟瑟发抖都身躯无一不在诉说着他们曾经遭遇了什么样的毒害。
而那郭于之所以那么快认罪，就是想以此来遮掩，遮掩这桩血腥地事件，不让人发现此事，这不仅仅是拐卖。
很有可能参与了器官交易，否则很难解释为什么这样做。
那个场景，让他暴怒。
他在这些被关的小孩中发现了一个规律，凡是小孩长地漂亮好看的，皆是被割了舌头，长相若不好看的……挖眼…割耳…都有。
厉显攥紧了拳头，青筋明显，他垂下眼眸，掩下眼底的暗潮涌动。
雷声响起，轰隆隆作响，原本熟睡的人身体伴随着雷声颤抖了一下。
厉显轻轻的拍着段知宁侧着的后背，很轻地安抚着，在对方呼吸平缓之后，这才将手移到了对方的嘴唇上，摸了摸，又缓缓向上移动，抚上那双漂亮的眼睛，睫毛卷翘，一碰轻颤。
厉显皱了皱眉，用手贴上了对方的额头，有些烫。
不知是不是受冻了的原因，段知宁发烧了。
“还有多久到。”厉显沉声问孟烨。
孟烨看了一眼路程，如实说道，“大概还要三个小时。”
厉显没再说什么，只是看向窗外大雨哗啦啦地下，心里发沉。
段知宁睡的很不安稳，他做了噩梦。
不知是不是因为遇到那小男孩没有舌头的原因，他也梦到了自已。
梦到自已没了舌头的那些时日。
痛苦，铃声再一次响起。
“叮铃铃—”
段知宁头疼的厉害，腊月寒冬的天，明明身着短袖已是寒冷刺骨，可此刻却吓得一身冷汗。
梦里，段知宁看不清来人的脸，可是他却知道来的人是谁。
明明是做噩梦，他却能身临其境，感受自已内心深处的恐惧，仿佛此刻，他又回到了那阴暗无法见光的地下室。
“你又来干什么……？！”
段知宁听见自已这样问对方，身体止不住颤抖，他的脸上已经被毁了，鞭痕残留在眼帘到鼻梁处，还冒着血丝，伤痕未好完全。
那人没说话。
只是走到了他的铁笼前，然后蹲下，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模样，对方很满意。
他的头发被人从笼子里伸手抓住。
疼………
头皮仿佛要脱离了头骨般的疼，密密麻麻从头顶袭来。
段知宁尖叫出声，眼泪狂飙。
声音凄厉绝望，吼的震人耳膜。
可下一秒，段知宁再也吼不出来，他的舌头被人用钳子死死夹住。他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只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掉出，湿答答的黏糊糊的液体滴在他蜷缩着的膝盖上。
不再痛，只剩下麻木。
段知宁感觉自已的呼吸不通畅，喉咙似乎被什么异物给堵住。
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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